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節 我的噩夢
……一個女生挽著湯帥往前走。湯帥，湯帥！奇怪，我，那個不是我嗎？唐率停下，咦，他們還在往前，我……女生回頭，是球場女孩！也不是，是波大美女！唐率很着急：不是我，那個不是我！女孩對湯帥嫵媚地笑，我看見湯帥邪魅的笑，他傾身對她說……不可以！我心慌，心痛，湯帥我在這裏！他們向前，我喊，我大聲地喊，為什麼他們都沒有聽到？我追……嗚，我跌倒了，湯帥！嗚，你沒有聽到我在叫你嗎？你……你們終於停下了。你轉過臉，嫌惡地冷冷地看着我……你轉過去，很無情的臉，你們繼續向前。湯帥，嗚，湯帥！
「囡囡！」湯帥抱着唐率搖晃：「醒一醒！」
「啊。」唐率睜開眼：「哇……」你不是走了嗎？她抱住湯帥大聲哭了出來。
「做噩夢了？」湯帥抱緊唐率：「好了，沒事了。我在這裏。」
「啊，」唐率回想夢境，他果然有其他的女人！「嗚！」
「很可怕的夢？」湯帥把唐率抱得緊緊地，我常常想有人來把我這樣抱得緊緊的！這樣有沒有好一點？可憐的小東西！
他果然會有其他的女人！叔叔的事，周大師的話交替出現在唐率心裏，她撕心裂肺地痛，怎麼辦？他果然也會無情地拋棄我！她大哭。
「告訴我，夢到什麼東西了？」湯帥在唐率耳邊輕語，做噩夢的滋味，我最清楚！來，讓我來分擔你的痛苦！
「啊！」想起湯帥邪魅的笑，無情的臉，唐率推開湯帥哭着說：「別碰我！」
別碰你？！湯帥愣了一下，可憐的小東西，一定是噩夢的關係。他再度抱住唐率輕拍她的臉：「醒一醒，囡囡！」
「不要碰我！」唐率又推湯帥哭着道：「你走！」
「你怎麼啦？」
「你走，你走好了！」唐率大哭。
你走，你走……好了？湯帥聽到一點端倪，我走好了？為什麼「我走好了」？如果換白天他一定跳起來教訓唐率，什麼叫我走好了？你以為你是誰想叫我走我就走？想擺脫我，沒門！不只是教訓，他還要修理她一頓……可現在是夜晚，她是噩夢，烏漆叭黑的夜晚，做噩夢的小孩，一定要溫柔愛護！他任唐率推開他：「好，我走！你別哭了！」
「嗚……」感覺身旁溫暖身體的離開，唐率的心如刀割，他已經開始離開了嗎？她哭，哭，哭，沒有了湯帥的擁抱好孤單！她再哭。
發生什麼事了？湯帥躺在一旁仔細回想，中午出門時她還睡得好好的……下午回來？他想起唐率臉上的淚痕，老媽到底跟她講了些什麼！他直覺老媽一定跟唐率的噩夢有關。哭了一陣子，唐率的聲音漸漸弱了，他慢慢躺回去抱住她，她象徵地扭了扭縮在他懷裏細細抽噎，他輕拍她背她才慢慢睡去。可憐的小東西，什麼讓你這樣害怕？
湯帥決定讓唐率早點進入工作的，可是早上他醒來看見唐率倦怠的臉，腫脹的眼，什麼樣的噩夢糾纏你？他心疼地摸摸她削尖的下巴捨不得叫醒她，誰知一起身，唐率的手就慌張地摸過來。傻瓜！他隨手把毛毯塞過去，唐率安靜了，她摟着毯子嘆氣。睡覺都嘆氣？湯帥皺眉，是我讓你這麼煩惱？他起身離開不想因為這個問題一大早搞壞心情。惦記着唐率，中午他匆匆回家。唐率仍在睡覺，摟着他的毛毯睡得很安靜。他還是捨不得叫醒她，喂她吸了兩盒牛奶又去了公司。下午回家唐率在房間看書，問到昨晚的噩夢，她一臉迷茫。既然她沒有意識就不要強迫她回憶那些不快樂的夢境吧。湯帥以為這樣的夢魘誰都偶爾有之，不再追問。只是看到唐率面前那本滿是英文字母的書他很感冒很感冒！就這麼念念不忘嗎？他甩上門冷著臉下樓。噩夢？唐率想了一通，沒有……「砰！」湯帥甩門的聲音，他冷冽的臉！她想起了那個夢。啊，就是那個表情，那個背影！做這樣的事對他來說易如反掌！唐率悲傷的想……湯帥臆定唐率念念不忘出國留學，唐率暗傷湯帥的冷酷無情，兩人就此陷入冷戰。男人對感情的事不會過於執著，除了感情他們還有很多事情可以考量，比如工作，朋友，遊戲……女人不行，尤其是一個一貫以男人為天的女人。如果天空沒有了太陽，沒有了雲彩，她會忍不住胡思亂想，再來一陣涼風，她就噴嚏感冒了。湯帥冷冽的臉築了一道牆，唐率戰戰兢兢不敢越雷池一步。白天還好，晚上她的不安又演變成噩夢，在夢裏，湯帥變本加厲拋棄她跟或球場女孩或波大美女在一起，他的笑或邪魅或無情，讓她在哭喊中驚醒過來，觸到一雙心痛的眼眸。他是冷酷無情的撒旦，你最終的結局就是那樣！她推開他，告誡自己只有離開才是最好的保護……等她哭累了倦了，一雙溫柔的臂膀圈過來，撫慰着她，她才能沉沉睡去。貪圖這恍惚中的溫柔，她有意無意黑白顛倒，白天狂睡，夜間哭鬧。如此折騰了幾天，湯帥終於吃不消，在討論公事時哈欠連天。
「兒子，節制點！」湯媽媽忍不住念了：「我知道你們年輕，可也不能這樣不節制啊！」
湯帥第一個節制以為老媽罵他哈欠太多，懶得理會聽到下一句「哈——」半個哈欠卡在嘴裏脹得滿臉通紅：「媽！」
「那，我有說錯你嗎？」湯媽媽敲着筆頭：「你一早上打了多少個哈欠？你看你的黑眼圈，跟熊貓一樣可愛了！」
有這麼明顯？湯帥站起來：「還有咖啡嗎？」
「還沒有讓你沖完是奇迹了！」湯媽媽瞪湯帥：「抱子心切也不是這樣搞法啊。」
「媽！」湯帥找不到咖啡提神乾脆躺到沙發上有氣無力地：「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哈，一個在家睡得不分白天黑夜，一個上班睡意連連，你告訴我，你們晚上在幹嗎，不是縱慾過度是什麼？蓋棉被純聊天？」湯媽媽咭咭笑：「你老媽我也年輕過，哼，休想騙老人家！」
「媽，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湯帥睜開眼忽然想起：「啊，這件事還跟你有關！」他把唐率噩夢的事講了一遍：「我還想問你那天跟她說了什麼亂七八糟的！」
「啊，」湯媽媽低呼：「怎麼會這樣？」她坐到湯帥旁邊把那個下午說的事告訴了湯帥：「我只是講這些，沒有那麼脆弱吧？講講也嚇到她。」
「我早告訴你不要碰她了！」湯帥不敢吼老媽：「她就是那麼沒膽的人！你什麼不好講，講那些有的沒的幹什麼！吶，現在怎麼辦？吵得我每天沒有覺睡！」
「嘖，」湯媽媽：「這樣……那今晚我來照顧她好了。」
「不要！」
湯帥說不要，湯媽媽還是來了。她有點愧疚本來是玩兒子不想玩到了未來媳婦，她那麼喜歡的未來媳婦哦……她不會去住精神病科吧？我出國留學的媳婦哦！她擰開湯帥房門。
