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團亂麻
秦越眼光掃過眾人：「今日之事本因我起，」指著楊鎮宇一行人說：「與他們毫無關係，大叔，你們快下山先走！」又狠狠扇了何齊文一個耳光，大聲說道：「還不讓開一條路！」
何齊武心中憤怒之極，投鼠忌器地揮着狼牙棒，對着牛滿力怒聲說道：「閃出一條路，聽見沒有！」
牛滿力忙指揮士兵讓出一條路，楊鎮宇猶豫地說道：「秦小哥……」邊上陳治禮忙貼近低聲對楊鎮宇說了幾句。.楊鎮宇回頭看了眼那不知何時在臉上蒙了面巾的氣質少女，狠狠下決心說道：「今日一別，他日若有緣再見，定當痛飲暢談，就此別過！」
秦越點頭，對牛滿力說道：「給他們幾匹馬。」牛滿力忙叫過一個親兵，在前面帶路引楊鎮宇一行奔下山去。
直到聽見山下馬蹄聲逐漸遠去，秦越提着何齊文與李雙雙和兩個護院武師，緩緩地向山下移去。
「放了我大哥，我們保證不傷害你！」何齊武見大哥何齊文已是奄奄一息的樣子，心中焦急地大聲說。
秦越冷漠地看了眼何齊武繼續往山下走去，亂世中這些節度使連皇帝都若砍菜切瓜似殺得利索，信何齊武的話，還不是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奈煩了。
來到山腳下，東方升起紅紅的朝霞，遠方傳來一陣密集的馬蹄聲，張成義率著衙役連夜趕了過來，後面跟着陳伯、柳茵茵，還有四個護院武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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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州府刺史衙門，張成義俯將連日來生的事件詳實地書寫好，蓋上官印，吩咐驛官日夜兼程送到成都。
沒想到事情會鬧出這麼大。
那日陳伯連夜求見，央求救秦越和李雙雙一命，張成義還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如今的秦越已有功名在身，那何建一地方節度使竟敢擅自加害，簡直太目無王法了！
於是連夜闖進了節度府大門，將何建從床上叫了起來，質問到底怎麼回事。
何建日間未曾見到兩個兒子，以為如往常一樣又花天酒地胡作非為去了，倒也沒有放在心上。
聽張成義氣急敗壞指責自己加害功名在身之人，方才醒悟兩個兒子定是搶那糧商的侄女去了，心中倒也不慌，哼了一聲說道：「本節度節制秦、成、階三州十幾年，殺的大小官員記也記不清了，何況區區一個舉人。」說完若有若無地瞟了張成義一眼。
張成義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脾氣，見何建竟然藐視國法、藐視自己，不由怒火中燒，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何建，你別太囂張了，如今皇上已開始着手整頓各地藩治，你以為還是你歸附以前嗎？大蜀各地鄉貢是送府供天子選用的才俊，你擅自加害，難道想造反嗎？」
何建氣得臉色青，幾年前這三州刺史還是自己親自任命，現在倒好，一個刺史竟然敢公然地頂撞自己了！
不過何建終究城府頗深，臉上肌肉動了幾下說道：「年輕人爭風吃醋乃是常事，張刺史，你莫擔心，本節度即刻派人制止。」
說完便解下劍來交給一個隨身家將，吩咐火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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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耀看了曾力送來的信后，一陣急火攻心，臉色慘白地往後倒去，大夫人方季英見了慌忙扶住，急得大聲喚人去找郎中。
好一會兒，李文耀回過魂來，顫抖地指著方秀英說道：「你生的……好女兒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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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武進和秦翠娟正在家裏吃晚飯，忽聽門口旺財幾條獵狗吠個不停，只聽一人喊道：「秦武進在家嗎？我是李家的管事，我家老爺請你們過去一趟！」
秦武進夫婦忐忑不安地跟着管事進了李家內庄大堂，只見周傳寶夫婦也正在大廳坐立不安等待着。
不一會，李文耀攜大夫人方秀英和二夫人劉玉翠從內堂出來坐在上，柳先生、李濟志在一旁陪坐。
招呼秦武進等人坐下后，李文耀讓下人退了出去，望了柳先生一眼。
柳先生會意地點了點頭，緩緩說道：「今日召你們秦、周兩家前來是有件大事要與你們商量。」
秦武進和周傳寶倆人對望了一眼，均是疑惑不解，何事需要與我等佃戶商量。
「東家長女李雙雙七日前拒絕了雄武節度使長公子的提親，說是已訂下了親事。」
李濟志原在書房看書等著吃晚飯，忽見柳先生來叫過自己，說是去內堂商議大事。誰知卻聽見柳先生說姐姐李雙雙已定下了親事！心知姐姐心氣眼光甚高，不由詫異地問道：「爹，有人居然能讓姐姐看上？姐姐什麼時候已訂下親事的啊，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李文耀狠狠地瞪了眼李濟志，氣呼呼地說道：「都是你這臭小子引狼入室！」
李濟志有點摸不著頭腦，心道這姐姐豪氣不下鬚眉，還會怕什麼狼嗎？隨手拿起茶盞裝作喝茶避開李文耀嚇人的目光。
秦翠娟畢母子連心，想到秦越曾給李濟志當過伴讀，禁不住輕聲地問了問：「李老爺，此事可與我家秦越有瓜葛？」
柳先生點頭道：「正是，雙雙小姐……以已與秦越定下親事為由推了節度府的提親。」
「啊！」秦武進夫婦和周傳寶夫婦異口同聲地驚叫了起來。
李濟志一口茶噴了出來，差點連手中的茶盞都掉落在地。
半晌，周傳寶老婆楊氏嚅嚅說道：「李老爺……這肯定是小姐實在無法推辭人家的提親……故意編的……」
秦武進和周傳寶等人不住點頭。
柳先生又輕輕說道：「可是小姐來信說與秦越是私訂終身……」
「啊！」一片驚叫聲又了出來。
「而且兩人已有……肌膚之親，夫妻之實！」柳先生說完深深地噓了口氣。
堂內一片寂靜，李濟志搖晃着將茶盞在茶几上放好，腦中不斷暈眩：「秦大哥咋變姐夫了……」
半晌秦武進起身低頭說道：「老爺，夫人……秦武進教子無方……實在是慚愧啊……」
李文耀無力地搖了搖頭，眼色灰暗地嘆了口氣，這些年將女兒實在是寵壞了呀，才做出如此羞辱門風的苟且之事!放着多少官吏大戶子弟不嫁，偏偏……與一個佃戶之子……
柳先生冷冷說道：「這雄武節度使何建為人城府極深，喜怒皆藏於心，節度秦、成、階三州十餘年來，殺戮如家常便飯。若是知曉小姐與秦越並無媒妁之言，定會給在座各家帶來滅頂之災。」
頓了頓，「當下之策，是讓小姐和秦越訂下親事，以防泄漏欺瞞拒婚的消息，並遍告鄉里，縣內各大戶人家，而且定親時間要提前至年前。」
楊氏起身急道：「可我家玉珍已與秦越有了婚約了……」
方秀英一臉憔悴地說道：「若你家女兒願意，婚約仍然有效，總不至於……退了你家親事，又壞了一個清白姑娘的聲譽……只是，雙雙是大戶人家女兒……總不可能做偏房的……」說完眼睛愣愣地盯着秦翠娟。
秦翠娟心裏如同一團亂麻，不知究竟如何開口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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