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聖人解鈴

38.聖人解鈴

吳青已經有點懷疑馬勝了,總覺得哪裏蹊蹺。

山賊大小頭目再次聚在大廳,馬勝又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說了一通,山賊們義憤填膺,破口大罵商隊,揚言報復,你一言我一語,好不熱鬧。

吳青放言,「項老虎不論死活,報仇第一,得神兵第二。」

大小頭目依次表忠心,吳青滿意,吳青臉色一沉,當眾質問馬勝,「還有多少兄弟逃回來了?」

馬勝心下害怕,預感不妙,卻也只得硬著頭皮說了一遍,吳青樂呵呵地,「勝敗乃兵家常事,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馬勝心下一陣輕鬆,眾頭目見吳青轉怒為喜,也鬆了口氣,馬勝依言拱手抱拳,退後兩步,轉身急急走向門口。

只聽得身後一陣腳步聲,接着「嗚」的一聲響,馬勝心叫不好,趕緊側跳貓腰。

然而一斧開就是一斧就得開,衣服先開,馬勝慘叫一聲,屍橫大廳,腦袋軲轆轆滾到了一邊,鮮血灑了一地。

眾人噤若寒蟬。吳青把斧子遞給心腹親隨,接過毛巾擦擦手,「山賊搶劫,只有勝沒有敗,兄弟都死了,自己還有臉回來,扔後院喂狗。」

眾頭目心道,「何時定的這規矩,這分明是要搶馬勝的地盤啊。」眾頭目心中各有盤算。

吳青重新回到座位,「張發,你帶人去看看戰場,我要了解戰場的經過情形。」一人抱拳領命而去。

「說說吧,怎麼對付這支商隊?」吳青面無表情的說着,眾人大呼小叫計議一天,到半夜時分才計議妥當。

商隊在群山間艱難行進,這一日來到景室山和石人山交界處。

打頭開路武士十分辛苦,幾個人交替前行,用彎刀劈砍著通道,衣服被荊棘劃破了,胳膊和臉上也被划的一道道的。

這幾日大家在山間格外辛苦,山石難爬,路窄坡陡,溪流湍急,時有野獸騷擾。

詩云,胡羊野馬亂攛梭,狡兔山牛如佈陣。山高蔽日遮星斗,時聞惡獸與蒼狼。

人員崴腳現象也增多了,馬匹駱駝也有失蹄摔倒,不幸摔斷了蹄腕。

林間炎熱潮悶,好在山泉小溪瀑布眾多,一解口渴。

管岩和兩個孩子乘坐一頭駱駝,貨箱倒空了香料,兩個孩子一邊一個,管岩就坐在駝峰之間,左看看無病瞪着雙眼,右看看無忌呼呼大睡。

無病很享受搖搖晃晃的感覺,時常睜着眼看着管岩、大樹枝、藍天、繁星,還有兩隻山鷹。

管岩輕輕哄著無病,「這是金烏,金烏,金烏。這是大樹,大樹。這是山鷹......」

王豹晃晃悠悠地坐着牛車,道路艱險之處,便拄著木棍,深一腳淺一腳的爬過去,牛車上放着烤肉烤饢、肉乾果脯、水壺酒壺,一路不管別的事,只是嚼著肉乾,抿著粟米酒消磨時光。

庫艾伯慶知道王豹虐待妻子,並與鮑泰交惡,自然也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然而畢竟深處大山之間,撇開他於心不忍。

鮑泰騎在馬上,和庫艾伯慶一句句的聊著,分析著當前的情況。

鮑泰眼尖,一隻野雞出現在樹梢,興緻來了,「公孫大哥啊,你瞧,那有隻野雞,咱們比試比試,看誰射術更高。」

庫艾伯慶順着鮑泰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見一隻五彩斑斕的野雞,蹲在樹梢,腦袋微微歪著,盯着它前方的樹枝,原來那有隻大蝴蝶,翅膀正一翕一合的。

「鮑老弟啊,管岩離你近點,你就臉紅,我的美姬看你幾眼,你就氣喘,分明還是童子之身。我自十三歲就和草原的美人們切磋射術,肉搏格鬥,我都是百發百中。你的射術肯定不如我精湛啦。」