「誰？」已經練得很驚醒的湯帥擰亮燈，看清楚是老媽：「媽，你怎麼進來的？」我記得有鎖門？
「哎喲，這點小事怎麼難得倒老媽我？」湯媽媽把鑰匙塞進口袋：「你要不要先穿內褲？」
吼！湯帥再度在老媽面前臉紅，他扯了毛巾包住自己低咒著下床：「你不陪老爸睡覺來這裏搞什麼！」
「我說了今晚我來照顧囡囡。」湯媽媽躺到湯帥的位置：「你去客房睡吧。」
「我也說了，不要！」湯帥穿好褲子回來：「謝謝你雞婆！好了，你可以走了，湯太！」
「呵，」湯媽媽從下往上盯着湯帥的私密部看：「嘖，我兒子好性感！」
「媽！」湯帥不想叫那麼大聲吵到唐率，不過他老媽真有把人搞瘋把血管搞爆的天賦！
「呵呵……」湯媽媽笑得開懷，很好玩！「喂，有什麼不好意思，我又不是沒看過，我還把過！想你小時候……」她的雪趾放到湯帥大腿上：「哦，別的女生看也看了，用也用了，我這個老媽講講不行哦！」
「不行！」湯帥退後甩掉湯媽媽的腳：「你好煩，快點走啦！」
「不行！」湯媽媽的語氣與湯帥一模一樣：「我要在這裏懷念……我兒子……」她瞧著兒子的私密笑得壞壞地：「呵呵！」呵，他們一家人的壞笑可真有得比！
這是什麼老媽！湯帥這次真的生氣了：「我告訴你……」
「啊！」唐率的手在空中胡亂地一揮，哭了：「不要！」
兩人停住了鬥嘴對望一眼，湯媽媽反身抱住唐率：「寶寶，媽媽在這裏！」湯帥也趕緊圍過去，寶寶？好熟悉的呼喚！
唐率眼睛半開，她推湯媽媽：「你走了！嗚。」
「是媽媽啦，寶寶！」湯媽媽低哄，示意湯帥把毛毯給她。什麼？雖然不明白湯帥還是把毛毯遞過去。湯媽媽抖開毯子抱住唐率，嘴裏低柔地：「乖，媽媽在，不怕，睡覺啊。」
身旁是湯帥的氣息，耳畔是媽媽一樣的低語，唐率分不清夢境與現實，她掙扎著要推開湯媽媽，嘴裏嚷着：「你不是有別人了嗎？你走！」
「啊？」湯媽媽聽清楚這句話了，湯帥也聽清楚了，這是他第一次聽明白唐率幾天來哭鬧着要他「你走」的意思。
「兒子，你有小三？」
「放屁！」湯帥勃然大怒：「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敢懷疑我這個！
「噓！」湯媽媽當然是逗湯帥了：「小聲點！」
想到唐率是在做噩夢，湯帥不得不閉嘴，但是想到她做這種沒根沒據，懷疑他人格的夢，對他是莫大的污辱，他咬着牙：「我每天擔心她好不好，有沒有生病……有時間搞外遇嗎？」
「搞外遇不需要很多時間！」
「媽！」我一輩子都死在這個女人手裏了！湯帥不想說自己只接受、只想、只愛唐率一個人這麼遜的話，即便對方是老媽。
「叫那麼大聲幹嗎，你媽我人不老，耳朵不聾！到底有還是沒有，一句話，有，沒有！」
「沒有！「湯帥咬牙切齒地：「一個蠢女人就夠了！」
「沒有？」湯媽媽嘖嘖嘆息：「居然沒有？不搞外遇太可惜了，人帥身體棒錢又多……帥哥，有沒有這方面打算？你們湯家你很遜哦！」
「夠了！」湯帥不想聽老媽在這裏瘋言瘋語，他可不想照顧一個亂髮噩夢的女人還要分神應付一個胡言亂語的老媽，他繞到床的另一邊板着臉：「你可以走了，給我！」
「嘖嘖，她是一個人，怎麼可以給你呢？好差勁！」湯媽媽低頭看着唐率裝模作樣地：「對不起囡囡，我兒子好差勁，我是他媽媽，我代他向你道歉，你不想要他不要好了！」
湯帥不發一言上床抱唐率。
「其實有人緊張你緊張得要命，他怎麼可能有別人呢？我們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
唐率半合的眼瞼扇了扇。
原來我媽是故意這樣子瘋言瘋語的啊！湯帥觸到唐率。湯媽媽拍他的手：「囡囡說不要你！」
「媽！」湯帥帶着些許嬌嗔，應該換我啦！湯媽媽低頭對唐率：「他想抱你，你同意嗎？」
唐率不知道是同意抑或不同意，她「嚶嗡」一聲轉過臉鑽進湯媽媽懷裏更深處。
「咭咭。」她不要你。湯媽媽笑：「媽媽抱寶寶。」她輕拍唐率後背感嘆：「啊，十幾年沒抱小孩子了，手法好像還蠻熟捻……那時你做噩夢，我和你爸爸就這樣整夜整夜地抱着你，」她撫了撫毛毯：「毯子還是那張毯子哦！」
嗯……湯帥看着老媽，她現在只是一個媽媽，溫柔的，美麗的媽媽，不是人前優雅但優雅得有點不夠真實的董事長夫人，也不是剛才那個古靈精怪的老媽，她現在是媽媽，全心全意呵護孩子的媽媽。他記得媽媽曾經的努力，在弟弟出事以後的那些沒有白天只有黑夜的日子裏，媽媽的懷抱；記得恐懼和不安時媽媽竭力做回一個好母親的努力，也許她曾經很差勁，不夠格，不稱職，不是一個好媽媽……她努力了，是不是？這樣子就可以了！媽媽在孩子的心中永遠是美的！他鼻子微酸：「媽！」
「嗯。」湯媽媽溫柔拂開唐率額前亂髮：「還好，那些可怕的日子過去了……過去了嗎？」
過去，有多久沒有再做噩夢了？湯帥在床邊坐下，好像已經久得記不起上次做噩夢是什麼時候了。他慢慢回想，是……高考前？囡囡被我……他記得他是腳一軟被嚇醒的，噩夢？他嘴角微揚，那可以算噩夢嗎？
湯媽媽注意到湯帥嘴角的微笑：「過去了？」
「嗯。」湯帥伸手拂唐率鬢髮：「過去了！」
「吁——」湯媽媽舒出長長一口氣：「那我就真正放心了！兒子，我擔心死了，你不知道……」她哽咽：「你那時的樣子嚇死媽媽了，媽媽還以為……」
「媽！」湯帥不希望老媽再為過去的事自責。
「唔！」湯媽媽吸吸鼻子：「我不哭，我很堅強的！唉，我跟囡囡說那些過去的事只是想讓她知道那些痛苦的經歷改變了多少人的生活態度，只是想告訴她……你其實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大孩子！」
「媽！」湯帥怪叫：「我沒有安全感？我沒有嗎？」
「你沒有！」湯媽媽低笑：「你至少曾經沒有！真是的，是誰上高中還做噩夢？」
「媽！」
「你以為我不知道？我統統知道！」湯媽媽戲謔：「你在床上干過多少好事我都知道！」
「媽！」
「呵呵，乖，不用叫那麼多聲啦！呵，今晚叫媽的次數比一年的都多啊！」
湯帥張嘴又閉上。
「呵，好啦，不取笑你啦。現在你只要告訴囡囡……」湯媽媽停下，一臉嚴肅：「其實誰能保證自己，保證一輩子的事呢？」她瞅著湯帥：「與其說那些沒有營養的話，騙人騙己的狗屁誓言，不如踏實的做好每一件事，過好當下的日子。誰能保證誰一輩子不變？騙人啦！」
「不，媽媽。」湯帥也嚴肅地看着母親：「我想我可以……弟弟在天堂很寂寞，我希望他可以回來，回來做我的孩子！」他低頭看着唐率：「我會努力做個好爸爸，囡囡一定是個好媽媽，我希望我可以和她一起努力給弟弟一個快樂的家！」
