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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而雪白的闇翅彷彿一座羽毛組成的懸浮之島,無聲地在這個龐大的峽谷里滑翔著,然而這個黑色的峽谷體量太過巨大,因此,即使是闇翅如此巨大的體型,看上去也只是彷彿山谷里飄起的一片小小的雪花。

麒零裹緊自己的披風,抵抗著越來越重的寒意。四人無聲地朝着峽谷的北面飛去。闇翅和蒼雪之牙巨大的翅膀用力地扇動着,整個空曠的山谷里,白色羽毛拉動出交錯的光線朝前面飛速地捲動而去,彷彿兩顆流星。盪開宇宙里混濁的星雲。

金色的魂力吹向魂塚的盡頭。也吹醒了雲層之下,沉睡的巨大夢魘。鬼山蓮泉、麒零和天束幽花的眼裏都滴過了『希斯雅』果實的汁液,此刻,三個人正在目不轉睛地盯着沿路各種形狀的魂器。仔細地分辨著凝聚在魂器上黃金魂霧的濃度,和纏繞流動時的細微區別。

有些魂器上只有薄薄的彷彿蛛絲般的黃金魂霧縈繞着,而有些魂器的根部。則像是一汪源源不斷地往外噴涌金色泉水的泉眼般,湧出大量的黃金魂霧,彷彿一條金色的細小瀑布掛在山崖上。

麒零眼睛都看花了。說實話,麒零並不是很看得懂。儘管剛剛白染已經很詳細地給自己講解了如何從黃金魂霧的流動方式上,去分辨魂器的屬性和強度,甚至可以初步判定魂器是否適合自己,是否能夠彌補自己戰鬥上的不足。然而這對麒零來說,還是太過複雜。

麒零看看身後的天束幽花,她的表情非常認真,完全沒有了之前蠻橫大小姐的驕縱。麒零不由得有些羞愧,於是他重新收回心思,再次研究起來。

鬼山蓮泉很快鎖定了一把黃金魂霧濃度很高的長劍,鬼山蓮泉便去取那把長劍,在拿到那把劍后,鬼山蓮泉往脖子處刺去。麒零直接嚇了一跳,那把劍一點一點進入蓮泉的脖子處的爵印中,蓮泉耳朵背後的爵印發出刺眼的金光,但是閃爍的光芒依然掩蓋不住長劍刺穿的血洞,鮮血從邊緣流淌下來,浸潤了她的領口。鬼山蓮泉此時的模樣比白染剛才還要恐怖幾分。

「蓮泉沒…沒事吧?」麒零驚訝的看着白染詢問道。

「沒事!融合魂器就是這樣,不要大驚小怪的。」白染淡定的回道。待鬼山蓮泉拿到她的魂器后一行人繼續前進。

「停一下。」天束幽花突然喊了一聲,於是麒零摟了摟蒼雪之牙的脖子,停了下來。兩頭巨大的魂獸在空中懸停著,緩慢地扇動着巨大的白色羽翅。

「你幫我看一下那團黃金魂霧裏的魂器是什麼。」天束幽花抬起手,指著高處岩壁上凸起的一角,頭也不回地問道。

麒零苦笑了一下,他抬起頭,看着天束幽花手指的方向。因為他和幽花一樣,眼睛裏還有希斯雅果實的汁液,所以理所當然,他也只能看見一大團厚重翻滾的彷彿熔化的黃金鐵水,看不清楚裏面到底是什麼魂器。

「好厲害……」但即使這樣,他也能感受到那件魂器很不一般。

沒有浸染『希斯雅』果實汁液的白染順着天束幽花的手的方向望去,一把通體白銀色澤,造型銳利的弓,斜斜地插在山崖上,露出一半弓身。

「是一把白色長弓,三尺半長,材質可能是白銀或者鉑金,弓的兩頭雕刻有翅膀的形狀,冰藍色的弓弦,沒有箭筒,也沒有箭矢,所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以魂力製作冰箭來攻擊。」白染站在巨大的闇翅背上,風吹動着她的白衣,在雲海里彷彿清晨霧氣籠罩的湖面上一朵綻放的白蓮花,她身上有一種清冷的美。

