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8 衛青到來

這日白染和太子長琴從瑤山回到洪崖境，結果就從祝融那裏得知了一個驚天大雷：女媧和人類生了個孩子！

先不說神族和同族生不出孩子，和人類反而有後代等生物學問題，光說說女媧的身份。三皇之一天皇伏羲的妻子--她自己是最高貴的女神，嫁的是神族的首領。不說大家都很保守，堅持一夫一妻的理念，就算你想要爬牆，你也找自己的同族啊。找個人類，這算是個什麼事兒啊！如果你自己偷偷的生一個也就算了，大家都揣著明白裝糊塗就是了。偏偏女媧在自己的媧皇宮裏，為新出生的小女兒慶賀滿月，是的，那是人類的習俗，這件事，一下子弄得人盡皆知。這是明晃晃的打伏羲的臉啊！不，這不僅僅是這對夫妻自己的問題了，整個神族的男性都被一個人類比下去了！

因為涉及到三皇之二，大家對此事都避而不談，一想到女媧和凡人生了孩子，白染非常擔心伏羲，白染一直覺得伏羲是一個沉穩溫柔的美男子，屬性大概是大叔吧！女媧，用網絡用語形容，大概就是御姐身蘿莉心吧。大叔沉穩包容，生活稍嫌沉悶，蘿莉任性驕縱卻充滿活力，確實在某種程度上能夠互補。但是，伏羲不是動不動就厭倦這厭倦那的人，他不反對有點兒樂子，卻不會覺得一沉不變生活有什麼不好。女媧任性驕縱，覺得別人對她好都是理所當然的，所以寵溺太過就會變成這樣，不得不說，這不是伏羲的錯誤。是女媧不會經營感情。他們走到現在，依靠的，就是伏羲的溫柔體貼吧。再火熱的心，也經不起冷水一遍遍的沖洗，再多的溫柔體貼，都有耗盡的一天。神族最不缺少的，就是時間了。

白染拎着幾壺酒去羲皇宮了，此時的羲皇宮處於低氣壓狀態，神仙都是繞着走，白染來到羲皇宮，白染找到伏羲時，就看到他臉黑的成鍋底了，白染往伏羲旁邊一坐。

「每次我有什麼不開心的事，都會借酒消愁，要不要試試？」白染嘆了口氣開口說道，伏羲沒有說話，拿起一壺酒喝了起來。

「染染可否給我彈奏一曲。」伏羲突然開口說道，白染直接從空間里拿出許久未動的伏羲琴彈奏起來。

「女媧是我的妹妹，她是得天獨厚的，天生力量凌駕於多數巫祖之上，更在我之上。我成為三皇之首前，幾乎是她的附庸。」沉默了許久伏羲開口說道。聽上去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事，對於有『皇』之稱的伏羲而言，被當成自己妹妹的附庸那感覺肯定不會舒服。不過那時他的脾氣十分溫和從未想跟妹妹爭什麼，下意識想把好的全部給妹妹，對自己反倒不怎麼在意。

「問題在女媧嗎？」白染手指撥弄著琴弦開口詢問道。

「天生大能者，不可避免有傲心，可惜女媧不擅長戰鬥，女媧的力與我的智結合，這才躋身三皇末位。時逢巫族與妖族爭鬥，十二巫祖戰力出眾，統領巫族抗爭，女媧心思格外纖細敏感，為世間生靈塗炭哀愁不已，多次與十二巫祖商談保全族人之計。」用白染的話來說，女媧有點蘇。

「你沒幫她？」按理說想辦法的應該是伏羲。

「我自是要幫她的，為此我才嘗試摸索天道的奧秘，卻不料意外去到那個世界，還認識了你。魔法是全新的力量運用，更不用說那個世界的科技，將它們與仙術結合更是一股強大的力量，回來后我便用上自己所悟的事物，為巫族贏得勝利，只是……」伏羲搖頭說道，巫族和妖族的戰爭是結束了，女媧對他倒是埋怨起來。

伏羲不難理解她的心態，他不介意和女媧分享他的新力量，也把自己初製成的八卦圖給女媧看過，結果自然是和白染一樣，女媧根本無法承受大量的信息湧入。最終女媧丟開了八卦圖，對他更加不滿，認為是他藏私，沒有把控制八卦圖的方式說出來。

為了緩解和女媧的關係，伏羲只好憑藉他自己對天道的感悟，將造人的辦法告訴女媧。確實造人為女媧累積了莫大的功德，被尊為人族的聖母娘娘，修為境界自然是飛速提升，三皇之名可謂名至實歸，女媧對此也十分滿意，和他的關係一度緩和下來。

可是新生的人族太脆弱了，他們與天生強大的巫族不同，懵懵懂懂，茹毛飲血。伏羲看着實在不忍，曾提議女媧傳授人族一些生存技能。可想而知凡事靠法力解決的女媧哪懂什麼生存技能，也不願浪費時間跟伏羲學這些對她沒用處的東西，她正忙着跟十二巫祖安排大戰後的巫族利益呢，便把人族的事推給伏羲。

既然女媧懶得管，伏羲閑着也是無事，決定幫人幫到底，毫不保留地把各項技能教給人族，結網捕魚，放牧狩獵、食用熟食等等，又將人類聚集部落附近的妖魔斬除……眼看人類生活越過越好，伏羲被人族尊為青帝，受到敬奉。