「帥帥……」湯媽媽哽咽，這算誓言嗎？很毒哦！
囡囡，湯帥輕輕握住唐率的手，我們一起來做爸爸和媽媽，好不好？
唔，好飽，唐率抱着毛毯在床上翻滾。她慢慢地滾到枕頭底，好寫意，人生可以好好的睡覺就是幸福，可以好好的睡再自然地醒就是幸福中的幸福。她閉着眼打了個滿足地哈欠，像貓咪一樣伸了伸腰肢，又像貓咪一樣抱着毛毯蜷成一團。每天就是這樣就好了，睡得飽飽的然後自然醒過來，耳邊是一片寧靜，沒有城市的喧囂，爸媽沒完沒了的嘮叨……湯帥冷冽的臉。喝，他真的生氣了？今天好像沒有來喂我吃東西哦。她呡呡唇，嘴巴好乾哦。可是，我昨晚好像有聽到一些奇怪的講話，她慢慢回想，好像有人像媽媽一樣的抱着我，那不是湯帥，我有聞到媽媽的氣味，可是媽媽仍然在美國呀。他們好吵，一直在我耳邊吵來吵去，有個男生一直在叫媽……奇怪，男生也會很粘老媽？很娘耶。他們在吵什麼？好像……沒有聽清，不過，唐率動眼，我好像沒有哭過，好像噩夢沒有那麼長……她認真地回想，我夢到……他走，有人在我耳邊罵他……他們到底在吵什麼？
「囡囡。」有人在房間外敲門。唐率聽得很清楚是湯媽媽，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聽到湯媽媽擰開房門走進來，她只好睜開眼坐起來：「湯媽媽，早？」哦，一定又不早了。
「早。」湯媽媽很優雅地進來臉上笑意盈盈：「有你電話哦。」
我，電話？唐率疑狐地接過宅話分機，誰會打電話到這裏找我呢？不可能有人知道我在湯家：「喂？」
誰？湯媽媽理所當然地坐到床邊，躲在黑暗裏的敵人嗎？幫兒子掃清障礙是老媽義不容辭的責任！
「唐率是你嗎？」一個很熟的聲音。
「哦，我是，請問……」
「我是大瘋。」
哦，原來是大瘋：「你……」
「我想你一定跟湯帥在一起，所以冒昧地打到他家裏，還好，你果然在。」
嗷，這樣子講話我會很不好意思哦！不是我想住到他家……他那個人很魯，你們都知道的啊！唐率紅了臉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被迫住進湯家的事解釋一下——在北京也是住一起，有解釋跟沒解釋有什麼差別！
「找到你事情就好辦了！」大瘋的聲音里透著興奮。
呃？我可以幫你做什麼？唐率等大瘋說下去。
「咳，」大瘋有點不好意思：「我想請你幫忙向湯帥說一說，我想買你們在北京的房子。」
買房子？房子還沒有賣掉嗎？「這個，我不太清楚，好像幫不到你……」
「你可以！」大瘋急切地：「你可以！只有你可以！你不可以就沒有人可以幫我了！」
「我……」
「你忍心看我在北京沒房沒家，北漂一族嗎？」
哇，這麼嚴重？唐率非常體諒異鄉漂迫的苦楚，況且她是那麼的善良：「我想幫也不一定可以，房子好像賣掉了，我之前聽他說過。」
「沒有！」唐率這樣說事情就是有轉機了！大瘋興奮地：「我很清楚，湯帥只是在待價而沽，還沒有賣掉！我願意高出市價一成買！」
這麼好康的事湯帥不做嗎？大瘋是他的好朋友。唐率疑惑地：「你跟他直接談不更好嗎？」
「我有跟他講……」大瘋清清嗓子：「不瞞你說，我跟他談過幾次了，事情不順利。」
呃？唐率更奇怪了，湯帥是說要賺錢，可他絕不是鈔票大過友誼的人：「為什麼？」
「這個……」大瘋支吾了半天沒有說出個所以然。
湯帥不想賣給大瘋一定有他的理由，唐率啞然，也不需要理由，他是那種毫無道理可言的傢伙：「你多跟他溝通幾次，也許能行的。」
「我已經跟他講過很多次了，」大瘋的聲音里透著無奈：「甚至拜託二瘋他們幾個輪流跟他講了」！
厚，只是一套房子，這麼興師動眾，他還真是拽啊：「如果他都沒有應允，我恐怕也不能……」
「唐率，」大瘋急切地打斷唐率的話只差又求又拜了：「你不幫……」
被大瘋軟泡硬磨了半天，唐率只好答應他試試，然後再聊了一會兒二瘋大癲他們的近況才掛了電話。
湯媽媽無聊地打個哈欠：「賣房子？帥帥又不去北京，想賣就賣啰。」
是啊，搞得這麼複雜……
「鈴，鈴，鈴。」湯媽媽接電話：「喂……找湯帥還是唐率……唐率也可以？好。」湯媽媽把電話給唐率：「囡囡。」
嗯？忽然一覺醒來這麼多電話有點不習慣喔。唐率接過：「喂？」
……一個女生挽著湯帥往前走。湯帥，湯帥！奇怪，我，那個不是我嗎？唐率停下，咦，他們還在往前，我……女生回頭，是球場女孩！也不是，是波大美女！唐率很着急：不是我，那個不是我！女孩對湯帥嫵媚地笑，我看見湯帥邪魅的笑，他傾身對她說……不可以！我心慌，心痛，湯帥我在這裏！他們向前，我喊，我大聲地喊，為什麼他們都沒有聽到？我追……嗚，我跌倒了，湯帥！嗚，你沒有聽到我在叫你嗎？你……你們終於停下了。你轉過臉，嫌惡地冷冷地看着我……你轉過去，很無情的臉，你們繼續向前。湯帥，嗚，湯帥！
「囡囡！」湯帥抱着唐率搖晃：「醒一醒！」
「啊。」唐率睜開眼：「哇……」你不是走了嗎？她抱住湯帥大聲哭了出來。
「做噩夢了？」湯帥抱緊唐率：「好了，沒事了。我在這裏。」
「啊，」唐率回想夢境，他果然有其他的女人！「嗚！」
「很可怕的夢？」湯帥把唐率抱得緊緊地，我常常想有人來把我這樣抱得緊緊的！這樣有沒有好一點？可憐的小東西！
他果然會有其他的女人！叔叔的事，周大師的話交替出現在唐率心裏，她撕心裂肺地痛，怎麼辦？他果然也會無情地拋棄我！她大哭。
「告訴我，夢到什麼東西了？」湯帥在唐率耳邊輕語，做噩夢的滋味，我最清楚！來，讓我來分擔你的痛苦！
「啊！」想起湯帥邪魅的笑，無情的臉，唐率推開湯帥哭着說：「別碰我！」
別碰你？！湯帥愣了一下，可憐的小東西，一定是噩夢的關係。他再度抱住唐率輕拍她的臉：「醒一醒，囡囡！」
「不要碰我！」唐率又推湯帥哭着道：「你走！」
「你怎麼啦？」
「你走，你走好了！」唐率大哭。
你走，你走……好了？湯帥聽到一點端倪，我走好了？為什麼「我走好了」？如果換白天他一定跳起來教訓唐率，什麼叫我走好了？你以為你是誰想叫我走我就走？想擺脫我，沒門！不只是教訓，他還要修理她一頓……可現在是夜晚，她是噩夢，烏漆叭黑的夜晚，做噩夢的小孩，一定要溫柔愛護！他任唐率推開他：「好，我走！你別哭了！」
「嗚……」感覺身旁溫暖身體的離開，唐率的心如刀割，他已經開始離開了嗎？她哭，哭，哭，沒有了湯帥的擁抱好孤單！她再哭。