鮑泰捨身為庫艾伯慶擋了一箭,庫艾伯慶與鮑泰友誼日漸深厚,關係近了,玩笑話也就很隨意了。

鮑泰漲紅了臉,憋得無話可說,彎弓搭箭,「看我百步穿雞。」

或許是心不沉穩,一箭射在了野雞爪下,飛了過去,野雞受驚,撲騰騰飛了起來,蝴蝶也立馬扇翅膀逃離了樹枝。

野雞在空中飛的越來越高,越過了頭頂,越過了大樹,還撇下一灘雞屎,掉在鮑泰肩膀上。

鮑泰這個氣啊,看着遠飛的野雞罵罵咧咧,周圍騎士看到他的窘境,哈哈大笑起來。

鮑泰看着天空,日頭西移,藍天映襯著朵朵白雲,發獃地盯着,若有所思,庫艾伯慶推了鮑泰一下,「怎麼愣神了?」

鮑泰神情嚴肅,「你看咱們頭頂有一隻老鷹,半個時辰前好像就看到它了,那會兒好像是兩隻,怎麼這老鷹一直跟着咱們?」

庫艾伯慶抬頭觀察了一會兒,只見一隻老鷹在頭頂盤旋,庫艾伯慶皺眉,命人把嚮導山賊都叫了過來。

庫艾伯慶問了老鷹的事。五個山賊臉色都變了,競相磕頭求饒,「行行好,放我們跑了吧,就當放個屁吧。」

庫艾伯慶目光不善,瞪了身邊的兩個武士,二人掄起鞭子抽起山賊。

山賊大喊,「饒命啊,饒命,我們不跑了,不跑了。」

庫艾伯慶擺手,武士停下了鞭子,一個武士生硬的問道,「這鷹是怎麼回事,你們怕什麼?」

五個山賊互相瞅了瞅,正在猶豫,武士又是一通鞭子,這回打的狠了,打的皮開肉綻,山賊怕了,咬咬牙「我們說,我們說。」

「這是山鷹,是大寨主身邊的鷹倌放的,專門打探行蹤的,一共是兩隻,沒看到的那隻一定是報信去了,用不了幾天,就會飛回來和這頭頂的這隻匯合,屆時就把大寨主引來了。」

庫艾伯慶倒吸一口冷氣,「大漢朝的山賊都這麼懂得兵法,都有如此利器啊。」

五個山賊又你一言我一語的補充道,「不妨事,大寨主常在大小聖人垛住着,遠著呢。」

「有時候也住摩天嶺啊、跑馬嶺呀。」

「對,還有大紅嶺呢。」

「有時間逃命呢!」

「閉嘴!」庫艾伯慶一聲怒吼,一指中間的山賊,你再說一遍,你們大寨主住哪?」

這個山賊嚇得一哆嗦,戰戰兢兢「聖,」咕嘟又咽了一口唾沫,「聖人垛、摩天嶺、跑馬……」

「哎呀。」庫艾伯慶大叫一聲,勃然變色。

庫艾伯慶撫撫胸口,禿嚕一堆粟特語,「給我狠狠地打,問出所有的事情,還有他們的底細。」

武士得令,又上來八個人,兩個人一組,把五個山賊拖到一邊。

庫艾伯慶喝了一口水,平復一下心情,「見笑了。」

鮑泰擺擺手示意不妨事。

庫艾伯慶苦澀一笑:「我就怕他們應在聖人的預言上,本來我一直以為你是聖人的。」

鮑泰咧嘴一笑,「哈哈,我當不了聖人啊,我有七情六慾的。前幾日的一場大戰,我們是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方才險中大勝,稍有一步失誤就得傷亡巨大。解鈴,呵呵,也許沒有壞事呢,讀上去是個吉利事。」

「借你吉言吧。」二人不再說話,翻身下馬,坐在小路邊,倚著大樹,等待着審訊結果。

「我說我說,項老虎在商隊,我們是為了項老虎來的.......」聲音漸漸低弱,山賊被拉到遠處審問去了。

庫艾伯慶眼睛閃爍地看着鮑泰,「當初,鮑泰可是竭力要和駝隊同行的,莫不是他暗算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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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漢英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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