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見老夫人
普靈寺的十五人特別多,沈老夫人照常上完頭柱香之後,之後就到了后禪房之中單獨見了慧靈大師。
「恭喜老夫人賀喜老夫人。」慧靈大師面帶微笑的看着沈老夫人,古井無波的眸中似乎看透了世間的所有。
沈老夫人微微躬身見禮,之後一臉莫名,「老身最近家中並無喜事,大師為何要恭喜老身?」
她心中一跳,難不成跟自己心中的那個異樣的感覺有關?
沈老夫人眉頭蹙起,「大師是知道老身家中要發生什麼事情嗎?」
慧靈微笑着搖頭,「知道,但不可說。」
沈老夫人:「……」
「老夫人若是沒有其他事情要詢問貧僧,貧僧便要開始為老夫人誦讀經書了。」
「那就請大師開始吧。」沈老夫人雙手合十,恭敬的請慧靈開始每月一次的誦讀經書,為遠在邊疆的沈時祈福。
直到午時,慧靈大師才停下誦讀,微微頷首,「今日誦讀到此,願老夫人永不受苦難。」
后廂房還是沈老夫人一直待得廂房,說是廂房,但是整個院落包括後山都在其中,
沈老夫人習慣在後山之中的長亭中坐看山中的景色,
每一次她都有新的感受。
這一次她剛坐了下來,看着枝丫上長出了新綠,心中便算了下沈時已經離開風城半年有餘了,這麼長的時間,也不知道沈時過的怎麼樣。
沈老夫人長嘆一聲,這都是沈家的命,保護大林是他們終生的使命,
不論要付出什麼都要義無反顧的走下去。
倏地,沈老夫人頓住了嘆息,目光定定的看着前面不遠處的樹下。
那裏有一個小孩子正站在那裏,兩隻小手背着身後,挺直的脊背看着像極了一個小大人一般在眺望着遠方,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後山中,出現孩子並不稀奇,但沈老夫人擦了擦眼睛,神情恍惚,
她彷彿看到了小時候的沈時了,
那神情,那模樣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這——怎麼可能!
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這麼相似的兩個人?
「小朋友,」沈老夫人的心頓時狂跳,她感覺這個小孩子就是慧靈大師所說的恭喜的事情,而她這幾日的焦躁也都是因為這個孩子。
景西扭過頭看向沈老夫人,
更像了,更像了!
側臉像極了沈時可能是巧合,但是正臉就不可能是巧合了,她等不及喊景西過來,直接起身朝着景西走了過來,
步伐急促,丁點時間都不願意耽誤,
走的越近,那股血脈的感覺就越發的強烈,
這定然是他們沈家的血脈!
沈老夫人無比確定這個事實!
景西面上沒有絲毫的波瀾,哪怕看到沈老夫人這個激動,也只是神情淡淡,等她到了自己的面前,
看着她,小心翼翼又很擔憂會不會引起他反感的,觸碰了一下他的臉蛋,
是溫熱的,
是真的!
沈老夫人壓抑著心中的激動,又翻開了他的手掌心,捏了捏厚實的掌心,口中呢喃,眼神有些迷惘,「真的是時兒的孩子嗎?」
她沒注意到景西的身體有些僵硬,
「孩子,告訴我,你叫什麼?」沈老夫人用盡了畢生最溫柔的語氣,輕聲詢問著景西。
景西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是誰?」
「我?」沈老夫人微怔,隨後說道,「我應該是你祖母吧。」
她也不是很確定是不是沈時的孩子,但應該是沈家的。
想到這裏她有些恍惚,可,沈時會有這麼大個孩子嗎?
為什麼她都不知道?
景西一把甩開了她的手,冷冷問道,「你是我祖母?那我的爹爹呢?」
「你沒見過你爹爹嗎?」沈老夫人臉上帶了一絲怒容,強忍壓着想要抓住沈時暴揍一頓的衝動,耐心的問著。
景西冷笑,眼中沒有絲毫的溫情,淡漠的看着她,「我從小就是個有娘生沒爹養的野孩子罷了,你要真是我祖母,就告訴我,為什麼我爹爹不要我們,他有什麼難言之隱?能夠棄我們於不顧五年?」
沈老夫人張了張嘴,啞然失聲,
她不知道事情會是這個樣子,更不知道該如何替沈時去解釋,五年的時間,不論有什麼理由也都該給他們一個解釋的,
可沈時沒有,不僅沒有還從未跟人提起過這件事情!
這種做派,根本不像是沈家的人!
沈老夫人滿臉怒氣,「你放心祖母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公道?你怎麼幫我?」景西嗤笑一聲,「是幫我揍他一頓還是幫我殺了他?
我們母子生活在小山村中受人欺辱的時候,他有想過我們嗎?你那虛偽的幫我又有什麼用處,只是不疼不癢的說上幾句罷了。」
景西咄咄逼人的質問,讓沈老夫人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她似乎真的只能打沈時一頓,口頭罵他一頓罷了,
這樣不疼不癢的幫助,對這個孩子受到的傷害來說,是最沒有用處的,彌補不了他們幾年的傷痛。
「看,你什麼都做不了,」景西嘲諷的說道,「我只是來看一看我和他到底長得有多像罷了。」
「真的很像,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沈老夫人重新牽住景西的手,鄭重許下承諾,「孩子,我知道現在不論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我,但是只要你說,我都會盡量去做,去彌補沈家對你的傷害。」
景西挑眉,「好啊,但是我現在想不到要提什麼,等我想到了就去找你。」
「那你什麼時候回沈家?」沈老夫人倏地又想到了另一件事道,「你的娘親呢?」
「你現在還沒資格見我娘親,」景西撇嘴,他跟沈家是離不開的血脈關係,可娘親不是,娘親是自由的,
沈老夫人不悅道,「那怎麼行,你既然是沈家的人,那你的娘親也該是沈家的人,沈家不是那種做了事情不負責任的!」
這般說話,景西的心中多少有些安慰,
至少這個白來的祖母,並不是完全的蠻橫不講理,也不是想像中那樣高高在上,
她此時就像是一個普通的祖母一般,怎麼看景西都不夠,似乎要將他的每一個頭髮絲模樣都要印刻在心中。
那股發自內心的欣喜喜愛,是溢於言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