發生什麼事了？湯帥躺在一旁仔細回想，中午出門時她還睡得好好的……下午回來？他想起唐率臉上的淚痕，老媽到底跟她講了些什麼！他直覺老媽一定跟唐率的噩夢有關。哭了一陣子，唐率的聲音漸漸弱了，他慢慢躺回去抱住她，她象徵地扭了扭縮在他懷裏細細抽噎，他輕拍她背她才慢慢睡去。可憐的小東西，什麼讓你這樣害怕？
湯帥決定讓唐率早點進入工作的，可是早上他醒來看見唐率倦怠的臉，腫脹的眼，什麼樣的噩夢糾纏你？他心疼地摸摸她削尖的下巴捨不得叫醒她，誰知一起身，唐率的手就慌張地摸過來。傻瓜！他隨手把毛毯塞過去，唐率安靜了，她摟着毯子嘆氣。睡覺都嘆氣？湯帥皺眉，是我讓你這麼煩惱？他起身離開不想因為這個問題一大早搞壞心情。惦記着唐率，中午他匆匆回家。唐率仍在睡覺，摟着他的毛毯睡得很安靜。他還是捨不得叫醒她，喂她吸了兩盒牛奶又去了公司。下午回家唐率在房間看書，問到昨晚的噩夢，她一臉迷茫。既然她沒有意識就不要強迫她回憶那些不快樂的夢境吧。湯帥以為這樣的夢魘誰都偶爾有之，不再追問。只是看到唐率面前那本滿是英文字母的書他很感冒很感冒！就這麼念念不忘嗎？他甩上門冷著臉下樓。噩夢？唐率想了一通，沒有……「砰！」湯帥甩門的聲音，他冷冽的臉！她想起了那個夢。啊，就是那個表情，那個背影！做這樣的事對他來說易如反掌！唐率悲傷的想……湯帥臆定唐率念念不忘出國留學，唐率暗傷湯帥的冷酷無情，兩人就此陷入冷戰。男人對感情的事不會過於執著，除了感情他們還有很多事情可以考量，比如工作，朋友，遊戲……女人不行，尤其是一個一貫以男人為天的女人。如果天空沒有了太陽，沒有了雲彩，她會忍不住胡思亂想，再來一陣涼風，她就噴嚏感冒了。湯帥冷冽的臉築了一道牆，唐率戰戰兢兢不敢越雷池一步。白天還好，晚上她的不安又演變成噩夢，在夢裏，湯帥變本加厲拋棄她跟或球場女孩或波大美女在一起，他的笑或邪魅或無情，讓她在哭喊中驚醒過來，觸到一雙心痛的眼眸。他是冷酷無情的撒旦，你最終的結局就是那樣！她推開他，告誡自己只有離開才是最好的保護……等她哭累了倦了，一雙溫柔的臂膀圈過來，撫慰着她，她才能沉沉睡去。貪圖這恍惚中的溫柔，她有意無意黑白顛倒，白天狂睡，夜間哭鬧。如此折騰了幾天，湯帥終於吃不消，在討論公事時哈欠連天。
「兒子，節制點！」湯媽媽忍不住念了：「我知道你們年輕，可也不能這樣不節制啊！」
湯帥第一個節制以為老媽罵他哈欠太多，懶得理會聽到下一句「哈——」半個哈欠卡在嘴裏脹得滿臉通紅：「媽！」
「那，我有說錯你嗎？」湯媽媽敲着筆頭：「你一早上打了多少個哈欠？你看你的黑眼圈，跟熊貓一樣可愛了！」
有這麼明顯？湯帥站起來：「還有咖啡嗎？」
「還沒有讓你沖完是奇迹了！」湯媽媽瞪湯帥：「抱子心切也不是這樣搞法啊。」
「媽！」湯帥找不到咖啡提神乾脆躺到沙發上有氣無力地：「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哈，一個在家睡得不分白天黑夜，一個上班睡意連連，你告訴我，你們晚上在幹嗎，不是縱慾過度是什麼？蓋棉被純聊天？」湯媽媽咭咭笑：「你老媽我也年輕過，哼，休想騙老人家！」
「媽，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湯帥睜開眼忽然想起：「啊，這件事還跟你有關！」他把唐率噩夢的事講了一遍：「我還想問你那天跟她說了什麼亂七八糟的！」
「啊，」湯媽媽低呼：「怎麼會這樣？」她坐到湯帥旁邊把那個下午說的事告訴了湯帥：「我只是講這些，沒有那麼脆弱吧？講講也嚇到她。」
「我早告訴你不要碰她了！」湯帥不敢吼老媽：「她就是那麼沒膽的人！你什麼不好講，講那些有的沒的幹什麼！吶，現在怎麼辦？吵得我每天沒有覺睡！」
「嘖，」湯媽媽：「這樣……那今晚我來照顧她好了。」
「不要！」
湯帥說不要，湯媽媽還是來了。她有點愧疚本來是玩兒子不想玩到了未來媳婦，她那麼喜歡的未來媳婦哦……她不會去住精神病科吧？我出國留學的媳婦哦！她擰開湯帥房門。
「誰？」已經練得很驚醒的湯帥擰亮燈，看清楚是老媽：「媽，你怎麼進來的？」我記得有鎖門？
「哎喲，這點小事怎麼難得倒老媽我？」湯媽媽把鑰匙塞進口袋：「你要不要先穿內褲？」
吼！湯帥再度在老媽面前臉紅，他扯了毛巾包住自己低咒著下床：「你不陪老爸睡覺來這裏搞什麼！」
「我說了今晚我來照顧囡囡。」湯媽媽躺到湯帥的位置：「你去客房睡吧。」
「我也說了，不要！」湯帥穿好褲子回來：「謝謝你雞婆！好了，你可以走了，湯太！」
「呵，」湯媽媽從下往上盯着湯帥的私密部看：「嘖，我兒子好性感！」
「媽！」湯帥不想叫那麼大聲吵到唐率，不過他老媽真有把人搞瘋把血管搞爆的天賦！
「呵呵……」湯媽媽笑得開懷，很好玩！「喂，有什麼不好意思，我又不是沒看過，我還把過！想你小時候……」她的雪趾放到湯帥大腿上：「哦，別的女生看也看了，用也用了，我這個老媽講講不行哦！」
「不行！」湯帥退後甩掉湯媽媽的腳：「你好煩，快點走啦！」
「不行！」湯媽媽的語氣與湯帥一模一樣：「我要在這裏懷念……我兒子……」她瞧著兒子的私密笑得壞壞地：「呵呵！」呵，他們一家人的壞笑可真有得比！
這是什麼老媽！湯帥這次真的生氣了：「我告訴你……」
「啊！」唐率的手在空中胡亂地一揮，哭了：「不要！」
兩人停住了鬥嘴對望一眼，湯媽媽反身抱住唐率：「寶寶，媽媽在這裏！」湯帥也趕緊圍過去，寶寶？好熟悉的呼喚！
唐率眼睛半開，她推湯媽媽：「你走了！嗚。」
「是媽媽啦，寶寶！」湯媽媽低哄，示意湯帥把毛毯給她。什麼？雖然不明白湯帥還是把毛毯遞過去。湯媽媽抖開毯子抱住唐率，嘴裏低柔地：「乖，媽媽在，不怕，睡覺啊。」
身旁是湯帥的氣息，耳畔是媽媽一樣的低語，唐率分不清夢境與現實，她掙扎著要推開湯媽媽，嘴裏嚷着：「你不是有別人了嗎？你走！」
「啊？」湯媽媽聽清楚這句話了，湯帥也聽清楚了，這是他第一次聽明白唐率幾天來哭鬧着要他「你走」的意思。
「兒子，你有小三？」
「放屁！」湯帥勃然大怒：「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敢懷疑我這個！
「噓！」湯媽媽當然是逗湯帥了：「小聲點！」
