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七章 美周郎
夕陽西下，繽紛晚霞，映照在青翠的湖面上，粼粼水波，五光十色，艷麗多姿，光彩照人，渲染出一幅錦繡圖畫：晚風靜靜吹拂，漁舟唱晚，齊聲相和，悠然自得，數十條漁舟紛紛歸巢，載着豐收的喜悅，一齊盪槳而歸，乘風破浪，望北而去。
海子靠坐在舟頭，耳邊傳來悅耳的漁歌聲，水鷗歡聲鳴叫，便彷彿置身那詩畫江南一般，不由抿了口小酒，直感身心放鬆，舒適悠閑，手指兒「咄咄」敲著舟弦，唱起小曲來，轉頭望見敏敏珥，正握著木槳劃得起勁，汗珠不停從鬢邊滑落，一張小臉卻興奮得通紅，煞是可愛。海子不由微微一笑：這小丫頭，許是連湖泊也沒見過，整天只在山野間瘋玩，這回可逮到更好玩的了，嘿嘿，不過，美人就是美人，怎麼看都很美，紫霞，紫霞仙子，我的紫霞仙子……
「恰恰忽！恰恰忽？」魯魯迷急急叫道：「你看！前面有條交叉的河呢，這條才是通往尤里里亞的吧？特哈爾大叔，這條是不是通到努馬蘭部落的啊？」
海子回過神來，卻瞥見敏敏珥正望着自己，捂嘴甜甜偷笑，只覺臉上一熱：咳咳，好不容易看呆一回，還被她現了，淡定，淡定。只聽特哈爾笑道：「是啊，魯魯迷你說得對。我們現在這條小河，只是一條支流，在我們奎齊約部落匯入這條大河中去。」
琪琪珥好奇道：「對了，這條大河叫什麼名字啊？」
特哈爾想了想：「這個，我們奎齊約人，東面的努馬蘭人，西面的尤雷誇羅人，叫法都不同的。」
「是啊，沿途部落，都是各有各的稱呼。」海子笑了笑，感嘆不已：「這條河老長老長的，穿流過我們查帕拉那個大湖，還向西北流去呢，也許有兩千里長也說不定。」
「兩千里長啊，真是好長啊！」魯魯迷驚嘆不已，腦中忽地閃過一個念頭，便提議道：「恰恰忽，要不我們為它取個名字吧？」
「好啊，挺好玩的！」海子心下一樂，想了想，大聲叫道：「有了！就叫兄弟河好了，紀念我們兄弟，哈哈！魯魯迷，怎麼樣？怎麼～樣？」
「不好，不好！」敏敏珥急得跳了起來，小舟就是一晃，連忙站定，臉兒紅了一下，嗔道：「還有我們姐妹呢，不許叫兄弟河！」
「哎呀，就你事多！那你說叫什麼河？」海子撇了撇嘴。
敏敏珥瞪了他一眼，吐了吐舌頭，歪頭想了想，眼珠一轉，哈哈：「就叫月亮河，多美啊，比你那個兄弟河好多了！」
海子嘿嘿一笑，也不拂她意，點頭道：「好啊，月亮河便月亮河。」
特哈爾見他們玩鬧，微微好笑，搖了搖頭：還都是少年人啊！你們取了甚麼名字，與我們奎齊約人有嘛關係？還不是各叫各的？
一夜無話，第二日早間，海子一行細細問清路途，便迎著朝陽，踏着露水，向彭哈莫部落而去。再向東去，儘是奧托米族人了，言語不通，可是難為，於是一路間，大家便一齊向魯魯迷學講奧托米語，只是他自己也是半瓶醋，盪啊盪啊，至於結果如何，尚未可知也。偶然談起海子的家鄉，敏敏珥很感興趣，拉着海子問個不停，海子心情大好，不時講起故鄉景緻，引得大家驚嘆連連，不覺時光飛逝。
行不多時，便望見一座大山，方圓數十里，延綿不絕，山嶺此起彼伏，古樹撐天，枝蔓糾結，遠遠望去，青翠一片。卻有些奧托米獵戶，也無部落，只是幾戶人家聚在一起，散居在山野間，搭幾間茅草屋遮風擋雨，更有甚者，只是在山洞中聚居，唯以打獵採集為生，海子往來所見，以此為最是蠻荒，不過其人卻甚是矯健，在高山峻岭間奔走如飛，射藝尤佳，非等閑村落農夫可比。
幾人不敢再深入山嶺，只是沿着山腳，一路往東北繞行，地勢忽起忽落，路徑忽左忽右，本來十里路程，生生變成二十里、三十里，好在少男少女一路同行，走得倒也不急，青春做伴，彩雲隨行，便似遊山玩水一般，真真是輕鬆愜意，羨煞旁人，諸多趣事，不可盡述。
