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願逐月華流照君1

從曼君家這到京都只有一趟特別慢的綠皮火車。火車是上午七點多的。從家到火車站還要坐一趟班車。張母一大早就起來做了早餐，煮了些雞蛋和鴨蛋讓拿着路上吃。二人吃完早餐，曼君的背包有點大，那裏面有她給郝姐帶的土特產。肖天沒說話，就把自己的包給了曼君，他背起了曼君的背包。張母要送,曼君沒讓。這裏冬天五六點鐘，外面還特別黑。曼麗，仔建昨天晚上就打好招呼，今天早上兩人都沒起。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皎潔的月光下倆個修長的身影走在山間小路上。走在後面的肖天覺得，就這樣無聲的和她走下去也很好。曼君很怕走夜路，總覺得應該說點什麼。

「咳，咳，咳那包有點沉，要不咱換換？」

「這點東西算什麼？這麼多年的兵，我可不是白當的！」肖天。

「現在你身上不是有傷嗎？」曼君。

「你心疼我身上的傷？」肖天語帶調侃。

「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老姑奶奶家的那小米粥，不是你為我端上去的？自從我到你家，每頓飯都有適合我吃的飯和菜。那盆白菜燉豆腐；兔子老雞湯；你親手做的易消化的宵夜。你敢說不是為我準備的？我知道這些都不代表你喜歡我，但你也不討厭我吧？」

肖天說的很對，她雖然不喜歡他，但也的確不討厭他。

照顧他是出於善良，沒有情愫。情這種東西痛一次就夠了！

「張曼君，出身我改變不了。但有一點我不敢苟同，王琦在我心裏就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我很尊重他；小姑很愛他；我爺爺從來沒看低過他。生活中總會有一些事，我認為對待每件事的想法那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好一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張曼君我不知道，我在你心裏是什麼樣？但你在我心裏絕不是一隻麻雀。第一次見你，你清麗、孤傲，我喜歡上了你！聽小姑和小姑父要回老家，我就鼓動着浩然和小志一同前往。在這裏我看到了真正的你，你堅韌、睿智，我愛上了你。」

曼君心中一顫：「愛？肖少我勸你這樣的字還是不要輕易出口。」

「28年來，我第一次說這個字算不算輕易出口？」肖天。

「18歲也有人跟我說了這個字，我信了！我覺的男人君子一諾，五月皆空！他高二就輟了學，高考時我放了水，幾道拿分的大題我放棄了。父親讓我復讀，我和他吵，當時我真希望父親把我打一頓！那麼多年的努力學習呀！」

「去京都打工，是想圓我對都市的嚮往。卻不想在這繁華的大都市中，愛只是一場空！有生以來，嘗到了心痛是什麼滋味！三伏天我病倒在出租屋裏，我想如果活着心總是這麼痛，讓我永遠睡去也挺好！當我醒來時，是3天後。是鄰居把我送去了醫院。」