想到唐率是在做噩夢，湯帥不得不閉嘴，但是想到她做這種沒根沒據，懷疑他人格的夢，對他是莫大的污辱，他咬着牙：「我每天擔心她好不好，有沒有生病……有時間搞外遇嗎？」
「搞外遇不需要很多時間！」
「媽！」我一輩子都死在這個女人手裏了！湯帥不想說自己只接受、只想、只愛唐率一個人這麼遜的話，即便對方是老媽。
「叫那麼大聲幹嗎，你媽我人不老，耳朵不聾！到底有還是沒有，一句話，有，沒有！」
「沒有！「湯帥咬牙切齒地：「一個蠢女人就夠了！」
「沒有？」湯媽媽嘖嘖嘆息：「居然沒有？不搞外遇太可惜了，人帥身體棒錢又多……帥哥，有沒有這方面打算？你們湯家你很遜哦！」
「夠了！」湯帥不想聽老媽在這裏瘋言瘋語，他可不想照顧一個亂髮噩夢的女人還要分神應付一個胡言亂語的老媽，他繞到床的另一邊板着臉：「你可以走了，給我！」
「嘖嘖，她是一個人，怎麼可以給你呢？好差勁！」湯媽媽低頭看着唐率裝模作樣地：「對不起囡囡，我兒子好差勁，我是他媽媽，我代他向你道歉，你不想要他不要好了！」
湯帥不發一言上床抱唐率。
「其實有人緊張你緊張得要命，他怎麼可能有別人呢？我們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
唐率半合的眼瞼扇了扇。
原來我媽是故意這樣子瘋言瘋語的啊！湯帥觸到唐率。湯媽媽拍他的手：「囡囡說不要你！」
「媽！」湯帥帶着些許嬌嗔，應該換我啦！湯媽媽低頭對唐率：「他想抱你，你同意嗎？」
唐率不知道是同意抑或不同意，她「嚶嗡」一聲轉過臉鑽進湯媽媽懷裏更深處。
「咭咭。」她不要你。湯媽媽笑：「媽媽抱寶寶。」她輕拍唐率後背感嘆：「啊，十幾年沒抱小孩子了，手法好像還蠻熟捻……那時你做噩夢，我和你爸爸就這樣整夜整夜地抱着你，」她撫了撫毛毯：「毯子還是那張毯子哦！」
嗯……湯帥看着老媽，她現在只是一個媽媽，溫柔的，美麗的媽媽，不是人前優雅但優雅得有點不夠真實的董事長夫人，也不是剛才那個古靈精怪的老媽，她現在是媽媽，全心全意呵護孩子的媽媽。他記得媽媽曾經的努力，在弟弟出事以後的那些沒有白天只有黑夜的日子裏，媽媽的懷抱；記得恐懼和不安時媽媽竭力做回一個好母親的努力，也許她曾經很差勁，不夠格，不稱職，不是一個好媽媽……她努力了，是不是？這樣子就可以了！媽媽在孩子的心中永遠是美的！他鼻子微酸：「媽！」
「嗯。」湯媽媽溫柔拂開唐率額前亂髮：「還好，那些可怕的日子過去了……過去了嗎？」
過去，有多久沒有再做噩夢了？湯帥在床邊坐下，好像已經久得記不起上次做噩夢是什麼時候了。他慢慢回想，是……高考前？囡囡被我……他記得他是腳一軟被嚇醒的，噩夢？他嘴角微揚，那可以算噩夢嗎？
湯媽媽注意到湯帥嘴角的微笑：「過去了？」
「嗯。」湯帥伸手拂唐率鬢髮：「過去了！」
「吁——」湯媽媽舒出長長一口氣：「那我就真正放心了！兒子，我擔心死了，你不知道……」她哽咽：「你那時的樣子嚇死媽媽了，媽媽還以為……」
「媽！」湯帥不希望老媽再為過去的事自責。
「唔！」湯媽媽吸吸鼻子：「我不哭，我很堅強的！唉，我跟囡囡說那些過去的事只是想讓她知道那些痛苦的經歷改變了多少人的生活態度，只是想告訴她……你其實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大孩子！」
「媽！」湯帥怪叫：「我沒有安全感？我沒有嗎？」
「你沒有！」湯媽媽低笑：「你至少曾經沒有！真是的，是誰上高中還做噩夢？」
「媽！」
「你以為我不知道？我統統知道！」湯媽媽戲謔：「你在床上干過多少好事我都知道！」
「媽！」
「呵呵，乖，不用叫那麼多聲啦！呵，今晚叫媽的次數比一年的都多啊！」
湯帥張嘴又閉上。
「呵，好啦，不取笑你啦。現在你只要告訴囡囡……」湯媽媽停下，一臉嚴肅：「其實誰能保證自己，保證一輩子的事呢？」她瞅著湯帥：「與其說那些沒有營養的話，騙人騙己的狗屁誓言，不如踏實的做好每一件事，過好當下的日子。誰能保證誰一輩子不變？騙人啦！」
「不，媽媽。」湯帥也嚴肅地看着母親：「我想我可以……弟弟在天堂很寂寞，我希望他可以回來，回來做我的孩子！」他低頭看着唐率：「我會努力做個好爸爸，囡囡一定是個好媽媽，我希望我可以和她一起努力給弟弟一個快樂的家！」
「帥帥……」湯媽媽哽咽，這算誓言嗎？很毒哦！
囡囡，湯帥輕輕握住唐率的手，我們一起來做爸爸和媽媽，好不好？
唔，好飽，唐率抱着毛毯在床上翻滾。她慢慢地滾到枕頭底，好寫意，人生可以好好的睡覺就是幸福，可以好好的睡再自然地醒就是幸福中的幸福。她閉着眼打了個滿足地哈欠，像貓咪一樣伸了伸腰肢，又像貓咪一樣抱着毛毯蜷成一團。每天就是這樣就好了，睡得飽飽的然後自然醒過來，耳邊是一片寧靜，沒有城市的喧囂，爸媽沒完沒了的嘮叨……湯帥冷冽的臉。喝，他真的生氣了？今天好像沒有來喂我吃東西哦。她呡呡唇，嘴巴好乾哦。可是，我昨晚好像有聽到一些奇怪的講話，她慢慢回想，好像有人像媽媽一樣的抱着我，那不是湯帥，我有聞到媽媽的氣味，可是媽媽仍然在美國呀。他們好吵，一直在我耳邊吵來吵去，有個男生一直在叫媽……奇怪，男生也會很粘老媽？很娘耶。他們在吵什麼？好像……沒有聽清，不過，唐率動眼，我好像沒有哭過，好像噩夢沒有那麼長……她認真地回想，我夢到……他走，有人在我耳邊罵他……他們到底在吵什麼？
「囡囡。」有人在房間外敲門。唐率聽得很清楚是湯媽媽，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聽到湯媽媽擰開房門走進來，她只好睜開眼坐起來：「湯媽媽，早？」哦，一定又不早了。
「早。」湯媽媽很優雅地進來臉上笑意盈盈：「有你電話哦。」
我，電話？唐率疑狐地接過宅話分機，誰會打電話到這裏找我呢？不可能有人知道我在湯家：「喂？」
誰？湯媽媽理所當然地坐到床邊，躲在黑暗裏的敵人嗎？幫兒子掃清障礙是老媽義不容辭的責任！
「唐率是你嗎？」一個很熟的聲音。
「哦，我是，請問……」
「我是大瘋。」
哦，原來是大瘋：「你……」
「我想你一定跟湯帥在一起，所以冒昧地打到他家裏，還好，你果然在。」
嗷，這樣子講話我會很不好意思哦！不是我想住到他家……他那個人很魯，你們都知道的啊！唐率紅了臉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被迫住進湯家的事解釋一下——在北京也是住一起，有解釋跟沒解釋有什麼差別！