又過得一日，正是日中時分，轉過一片茂密的樹林，便望見七八裏外有個村落，必是彭哈莫了。海子心下歡喜不已，一把抱住敏敏珥，狠狠親了親她臉蛋，飛快逃了開去，望彭哈莫狂奔而去，高叫：「我來啦，彭哈莫！」
敏敏珥摸着他親過的臉蛋兒，獃獃出神，忽地聽見妹妹琪琪珥嘻嘻偷笑，俏臉轉眼間暈紅，恨恨跺了跺腳，嗔怒道：「大壞蛋，壞透啦！不許走！」
四人你追我趕，一會便到得村前，遠遠望見一株參天巨樹，要得四五人環抱，方能抱住，真是好大一棵巨樹！幾個七八歲的小孩子正在空空的樹洞裏鑽來鑽去，盡情玩耍，海子就要上前打探一下，不巧他們望見海子，拔腿便跑，海子愕了一下，隨即惱怒不已：我有這麼可怕嗎？幾個小兔崽子，哪裏跑！
海子料想他們是奧托米族人，便要現一現自己蹩腳的奧托米語，連忙追上前去，一邊怪腔怪調，高聲喊道：「站住！小兔崽子，給我站住！」
他這一喊，幾個小孩越着急，更是狂奔不止，好巧不巧，一個大**胖了些，絆在一塊土疙瘩上，一張胖臉「呼」了一下便向地上鏟去，剎那間，血肉模糊，只聽他殺豬一般嚎叫起來，悲慘凄切，不忍卒聞。
海子捂住俊俏的臉龐，心底悲嘆一聲：悲哀啊！想我玉樹臨風，英俊瀟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風流倜儻美周郎，竟然？！周郎顧，胖子哭，悲哀啊，悲哀……
海子幾步走到胖子跟前，只見他聽見腳步聲，嚇得瑟瑟抖，海子又氣又怒，一把將他提了起來，胖子驚聲尖叫，小腳胡亂踢騰，直吵得海子一陣頭暈，海子掄開大掌，照着他腦袋上就是一下，喝道：「閉嘴！小兔崽子憑地膽小！我是老虎不成，還能吃了你？！」
魯魯迷走上前來，仔細看了看胖子臉上和手腳上傷處，一會便細心為他治療起來。小胖子眯開一絲眼縫，小心向外張望，望見兩個一模一樣的漂亮姐姐關心地望着自己，心下奇怪，便忘了害怕了。
「抓住他們！在那裏，在那裏！」只聽一陣喧嘩，海子轉頭望去，便見數百人手持百般武器，紛紛朝這衝來，男女老少，齊齊上陣，聲勢驚人，海子嚇了一跳：彭哈莫人，都什麼瘋啊？！
「幹什麼？幹什麼？站住！」海子連忙喝道，這群人哪裏聽他的，眼看就要衝將上來，必是一頓痛毆。彭哈莫人，都是一群瘋子！海子怒不可歇，解下背上青銅大戟，牢牢握定，奮力揮舞，舞得密不透風，只聽「乒乒乓乓」一陣兵器交擊，許多棍棒長槍飛了出去，彭哈莫人卻毫不畏懼，層層湧來，海子敵不可敵，連忙一把抓起小胖子，沉沉地喝了一聲，震蕩心魄，直透靈魂，眾人一時失神，只聽他喊道：「都給我住手！」
彭哈莫人一時忌憚，不敢逼急，海子環視一眼，恨恨罵道：「你們彭哈莫人，都是瘋子嗎？」
眾人聞言氣憤不已，一陣騷動，只聽一人高聲叫罵：「狗賊！快放下辛可可！要不然叫你好死！」
「誰？是誰？有膽站出來說話！」海子怒喝道。
只見一個光頭大漢站了出來，兩耳上邊各留有一簇黑，豹頭環眼，瞠目怒喝：「狗賊！就是你爺爺隆芒固！快放下辛可可！」
望見他模樣，海子沒來由地心下一樂，「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張口狗賊，閉口狗賊，大光頭，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們的事嗎？」
光頭隆芒固被氣得哇哇直叫，指了指小胖子辛可可，怒罵道：「無恥狗賊！這還不是？快放下他！」
「啊！小心！」只聽敏敏珥一聲驚呼，海子連忙轉身，便見一支長槍直直攢了過來，海子急急揮戟一擋，那邊光頭隆芒固大喜，竄上前來，一把奪過小胖子辛可可，哈哈大笑，奮力踹了海子一腳，海子一個趔趄，又驚又怒，就要奪回辛可可，隆芒固卻抱着他跳回人群，只見彭哈莫人滿臉猙獰，一齊圍了上來。