「站在繁華的大街上，看着忙碌的人們。我知道我有很多事可以去做。」

「肖少，我知道，我和你們圈子裏長大的女孩們不一樣。你們覺得我與眾不同、另類、特別。你們想過沒有？我和你們根本就不是同路人，適可而止吧！」

這個丫頭是被傷到了，而且傷的不輕！肖天知道這件事，他不能急。

二人坐上了汽車來到火車站，又擠上了火車。一些農民坐這趟火車，到周邊的一些城鎮去賣農產品。他們滿身的汗臭味拿着大筐小筐的農產品擠在車廂里。

坐這趟車曼君有經驗，走到車廂中間等座位。車上的旅客短途的居多。兩站后就等到了座位。

「你坐着等我。」曼君說完就拿着自己隨身的小包走了。待她回來，遞給了蕭天一個熱毛巾「擦擦吧！」

肖天深深的看了一眼曼君，接過毛巾擦擦臉，又擦擦手。

曼君就知道這少爺有潔癖，把自己的喝水杯子也遞給了他：「用開水燙過了。」

肖天翹起嘴，接過杯子打開蓋子就喝了一口。「水有點燙。」

曼君對她翻了個白眼：剛打來的開水，能不燙嗎？

肖天站起來「你過來坐。」

「你快坐那，別再動了。」看着那少爺的潔癖樣子，曼君有點受不了！

肖天二話沒說起身把她按到座位上。這個車廂里她倆長的本身就不俗，如今更成了車廂一景。

售票員過來，肖天買了兩張到京都的票。售票員收了20元錢。肖天驚到了，想不到七個小時的車程車票僅僅十元錢！

肖天見腳下放着一個筐，上面矇著黑布。就那個老太太「您這筐里放的是什麼？」

老太太知道肖天絕對是個有錢的主「這裏是十斤鴨蛋，還有五斤雞蛋。」

「到城裏這麼遠，您老能賣多少錢？」

「在老家也沒人買，到城裏鴨蛋能賣四塊，雞蛋能買三塊。」老太太掀開黑布，讓肖天看裏邊的雞蛋和鴨蛋。

「這鴨蛋十斤40雞蛋15加上這筐，我給您70塊錢你賣不賣？」

「賣，賣。你這小伙長的帥還有錢以後絕對是個有大出息的人。」她一邊數着肖天給的錢一邊誇肖天。

售票員又回來啦，身邊的乘警：「請把票打開沒票的補票。」那大媽趕緊拿着肖天給的錢走啦！今天她可賺到了，實際上那鴨蛋也就三元，雞蛋也就兩元五，加上那框也不值50元。這東西都賣掉，她往廁所一躲連來回的票錢都省了。

坐在一邊的40多歲男人，見乘務人員都走遠。拍拍肖天「大兄弟，你上當啦！那鴨蛋最高也就能賣三塊錢。我這人是實誠人做買賣絕不坑人」說完他貓腰從座子最裏面拖出一個框，掀開上面的布「這是我們當地產的國光蘋果，在京都也是有名的，不多要你，一塊錢一斤這整整30斤加上這框，您給我40塊錢。」

「大哥，沖您這實在勁兒，我買了。」掏出錢點了四張十元放在那大哥手上。那錢包依然鼓鼓的。

呼啦啦，圍上一群人全都跟他推銷着手裏的商品。

曼君坐那看他怎麼辦？

「各位叔伯大娘大嬸們（這話他是跟子建學的），我就兩隻手，多了我提不過來。」幾個人都看向曼君。

「咳，咳咱農村人找個城裏……呵，呵，你們懂的！我可捨不得讓她拿這麼重的東西！」他兩眼笑眯眯，把那大媽、大嬸和大姐們都迷的心疼咱農村這小伙。

曼君無語，她能解釋嗎？閉眼假寐，任丫表演！

「來小夥子坐我這。」坐在曼君邊上的大姐把座讓給肖天。

「別，您坐，您坐。」

「你就坐下吧，我再有兩站地，就下車了。你這小伙，咋瞅都不像咱農村人。唉，在那京都城裏呆也不容易吧？」

肖天盛情難卻，坐到了曼君身邊「呵，呵，還好還好！大姐，您到城裏賣啥？」

「也是點雞鴨鵝蛋，到城裏賣個三十五十好供孩子上學。你就是考上大學，到京都城裏去了吧？」

「嗯，嗯！是得讓孩子多上點學！」

曼君：老天有眼，這妖孽沒禍害人間，倒給這些農民樹立了榜樣！

列車員報站很快車又到了一站。車剛一啟動大姐，就到座子下面拉出一個大框，同樣上面蓋了一塊布。

「您要下車啦？」肖天

「嗯吶，這站下車的人多我得提前把這東西放到車門口去。」

「您不用着急，一會兒下車，我幫您遞下去！」肖天一邊對她說，一邊對她眨眼睛。

這大姐是個心靈的，她把框又推到裏面去「那感情好，咱躲躲先讓別人過去。」就見很多人都從桌座子下面拉出大框小筐向車門擠去。

見大家都走遠，肖天小聲的對那大姐說「您看看這一筐值多少錢？」

「小夥子，咱不着急你要是把這東西買了，我多坐一站地也沒關係。」

「你這東西我肯定買，你說個價錢吧。」

「我這可多，在家邀稱好了一共20斤怕折乎（損傷）我多放了三四個，這鵝蛋貴一些雞蛋便宜一些我都給你按三塊錢，這筐我送你了。你給我60塊錢就行。」

「不能讓您虧了，我給您80，多出的那些算我給弟弟妹妹的書本錢。」肖天從兜里掏出錢包，點出錢遞給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