「那就是它了。」天束幽花嬌艷的臉上,是一種掩蓋不住的興奮之色。

「我送你上去。」麒零抱緊蒼雪之牙的脖子說道。

「不用你幫忙!」蒼雪之牙剛要往上飛,就聽見天束幽花的一聲叱喝。

天束幽花雙腳往蒼雪之牙的背上重重一踏,憑藉着這股反彈的力量,她朝黑色岩壁上飛快地掠去,在到達岩壁的時候,她輕巧地在空中擰身,藉著那些插在岩壁上的魂器,腳尖幾個輕輕的起落,『啪啪啪』幾下,就躍到了十幾丈的高處。她身上的飄逸紗裙在空曠的黑暗裏被風吹得彷彿翩躚的綢緞,發出模糊的白光。

她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山崖的邊緣,慢慢地朝白色長弓靠攏。她停下腳步,在那把周圍翻滾著金色霧浪的弓旁邊站定。她伸出手握住弓的上端,用力往外拔,然而弓的下端死死地卡在岩石里,僅僅有些鬆動。天束幽花咬咬牙,手臂上一層密集的靈魂迴路無聲地浮現出來,她舉起手,握緊拳頭,運起魂力往岩石上一砸。

『轟』的一聲爆炸,一大塊岩石爆炸成碎片,弓身嵌入的那個地方變成了一個坑洞,幽花被爆炸的后坐力彈開,長弓連着她整個人都朝山崖下面墜落,她眼疾手快地抓住弓身,但依然止不住下墜的趨勢。

「幽花!」白染正準備祭出鎖鏈救她,結果麒零看着突然墜落下來的天束幽花,心裏一急,騎着蒼雪之牙朝上面飛去,魂獸龐大的身軀在空中飛快一轉,雙翅平展,天束幽花穩穩地落在麒零的懷裏。

「還好你沒事,看你從山崖上掉下來,嚇死我了。」麒零露出雪白的牙齒,一雙彷彿星辰般發亮的眼睛徑直地看着天束幽花,目光直接而又充滿了熱度。

「誰讓你來救我的,你以為我應付不了么?自作多情。」天束幽花在麒零率性的目光里,臉迅速紅起來,她咬了咬牙。嗔怒地說道。

「……」白染看着麒零和天束幽花挑了挑眉,這…莫非因為她找銀塵,所以麒零找上了她妹妹報復她嗎?

麒零的笑容尷尬地停留在臉上,蒼雪之牙一聲怒吼,身軀一震,天束幽花身子失去平衡,搖晃了幾下,差點兒從後背上摔下來。

「這個畜生想幹什麼?」天束幽花嬌美的面容籠罩着一層蒼白的怒意。

「它是我朋友,你不能這麼說它。」麒零的臉色認真而嚴肅。

「哼,魂獸就是魂獸。和一個畜生有什麼好做朋友的。」天束幽花的表情充滿了不屑。

「也許等到你有了魂獸,你才會知道。以後和你出生入死的,都會是你口中的這個畜生,而無論什麼情況下,都願意為了保護你,直到戰死的,也是這個畜生。」鬼山蓮泉和白染乘着闇翅飛到他們身邊,鬼山蓮泉開口說道。