「魯魯迷，你們隨我突圍！」海子一陣緊張，沉聲吩咐道，吼叫一聲，長戟一盪，磕開幾支長槍，硬著頭皮，就要衝將出去。
只聽隆芒固大聲呼嘯：「先不要動手！」
彭哈莫人聞言一陣愕然，齊齊望向他，便見他牽着小胖子辛可可，走到場中，辛可可飛奔到海子身旁，怯怯望了他一眼，轉身跳到敏敏珥與琪琪珥身邊，一手牽起一個姐姐的小手，呵呵笑道：「大家不要打啊，這幾位姐姐哥哥都是好人！」
眾人滿頭霧水，齊齊問道：「辛可可！怎麼回事？」
海子翻了翻白眼：我也想問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氣死我了！美周郎啊美周郎，這回可真是糗壞了！喂喂，小胖子，不許牽我的紫霞仙子，哎呀，還靠到她身上，小流氓，小流氓，哼哼！
「他們不是努馬蘭人！」小胖子開心笑道，又指了指魯魯迷：「我摔傷了，這位哥哥還給我治傷呢，這兩位姐姐也很關心我呢！」
海子拍了拍額頭：是了，是了！這幾個小兔崽子，甫見陌生人，便把我當作努馬蘭人了，要將他們擄去，怪不得一見我，二話不說，撒腿就跑，努馬蘭，努馬蘭，太可惡了！那個族長咼答答，不要讓我碰到你，要不我捏碎你的蛋蛋！
好了好了，兩下解說清楚，倒是虛驚一場，皆大歡喜。海子與大光頭隆芒固對望一眼，一齊哈哈大笑，就是一個熊抱，海子用勁拍着他寬闊的後背，心下想道：隆芒固大叔，真想痛扁你一頓啊！算了，你也是擔心兒子辛可可，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海子放開懷抱，笑道：「隆芒固，嗯，光頭大叔，哈哈！我摸摸！」
「哦？光頭大叔？哈哈！我喜歡！」隆芒固一陣哈哈大笑：「在我們彭哈莫，這可不是誰都能剃的！」
「是啊，是啊！我爹爹最勇敢了！」辛可可叫道，彷彿與有榮焉，挺起小胸膛，滿臉得意。
「小胖子！你膽子可忒小了些啊！」海子笑道，不由捏了捏他臉蛋：「還是嫩了些啊，以後可要勇敢點啊！」
小胖子辛可可羞得滿臉通紅，很是氣惱，甩開腦袋，跑遠幾步，叫道：「哼！誰叫你長得這麼嚇人啊！長得比我還胖！」
「小兔崽子！你說什麼呢？！」海子鼓了鼓勁，擺了個姿勢：哼哼，叫你看看美周郎的風采！飛起身來，在空中一個旋轉側踢，穩穩站定，叫道：「看到了嗎？這叫健壯，可不是你那虛胖！這個，光頭大叔啊，你兒子可要緊緊皮肉啦！」
隆芒固咧嘴笑了笑，擺擺手嘆道：「我也沒辦法啊，這臭小子打着不走，牽着倒退，最是貪嘴，整天在廚房裏廝混，不過，倒給他學得一手好菜！走，到我家去，讓臭小子給你炒菜去！」
「哇！好可愛的小豹子！」辛可可小眼睛望着敏敏珥，可憐兮兮，求道：「敏敏珥姐姐，讓我抱抱它吧？它叫什麼名字啊？」
「好啊！它叫嘯天，給你，小心點啊，它的後腿還沒好清呢。」敏敏珥摸了摸辛可可的腦袋，心下得意：終於可以摸別人頭了，我也是大人了啊，哈哈！大壞蛋，看什麼看，哎喲，好酸好酸，八歲小孩子，你也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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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美姿容，精音律，風流儒雅，更兼多謀善斷，氣度恢宏，慷慨豪邁，真乃大丈夫也！少年郎，還是有差距啊，繼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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