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長肉

對於白秋生這個人，阿梨在村人的敘述里有一點影響。

據說他是村裏少有的幾個能夠初中畢業的年輕人之一，是個上進肯學的孩子，但也有一點不好，愛喝酒，脾氣不好。

對於這樣一位人，阿梨在這之前沒有對他抱有好感，現在聽到白秋生的這一句，下意識的抬頭與對方的眼睛對視在一起。

白秋生看着阿梨的臉，伸出手想摸摸，意識到女兒已經大了，緩緩放下手：「是爸對不起你，這些年你媽帶着你們受苦了。」

陳小女聽着他的話突然就濕眼了：「秋生，你回來了就好。這麼多年來，我最想的一件事，就是想着你快點回來。你現在回來了，我們娘三的日子才算是真的有盼頭了。」

「是我沒用。」白秋生突然抱住頭：「我對不起你們。」

如果當年他不那麼衝動，就不會出事。如果不出事，他也不會進去。

阿梨對於白秋生此時的態度並不是那麼接受：「媽，忙了一天，我也困了，先回房了，你們也早點睡。」

陳小女看着阿梨的態度，拿不準阿梨心裏是怎麼想的。

屋子裏都是的新置的被子席子，看着煥然一新。

陳小女坐在床頭，白秋生同樣坐在床頭。

兩人雖然從小一起長大，但到底多年沒有生活在一起。

「秋生，阿梨是我們的女兒，我相信阿梨不是她們嘴裏的掃把星。」

「她是我們的女兒，我當然相信阿梨不是掃把星，他如果是掃把星，那我們是什麼。」白秋生這些年在裏面，性子早磨沒了。

「你真的相信？」陳小女心裏一喜，只要秋生心裏對阿梨沒有那個想法就行。

「她是我女兒，如果連我們都認為她是掃把星，她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當年是我自己心性不好，一遇到事就知道喝酒，這才釀成了大禍。這事完全是因為我自己造成的，跟阿梨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回來這半天，有些事情也聽明白了。

當時他年輕氣盛，喝酒與人打架進了裏面，結果村裏人就把他進裏面一事怪到剛出生沒多久的阿梨身上，說阿梨沒有帶給他好運氣，是阿梨把衰運給了他，所以他才會進那裏面。

當時阿梨多大，不過是個小娃娃，那麼小的娃娃卻要背起這樣的罪名，想想那個時候的自己真不是東西。

「是我自己太不是人了，害了自己不說，還害了阿梨。」這些年，沒有人跟他說家裏的事，他也不知道家裏的情況。

媽每次來看他，小女和孩子都沒有來，他以為小女在怪他，怪他當時衝動惹了事。

他現在才明白，是媽說阿梨是掃把星，所以不讓她們來。

「秋生，嘴長在別人身上，別人要怎麼說是別人的事。只要我們不把阿梨當不祥之人就行了。我相信，我們的阿梨不會是掃把星的，你看我，這些年不是活得好好的，還有阿蘭，學習好人又能幹，你說是不是。」

「對，只要我們當父母的不嫌棄他，別人愛怎麼說怎麼說。」白秋生點頭。

陳小女開始動手鋪床：「時間不早了，睡覺吧。」

白秋生捉住她的手：「這些年辛苦你了。」

「只要你以後對我們好，我這些年吃的苦就不算什麼了。」小女本能的想縮回手，想起對方是自家男人，臉色騰的紅了。

夜幕落下，窗外不時傳來幾聲青蛙聲，安詳寧靜。

……

陳小女的想法是，家裏再養幾頭豬，這樣一來，到了年底也能多有些收入。

白秋生剛回家，一時半會的不知道要幹嘛，陳小女便讓他在家把豬舍修起來。

讓陳小女沒有想到的是，白秋生干起活來動作一點都不生疏，是把好手。

「我們在裏面時，吃的大米飯，蔬菜這些都是我們自己種，就跟家裏一樣，什麼活都要干。」白秋生解釋。

阿梨在一旁打下手，看看白秋生半天時間不到，一間豬舍就有模有樣了。

「隔壁村的王婆子家，前不久生了一窩小豬仔，大概這幾天會出欄，我得跟她先說說，留六隻給我。」陳小女看着豬舍修得差不多了，盤算着什麼時間把小豬給抱回來。

「這些事你去安排就行。」家有媳婦還有女兒，白秋生現在一身幹勁，只想在家干點什麼大事，好讓家裏衣食無憂。

建豬圈的木材不夠，吃過中午飯後，阿梨帶着白秋生上山再砍點木頭回家，在路上碰到了白小英。、

白小英剛從地里回來，看樣子是幹活干到這個點，還沒吃午飯那種。

她臉色極差，一個人背着滿滿一簍子豬草往家趕，看着阿梨和白秋生出門，打了聲招呼。

「小英，你這是打豬草現在才回？」

「我媽讓我一中午要打三簍子豬草回去，我這找了一中午才打滿三簍子。你們這就出門了呀。」

「你們家就養了一頭豬，打那麼多豬草幹什麼？」阿梨狐疑。

「這不我媽看着你們家的豬賣了個好價錢，也尋思着什麼時間把豬給殺了，讓我一個月內把我們家豬喂到二百斤以上。」說起這事，小英心裏就有氣。

自己家豬也養了好幾個月，就是不見長，瘦不伶仃的，一點肉都沒有。

真要說起來，也不比阿梨家遲養多少，人阿梨家的豬白白胖胖的賣了個好價錢，自己家那頭，撐破天一百多點。

「你們家那豬現在是有點瘦，一個月過二百，肯定得費點心思。」阿梨也沒說風涼話，實事求是。

她家的豬現在才一百多點，一個月內過二百，可不得花心思養。

小英的臉一苦：「但願吧，不然我媽又要罵我了。」

她的命是真苦。

小英背着一簍子豬草回去，回家到，家裏早已吃過飯了，只給她留了一點酸菜，還有一碗飯。

「你個死丫頭，一天到晚耷拉個臉給誰看，趕緊吃，吃過飯趕緊把這些豬草給剁了，煮好。」白小英的媽媽看着白小英的苦瓜臉，心裏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白小英木木的端起碗，開始吃飯。

對於她媽的言行她早已習慣。、

很多時候，她是羨慕阿梨的。

雖然村裏人都說阿梨不好，是掃把星，但阿梨的媽媽對她很好，從來不打她罵她。

相比於阿梨，白小英覺得，她活得連阿梨都不如。

「死丫頭，好端端的你流什麼眼淚，我跟你講，一個月之內，我們家豬必須得過二百，要是不過二百，下個月開始，你也不用吃飯了，天天上外面打豬草去。」

真是氣人，她和陳小女同時捉了小豬回家養，人家陳小女的豬已經出欄了，還賣了個好價錢。

再看看自己家這頭，橫豎一百多點，這一天天的也沒少喂，怎麼就不見長。

白小英趕緊把眼淚收回去，抬起頭道：「媽，我打豬草比阿梨打的還勤，它就是不長肉，我有什麼辦法。」

白小英的媽媽鍾青紅想到什麼，奇怪的看着白小英：「我問你，你每天打豬草的地方，是不是都被那個掃把星打過。」

白小英點點頭：「村裏就那麼點地，來來回回就那幾個地方。」

「我就說嗎，同樣時間捉回來的豬，為什麼她家的長得快，我們家長得慢，原來原因在這裏。」鍾青紅一拍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