「我不在乎,我是郡主,只要我一句話,別說是畜生,就算是魂術師。都可以成群結隊地讓他們為我去死。」天束幽花冷笑着,稚氣的聲音里充滿了傲慢。

鬼山蓮泉看了看面前這個彷彿整個天地都圍着她旋轉的天束幽花,擰緊了眉頭。

天束幽花把手上剛剛取得的弓朝自己的右肩膀後方用力一插。一陣血肉模糊的汩汩聲中,那把巨大的白銀之弓,正在一寸一寸地插進她的身體。整個過程中。天束幽花的臉上都是毫無痛苦的、帶着淡淡輕蔑之意的笑容,彷彿是在譏笑剛剛將魂器第一次收進自己身體時痛苦不堪的鬼山蓮泉。

「這是六度王爵和師徒的天賦,別人是比擬不了的。她的身體在受傷之後,癒合的速度極快,也因此,他們感受到的痛苦也比我們要少很多。魂器第一次分離開我們的血肉,化成能量體的形式進入爵印,這個對於一般王爵使徒來說痛不欲生的過程,對她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其實她的天賦還沒有完全發揮到極致,她們的父親,那個有着永生王爵之稱的男人,六度王爵西流爾,才是所有王爵里,公認的具有最強生存能力的人。」麒零不解地看向鬼山蓮泉,鬼山蓮泉輕輕地告訴麒零。

「我們的天賦,是你們這些人羨慕不來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天束幽花已經完成了第一次將魂器融進爵印的過程。她俏麗盈盈地立在蒼雪之牙的後背上,把銀弓重新從身體里釋放了出來,這一次,已經不再有實體武器進出肉體的痛苦,而是瞬間從能量形態,凝聚成實體形態的過程。天束幽花將冰弓拿在手上,她纖白光滑的手背肌膚表面,此刻籠罩起了密集的金色刻紋。

「你想幹什麼?」鬼山蓮泉警惕地看着她。

「別!」白染開口勸道,但還是晚了,天束幽花腳下突然暴出一陣氣流,把她的頭髮和紗裙吹得四散開來,她伸手朝着腳下深不見底的深淵用五指虛空一抓,於是從濃稠的霧海里,三股霧氣組成的氣流像是三條白蛇般旋轉着扭曲而上,頃刻間在她的手裏化成了三根手腕粗的巨大冰箭,她拉滿弓弦,弓弦在魂力的貫穿下發出幽藍色的亮光,她鬆開手指,將冰箭朝着旁邊的黑色崖壁射了過去。

三根帶着寒氣的銳利冰箭射進黑色岩石,瞬間引發轟然巨響,峽谷回聲四震,麒零甚至微微覺得有些耳鳴。爆炸產生的黑色碎石塊朝雲海墜落,塵埃瀰漫在空曠的峽谷之中。鬼山蓮泉皺了皺眉,她看向山崖,只見被冰弓射出來的三個碗口大小的洞深不見底,而且在巨大的洞穿力之下,一條醒目的裂縫沿着射出的洞口邊緣在巨大的山崖上『嘩啦啦』地裂了幾十丈遠,陰森的黑色山崖看上去彷彿一個面目模糊的巨人咧開森然大口,在詭異地微笑。

「你緊張什麼,我只是試試順不順手。」天束幽花滿意地看着自己手裏的冰弓,臉上是無法掩飾的得意神色,麒零站在她的身後,看得目瞪口呆的。

「我們趕緊離開這裏往前面走吧。麒零,你留心沿路出現的魂器。」白染無奈的看着天束幽花,隨後轉過頭對麒零說道。

「幽花你騎穩了,我們要繼續出發了。」麒零點點頭,轉身對幽花說道。

闇翅和蒼雪巨大的羽翼盪開沉在他們下面的濃厚霧氣,像是劃破乳白色海面的兩葉快舟,它們朝前拉出巨大的弧形亮光,瞬間飛遠。

只是他們四人都沒有注意到,腳下遙遠的峽谷深處,濃厚的霧氣掩埋之下,一根巨大的暗紅色光芒在霧氣里隱隱地閃爍了一下,然後又被濃霧遮實了,彷彿一根碩大的靜脈血管,在巨人白皙的皮膚里無聲地跳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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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漫漫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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