「找到你事情就好辦了！」大瘋的聲音里透著興奮。
呃？我可以幫你做什麼？唐率等大瘋說下去。
「咳，」大瘋有點不好意思：「我想請你幫忙向湯帥說一說，我想買你們在北京的房子。」
買房子？房子還沒有賣掉嗎？「這個，我不太清楚，好像幫不到你……」
「你可以！」大瘋急切地：「你可以！只有你可以！你不可以就沒有人可以幫我了！」
「我……」
「你忍心看我在北京沒房沒家，北漂一族嗎？」
哇，這麼嚴重？唐率非常體諒異鄉漂迫的苦楚，況且她是那麼的善良：「我想幫也不一定可以，房子好像賣掉了，我之前聽他說過。」
「沒有！」唐率這樣說事情就是有轉機了！大瘋興奮地：「我很清楚，湯帥只是在待價而沽，還沒有賣掉！我願意高出市價一成買！」
這麼好康的事湯帥不做嗎？大瘋是他的好朋友。唐率疑惑地：「你跟他直接談不更好嗎？」
「我有跟他講……」大瘋清清嗓子：「不瞞你說，我跟他談過幾次了，事情不順利。」
呃？唐率更奇怪了，湯帥是說要賺錢，可他絕不是鈔票大過友誼的人：「為什麼？」
「這個……」大瘋支吾了半天沒有說出個所以然。
湯帥不想賣給大瘋一定有他的理由，唐率啞然，也不需要理由，他是那種毫無道理可言的傢伙：「你多跟他溝通幾次，也許能行的。」
「我已經跟他講過很多次了，」大瘋的聲音里透著無奈：「甚至拜託二瘋他們幾個輪流跟他講了」！
厚，只是一套房子，這麼興師動眾，他還真是拽啊：「如果他都沒有應允，我恐怕也不能……」
「唐率，」大瘋急切地打斷唐率的話只差又求又拜了：「你不幫……」
被大瘋軟泡硬磨了半天，唐率只好答應他試試，然後再聊了一會兒二瘋大癲他們的近況才掛了電話。
湯媽媽無聊地打個哈欠：「賣房子？帥帥又不去北京，想賣就賣啰。」
是啊，搞得這麼複雜……
「鈴，鈴，鈴。」湯媽媽接電話：「喂……找湯帥還是唐率……唐率也可以？好。」湯媽媽把電話給唐率：「囡囡。」
嗯？忽然一覺醒來這麼多電話有點不習慣喔。唐率接過：「喂？」
……一個女生挽著湯帥往前走。湯帥，湯帥！奇怪，我，那個不是我嗎？唐率停下，咦，他們還在往前，我……女生回頭，是球場女孩！也不是，是波大美女！唐率很着急：不是我，那個不是我！女孩對湯帥嫵媚地笑，我看見湯帥邪魅的笑，他傾身對她說……不可以！我心慌，心痛，湯帥我在這裏！他們向前，我喊，我大聲地喊，為什麼他們都沒有聽到？我追……嗚，我跌倒了，湯帥！嗚，你沒有聽到我在叫你嗎？你……你們終於停下了。你轉過臉，嫌惡地冷冷地看着我……你轉過去，很無情的臉，你們繼續向前。湯帥，嗚，湯帥！
「囡囡！」湯帥抱着唐率搖晃：「醒一醒！」
「啊。」唐率睜開眼：「哇……」你不是走了嗎？她抱住湯帥大聲哭了出來。
「做噩夢了？」湯帥抱緊唐率：「好了，沒事了。我在這裏。」
「啊，」唐率回想夢境，他果然有其他的女人！「嗚！」
「很可怕的夢？」湯帥把唐率抱得緊緊地，我常常想有人來把我這樣抱得緊緊的！這樣有沒有好一點？可憐的小東西！
他果然會有其他的女人！叔叔的事，周大師的話交替出現在唐率心裏，她撕心裂肺地痛，怎麼辦？他果然也會無情地拋棄我！她大哭。
「告訴我，夢到什麼東西了？」湯帥在唐率耳邊輕語，做噩夢的滋味，我最清楚！來，讓我來分擔你的痛苦！
「啊！」想起湯帥邪魅的笑，無情的臉，唐率推開湯帥哭着說：「別碰我！」
別碰你？！湯帥愣了一下，可憐的小東西，一定是噩夢的關係。他再度抱住唐率輕拍她的臉：「醒一醒，囡囡！」
「不要碰我！」唐率又推湯帥哭着道：「你走！」
「你怎麼啦？」
「你走，你走好了！」唐率大哭。
你走，你走……好了？湯帥聽到一點端倪，我走好了？為什麼「我走好了」？如果換白天他一定跳起來教訓唐率，什麼叫我走好了？你以為你是誰想叫我走我就走？想擺脫我，沒門！不只是教訓，他還要修理她一頓……可現在是夜晚，她是噩夢，烏漆叭黑的夜晚，做噩夢的小孩，一定要溫柔愛護！他任唐率推開他：「好，我走！你別哭了！」
「嗚……」感覺身旁溫暖身體的離開，唐率的心如刀割，他已經開始離開了嗎？她哭，哭，哭，沒有了湯帥的擁抱好孤單！她再哭。
發生什麼事了？湯帥躺在一旁仔細回想，中午出門時她還睡得好好的……下午回來？他想起唐率臉上的淚痕，老媽到底跟她講了些什麼！他直覺老媽一定跟唐率的噩夢有關。哭了一陣子，唐率的聲音漸漸弱了，他慢慢躺回去抱住她，她象徵地扭了扭縮在他懷裏細細抽噎，他輕拍她背她才慢慢睡去。可憐的小東西，什麼讓你這樣害怕？
湯帥決定讓唐率早點進入工作的，可是早上他醒來看見唐率倦怠的臉，腫脹的眼，什麼樣的噩夢糾纏你？他心疼地摸摸她削尖的下巴捨不得叫醒她，誰知一起身，唐率的手就慌張地摸過來。傻瓜！他隨手把毛毯塞過去，唐率安靜了，她摟着毯子嘆氣。睡覺都嘆氣？湯帥皺眉，是我讓你這麼煩惱？他起身離開不想因為這個問題一大早搞壞心情。惦記着唐率，中午他匆匆回家。唐率仍在睡覺，摟着他的毛毯睡得很安靜。他還是捨不得叫醒她，喂她吸了兩盒牛奶又去了公司。下午回家唐率在房間看書，問到昨晚的噩夢，她一臉迷茫。既然她沒有意識就不要強迫她回憶那些不快樂的夢境吧。湯帥以為這樣的夢魘誰都偶爾有之，不再追問。只是看到唐率面前那本滿是英文字母的書他很感冒很感冒！就這麼念念不忘嗎？他甩上門冷著臉下樓。噩夢？唐率想了一通，沒有……「砰！」湯帥甩門的聲音，他冷冽的臉！她想起了那個夢。啊，就是那個表情，那個背影！做這樣的事對他來說易如反掌！唐率悲傷的想……湯帥臆定唐率念念不忘出國留學，唐率暗傷湯帥的冷酷無情，兩人就此陷入冷戰。男人對感情的事不會過於執著，除了感情他們還有很多事情可以考量，比如工作，朋友，遊戲……女人不行，尤其是一個一貫以男人為天的女人。如果天空沒有了太陽，沒有了雲彩，她會忍不住胡思亂想，再來一陣涼風，她就噴嚏感冒了。湯帥冷冽的臉築了一道牆，唐率戰戰兢兢不敢越雷池一步。白天還好，晚上她的不安又演變成噩夢，在夢裏，湯帥變本加厲拋棄她跟或球場女孩或波大美女在一起，他的笑或邪魅或無情，讓她在哭喊中驚醒過來，觸到一雙心痛的眼眸。他是冷酷無情的撒旦，你最終的結局就是那樣！她推開他，告誡自己只有離開才是最好的保護……等她哭累了倦了，一雙溫柔的臂膀圈過來，撫慰着她，她才能沉沉睡去。貪圖這恍惚中的溫柔，她有意無意黑白顛倒，白天狂睡，夜間哭鬧。如此折騰了幾天，湯帥終於吃不消，在討論公事時哈欠連天。