這時女媧又鬧起彆扭了，她認為人族既然是她造的，就該是她的，伏羲是在跟她搶功德。如果伏羲有心幫她，應該把功德全部讓給她才對，然後又舊事重提說起八卦圖的事來，意指伏羲自從得到新的力量，不把她放在眼裏。

『什麼叫好心遭雷劈，這就是！』白染撥動琴弦的手指微微停頓。

早叫你來教人族，你偏不，要跟十二巫祖聯絡感情，現在又跟我鬧上，這叫什麼事！我要是想搶功德，會把造人的機會讓給你嗎？你造了人族，他們不能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天道不扣回功德才怪！

八卦圖的使用方法我何曾有半點隱瞞？你只試了一下就果斷放棄，還責怪我是不是要害你走火入魔，我自己難道不是這樣承受過來的嗎？八卦圖是逆天的法寶，不是路邊的雜草！豈是不經任何付出就輕易可控制？

伏羲是好脾氣，不是沒脾氣，無端端被捧在手心寵愛的妹妹如此指責，伏羲也難免心寒。因為女媧是他妹妹，他才一直謙讓，不代表他沒能力為自己謀划。

以前他實力的確不如女媧，可是自從八卦圖完善後他早已今非昔比，依舊屈居女媧之下不過是他疼愛女媧，沒打算要改變兄妹互相扶持的現狀，屢屢相讓。怎奈女媧步步緊逼，聖人都會有火氣！

於是伏羲一怒之下不再隱藏自己的實力，讓所有人明白他有資格成為三皇之首，卻也因此，伏羲和女媧進入冷戰期。

白染的手一抖，旋律頓時亂了，她索性停下動作，滿頭黑線地打量伏羲半晌，想起初遇到的伏羲的模樣，最終無奈地嘆了口氣。

「那時你的脾氣倒真是好得很，謙遜溫和，待人親善，突然轉型也難怪他們不適應，我都有些不適應。」白染開口說道，每次相處都忍不住把『皇羲』和『伏羲』區分開來，真懷疑這樣下去會不會人格分裂！

「不僅如此，並非……不適應……是妒忌。」伏羲閉上眼睛無奈地說道，曾經徒有睿智，實力連帝君也稱不上的普通巫族，一躍成為三皇之首，昔日舊友對他都或多或少有些看法，尤其以女媧為最。

以前伏羲是她的附庸，對她言聽計從無所不應，如今他反倒超越她許多，立於諸神之上，還制定了天綱。其中落差使女媧萬分難受。

不知道是不是伏羲的好性子給人的印象太深刻，以至於他成為三皇之首后得不到相應的尊重，女媧更是動不動甩他面子，還時常對巫族的同胞抱怨他種種不是。

「染染，即使女媧不是我的妻子，她也是我的妹妹，所以我能容忍她的一切。可是在我們並沒有對外公佈解除夫妻關係的情況下，她居然懷了人類的孩子，她……」白染纖細的手擋在了伏羲的嘴前，讓他為那柔軟的觸感呆了一下。

「別說了，皇羲。」白染很是溫柔的看着伏羲，看到他這麼難受的模樣，她的心裏也有幾分不好受。

「多謝了，我沒事。」伏羲對上了白染那滿含關懷的雙眼，溫柔的笑了。走上前並肩坐在白染身側，撫摸她的黑髮。

白染收回手沉默片刻，又徐徐撫起琴來，特地選了比較柔和的曲調。伏羲琴的能力則是支配萬物心靈，她平日撫琴，琴音能使人感到寧靜祥和。

迄今為止真正願意站在『伏羲』的立場上為他考慮的人，也只有白染而已。他不是想為自己辯護什麼，可是唯有白染能看懂他的種種佈置，以及這些佈置之下他不得不為之的無奈。此生能遇到白染足矣。

「時至今日，能與你重逢，我很高興。」伏羲看着白染開口說道。

「我倒覺得遇到你是我比較幸運。」白染看着伏羲開口說道。

「可容我為你奏上一曲？」伏羲開口說道，白染眼睛一亮，忙讓出位置，把伏羲琴交給他。

「我已有許久不曾撫琴，不曉得技巧可有生疏。」見她如此，伏羲不覺好笑，略有感慨地說。

「別人會生疏，你多半不會。彈吧，我還沒聽過你彈古琴，皇羲彈的一定是最好的，長琴都比不了。」白染看着伏羲微笑的說道。

「你過謙了。」伏羲寵溺一笑，低頭在弦上撥弄幾下試了音，修長的手指才彈動起韻律，一曲飄渺的旋律徐徐從琴上流出。白染原以為自己算是好的，起碼能在曲中控制人的感情，直到聽了伏羲的演奏，才知道這伏羲琴的威力遠超乎她的想像。

不需要磅礴的氣勢，自有一番包容萬物的胸懷，使人的心情隨着他的曲調時喜時悲，琴弦上一層微薄的光芒忽閃忽現，為他整個人添上三分飄渺，七分柔和，唇上的笑容似慈悲、似憐憫，眼角淡漠中隱隱有幾許朦朧的情意。

和太子長琴的彈奏不同，伏羲的琴曲中乍聽缺了心，要細細分辨才知其中滄桑，那藏匿在歲月中種種情感似是已被時間稀釋，沉澱於最深處幾不可查，然而一旦聽明白，方知細水長流的平淡亦可催人落淚，彷彿天地也在為之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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