「兒子，節制點！」湯媽媽忍不住念了：「我知道你們年輕，可也不能這樣不節制啊！」
湯帥第一個節制以為老媽罵他哈欠太多，懶得理會聽到下一句「哈——」半個哈欠卡在嘴裏脹得滿臉通紅：「媽！」
「那，我有說錯你嗎？」湯媽媽敲着筆頭：「你一早上打了多少個哈欠？你看你的黑眼圈，跟熊貓一樣可愛了！」
有這麼明顯？湯帥站起來：「還有咖啡嗎？」
「還沒有讓你沖完是奇迹了！」湯媽媽瞪湯帥：「抱子心切也不是這樣搞法啊。」
「媽！」湯帥找不到咖啡提神乾脆躺到沙發上有氣無力地：「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哈，一個在家睡得不分白天黑夜，一個上班睡意連連，你告訴我，你們晚上在幹嗎，不是縱慾過度是什麼？蓋棉被純聊天？」湯媽媽咭咭笑：「你老媽我也年輕過，哼，休想騙老人家！」
「媽，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湯帥睜開眼忽然想起：「啊，這件事還跟你有關！」他把唐率噩夢的事講了一遍：「我還想問你那天跟她說了什麼亂七八糟的！」
「啊，」湯媽媽低呼：「怎麼會這樣？」她坐到湯帥旁邊把那個下午說的事告訴了湯帥：「我只是講這些，沒有那麼脆弱吧？講講也嚇到她。」
「我早告訴你不要碰她了！」湯帥不敢吼老媽：「她就是那麼沒膽的人！你什麼不好講，講那些有的沒的幹什麼！吶，現在怎麼辦？吵得我每天沒有覺睡！」
「嘖，」湯媽媽：「這樣……那今晚我來照顧她好了。」
「不要！」
湯帥說不要，湯媽媽還是來了。她有點愧疚本來是玩兒子不想玩到了未來媳婦，她那麼喜歡的未來媳婦哦……她不會去住精神病科吧？我出國留學的媳婦哦！她擰開湯帥房門。
「誰？」已經練得很驚醒的湯帥擰亮燈，看清楚是老媽：「媽，你怎麼進來的？」我記得有鎖門？
「哎喲，這點小事怎麼難得倒老媽我？」湯媽媽把鑰匙塞進口袋：「你要不要先穿內褲？」
吼！湯帥再度在老媽面前臉紅，他扯了毛巾包住自己低咒著下床：「你不陪老爸睡覺來這裏搞什麼！」
「我說了今晚我來照顧囡囡。」湯媽媽躺到湯帥的位置：「你去客房睡吧。」
「我也說了，不要！」湯帥穿好褲子回來：「謝謝你雞婆！好了，你可以走了，湯太！」
「呵，」湯媽媽從下往上盯着湯帥的私密部看：「嘖，我兒子好性感！」
「媽！」湯帥不想叫那麼大聲吵到唐率，不過他老媽真有把人搞瘋把血管搞爆的天賦！
「呵呵……」湯媽媽笑得開懷，很好玩！「喂，有什麼不好意思，我又不是沒看過，我還把過！想你小時候……」她的雪趾放到湯帥大腿上：「哦，別的女生看也看了，用也用了，我這個老媽講講不行哦！」
「不行！」湯帥退後甩掉湯媽媽的腳：「你好煩，快點走啦！」
「不行！」湯媽媽的語氣與湯帥一模一樣：「我要在這裏懷念……我兒子……」她瞧著兒子的私密笑得壞壞地：「呵呵！」呵，他們一家人的壞笑可真有得比！
這是什麼老媽！湯帥這次真的生氣了：「我告訴你……」
「啊！」唐率的手在空中胡亂地一揮，哭了：「不要！」
兩人停住了鬥嘴對望一眼，湯媽媽反身抱住唐率：「寶寶，媽媽在這裏！」湯帥也趕緊圍過去，寶寶？好熟悉的呼喚！
唐率眼睛半開，她推湯媽媽：「你走了！嗚。」
「是媽媽啦，寶寶！」湯媽媽低哄，示意湯帥把毛毯給她。什麼？雖然不明白湯帥還是把毛毯遞過去。湯媽媽抖開毯子抱住唐率，嘴裏低柔地：「乖，媽媽在，不怕，睡覺啊。」
身旁是湯帥的氣息，耳畔是媽媽一樣的低語，唐率分不清夢境與現實，她掙扎著要推開湯媽媽，嘴裏嚷着：「你不是有別人了嗎？你走！」
「啊？」湯媽媽聽清楚這句話了，湯帥也聽清楚了，這是他第一次聽明白唐率幾天來哭鬧着要他「你走」的意思。
「兒子，你有小三？」
「放屁！」湯帥勃然大怒：「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敢懷疑我這個！
「噓！」湯媽媽當然是逗湯帥了：「小聲點！」
想到唐率是在做噩夢，湯帥不得不閉嘴，但是想到她做這種沒根沒據，懷疑他人格的夢，對他是莫大的污辱，他咬着牙：「我每天擔心她好不好，有沒有生病……有時間搞外遇嗎？」
「搞外遇不需要很多時間！」
「媽！」我一輩子都死在這個女人手裏了！湯帥不想說自己只接受、只想、只愛唐率一個人這麼遜的話，即便對方是老媽。
「叫那麼大聲幹嗎，你媽我人不老，耳朵不聾！到底有還是沒有，一句話，有，沒有！」
「沒有！「湯帥咬牙切齒地：「一個蠢女人就夠了！」
「沒有？」湯媽媽嘖嘖嘆息：「居然沒有？不搞外遇太可惜了，人帥身體棒錢又多……帥哥，有沒有這方面打算？你們湯家你很遜哦！」
「夠了！」湯帥不想聽老媽在這裏瘋言瘋語，他可不想照顧一個亂髮噩夢的女人還要分神應付一個胡言亂語的老媽，他繞到床的另一邊板着臉：「你可以走了，給我！」
「嘖嘖，她是一個人，怎麼可以給你呢？好差勁！」湯媽媽低頭看着唐率裝模作樣地：「對不起囡囡，我兒子好差勁，我是他媽媽，我代他向你道歉，你不想要他不要好了！」
湯帥不發一言上床抱唐率。
「其實有人緊張你緊張得要命，他怎麼可能有別人呢？我們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
唐率半合的眼瞼扇了扇。
原來我媽是故意這樣子瘋言瘋語的啊！湯帥觸到唐率。湯媽媽拍他的手：「囡囡說不要你！」
「媽！」湯帥帶着些許嬌嗔，應該換我啦！湯媽媽低頭對唐率：「他想抱你，你同意嗎？」
唐率不知道是同意抑或不同意，她「嚶嗡」一聲轉過臉鑽進湯媽媽懷裏更深處。
「咭咭。」她不要你。湯媽媽笑：「媽媽抱寶寶。」她輕拍唐率後背感嘆：「啊，十幾年沒抱小孩子了，手法好像還蠻熟捻……那時你做噩夢，我和你爸爸就這樣整夜整夜地抱着你，」她撫了撫毛毯：「毯子還是那張毯子哦！」
嗯……湯帥看着老媽，她現在只是一個媽媽，溫柔的，美麗的媽媽，不是人前優雅但優雅得有點不夠真實的董事長夫人，也不是剛才那個古靈精怪的老媽，她現在是媽媽，全心全意呵護孩子的媽媽。他記得媽媽曾經的努力，在弟弟出事以後的那些沒有白天只有黑夜的日子裏，媽媽的懷抱；記得恐懼和不安時媽媽竭力做回一個好母親的努力，也許她曾經很差勁，不夠格，不稱職，不是一個好媽媽……她努力了，是不是？這樣子就可以了！媽媽在孩子的心中永遠是美的！他鼻子微酸：「媽！」
「嗯。」湯媽媽溫柔拂開唐率額前亂髮：「還好，那些可怕的日子過去了……過去了嗎？」
過去，有多久沒有再做噩夢了？湯帥在床邊坐下，好像已經久得記不起上次做噩夢是什麼時候了。他慢慢回想，是……高考前？囡囡被我……他記得他是腳一軟被嚇醒的，噩夢？他嘴角微揚，那可以算噩夢嗎？
湯媽媽注意到湯帥嘴角的微笑：「過去了？」
「嗯。」湯帥伸手拂唐率鬢髮：「過去了！」
「吁——」湯媽媽舒出長長一口氣：「那我就真正放心了！兒子，我擔心死了，你不知道……」她哽咽：「你那時的樣子嚇死媽媽了，媽媽還以為……」
「媽！」湯帥不希望老媽再為過去的事自責。
「唔！」湯媽媽吸吸鼻子：「我不哭，我很堅強的！唉，我跟囡囡說那些過去的事只是想讓她知道那些痛苦的經歷改變了多少人的生活態度，只是想告訴她……你其實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大孩子！」
「媽！」湯帥怪叫：「我沒有安全感？我沒有嗎？」
「你沒有！」湯媽媽低笑：「你至少曾經沒有！真是的，是誰上高中還做噩夢？」
「媽！」
「你以為我不知道？我統統知道！」湯媽媽戲謔：「你在床上干過多少好事我都知道！」
「媽！」
「呵呵，乖，不用叫那麼多聲啦！呵，今晚叫媽的次數比一年的都多啊！」
湯帥張嘴又閉上。
「呵，好啦，不取笑你啦。現在你只要告訴囡囡……」湯媽媽停下，一臉嚴肅：「其實誰能保證自己，保證一輩子的事呢？」她瞅著湯帥：「與其說那些沒有營養的話，騙人騙己的狗屁誓言，不如踏實的做好每一件事，過好當下的日子。誰能保證誰一輩子不變？騙人啦！」
「不，媽媽。」湯帥也嚴肅地看着母親：「我想我可以……弟弟在天堂很寂寞，我希望他可以回來，回來做我的孩子！」他低頭看着唐率：「我會努力做個好爸爸，囡囡一定是個好媽媽，我希望我可以和她一起努力給弟弟一個快樂的家！」
「帥帥……」湯媽媽哽咽，這算誓言嗎？很毒哦！
囡囡，湯帥輕輕握住唐率的手，我們一起來做爸爸和媽媽，好不好？
唔，好飽，唐率抱着毛毯在床上翻滾。她慢慢地滾到枕頭底，好寫意，人生可以好好的睡覺就是幸福，可以好好的睡再自然地醒就是幸福中的幸福。她閉着眼打了個滿足地哈欠，像貓咪一樣伸了伸腰肢，又像貓咪一樣抱着毛毯蜷成一團。每天就是這樣就好了，睡得飽飽的然後自然醒過來，耳邊是一片寧靜，沒有城市的喧囂，爸媽沒完沒了的嘮叨……湯帥冷冽的臉。喝，他真的生氣了？今天好像沒有來喂我吃東西哦。她呡呡唇，嘴巴好乾哦。可是，我昨晚好像有聽到一些奇怪的講話，她慢慢回想，好像有人像媽媽一樣的抱着我，那不是湯帥，我有聞到媽媽的氣味，可是媽媽仍然在美國呀。他們好吵，一直在我耳邊吵來吵去，有個男生一直在叫媽……奇怪，男生也會很粘老媽？很娘耶。他們在吵什麼？好像……沒有聽清，不過，唐率動眼，我好像沒有哭過，好像噩夢沒有那麼長……她認真地回想，我夢到……他走，有人在我耳邊罵他……他們到底在吵什麼？
「囡囡。」有人在房間外敲門。唐率聽得很清楚是湯媽媽，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聽到湯媽媽擰開房門走進來，她只好睜開眼坐起來：「湯媽媽，早？」哦，一定又不早了。
「早。」湯媽媽很優雅地進來臉上笑意盈盈：「有你電話哦。」
我，電話？唐率疑狐地接過宅話分機，誰會打電話到這裏找我呢？不可能有人知道我在湯家：「喂？」
誰？湯媽媽理所當然地坐到床邊，躲在黑暗裏的敵人嗎？幫兒子掃清障礙是老媽義不容辭的責任！
「唐率是你嗎？」一個很熟的聲音。
「哦，我是，請問……」
「我是大瘋。」
哦，原來是大瘋：「你……」
「我想你一定跟湯帥在一起，所以冒昧地打到他家裏，還好，你果然在。」
嗷，這樣子講話我會很不好意思哦！不是我想住到他家……他那個人很魯，你們都知道的啊！唐率紅了臉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被迫住進湯家的事解釋一下——在北京也是住一起，有解釋跟沒解釋有什麼差別！
「找到你事情就好辦了！」大瘋的聲音里透著興奮。
呃？我可以幫你做什麼？唐率等大瘋說下去。
「咳，」大瘋有點不好意思：「我想請你幫忙向湯帥說一說，我想買你們在北京的房子。」
買房子？房子還沒有賣掉嗎？「這個，我不太清楚，好像幫不到你……」
「你可以！」大瘋急切地：「你可以！只有你可以！你不可以就沒有人可以幫我了！」
「我……」
「你忍心看我在北京沒房沒家，北漂一族嗎？」
哇，這麼嚴重？唐率非常體諒異鄉漂迫的苦楚，況且她是那麼的善良：「我想幫也不一定可以，房子好像賣掉了，我之前聽他說過。」
「沒有！」唐率這樣說事情就是有轉機了！大瘋興奮地：「我很清楚，湯帥只是在待價而沽，還沒有賣掉！我願意高出市價一成買！」
這麼好康的事湯帥不做嗎？大瘋是他的好朋友。唐率疑惑地：「你跟他直接談不更好嗎？」
「我有跟他講……」大瘋清清嗓子：「不瞞你說，我跟他談過幾次了，事情不順利。」
呃？唐率更奇怪了，湯帥是說要賺錢，可他絕不是鈔票大過友誼的人：「為什麼？」
「這個……」大瘋支吾了半天沒有說出個所以然。
湯帥不想賣給大瘋一定有他的理由，唐率啞然，也不需要理由，他是那種毫無道理可言的傢伙：「你多跟他溝通幾次，也許能行的。」
「我已經跟他講過很多次了，」大瘋的聲音里透著無奈：「甚至拜託二瘋他們幾個輪流跟他講了」！
厚，只是一套房子，這麼興師動眾，他還真是拽啊：「如果他都沒有應允，我恐怕也不能……」
「唐率，」大瘋急切地打斷唐率的話只差又求又拜了：「你不幫……」
被大瘋軟泡硬磨了半天，唐率只好答應他試試，然後再聊了一會兒二瘋大癲他們的近況才掛了電話。
湯媽媽無聊地打個哈欠：「賣房子？帥帥又不去北京，想賣就賣啰。」
是啊，搞得這麼複雜……
「鈴，鈴，鈴。」湯媽媽接電話：「喂……找湯帥還是唐率……唐率也可以？好。」湯媽媽把電話給唐率：「囡囡。」
嗯？忽然一覺醒來這麼多電話有點不習慣喔。唐率接過：「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