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宴會上的怒火
「首腦旁邊的男人是誰？」有人暗暗問道。沒人回答，他們也不知道。
任憑西爺在Z國的名氣有多大，但在Yi國貴族之中，他的身份仍然不為人知，哪怕是五年前他在班摩的宴會上曾經露過面，但他低調得就如草地上的一株露水，蒸發后，大家都不再記得。
但也並不是無人認得西奕誠，班璐停下了醉酒的杯子，啟夜抬頭看了過去，胡寶藍慘白的臉色因為生氣而更白了，班摩冷靜的臉上面無表情，不動如冰山，至少表面上是如此，而江沐雅臉上則盛放出最燦爛的微笑。
那男人站在最前方的高台上，一身深藍色西裝，有着寬闊的肩膀和胸膛，精瘦的腰，挺拔的身姿，英俊溫柔的臉龐，讓人感到驚訝的是，他在西服的左胸處別了一支新鮮的紅色玫瑰，而他的眼神越過人群，一眼看來，落到了大廳中央的江沐雅身上，那是如此溫柔的目光，如此沉溺的眼神，如水般輕柔，又如大海般深邃。
「諸位，大家晚上好。」首腦在台上開口，一邊說話，一邊笑着看向身旁的男人，「今天我給大家帶來了一位極為尊貴的客人，這位是西氏集團的西爺，西奕誠，我很榮幸能夠邀請到西爺參加這場我專門為他而舉辦的宴會——」不等首腦說完，人群中已經爆發出驚訝的聲音，為這個西奕誠而舉辦的？
頓了一會兒，等大家全都安靜下來，首腦才面帶笑容的繼續說道：「因為慷慨大方的西奕誠先生為我們捐贈了8000億的資金，用於國家專項研究，和推動我國經濟發展，因此，我們今天熱烈的歡迎西先生的到來——」現場掌聲雷動，久久不停，人群中爆發出不敢置信的歡呼，首腦繼續宣佈，「接下來，希望大家代我好好的感謝西先生，我也不多說了，下面，我們請西先生講兩句。」
西奕誠站在首腦旁邊開口，溫柔的嗓音如同歌曲般傳遍大廳。「我是來找我老婆的。」他只說了這麼一句，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整個大廳霎那間鴉雀無聲。
江沐雅眸中頃刻間佈滿了晶瑩水光，臉上笑容不變，班摩則面色冷凝而黑沉，原來這就是西奕誠的動作，用8000億來換找到雅雅，聰明是聰明，但不合他的心意。
「西先生，你老婆在哪兒啊？」西奕誠的眼神在看哪兒，大家都能感覺得到，但終究不敢決定，眼神這種東西，不如名字來得實在。於是，沉默的人群中開始有人起鬨。
西奕誠緩步走下高台，步調從容的朝着江沐雅走來，衣兜里的紅玫瑰已被他拿到了手上，連傅森雲也忍不住微笑，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自己好兄弟用浪漫代替了溫柔，不，他是浪漫又溫柔，是這個大廳最靚最帥的仔，如果她是女人，恐怕也抵擋不住這種攻勢。
男人的一雙眼睛落在江沐雅身上，就像是火炬，又像是一面古老神秘的鏡子，裏面倒映着唯一的一人，一滴淚水劃過臉頰，江沐雅迅速從臉上擦去，無人看到。
她眼中除了那個款步而來的男人，也再沒有其他人，耳邊只有他有力的皮鞋腳步聲，那是獨屬於他的節奏，原來她連他走路的聲音都刻在了腦子裏，如同記住一首歌曲。
當西奕誠站到江沐雅面前，人群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呼聲，西先生口中的老婆——竟然是江家主，竟然真的是江家主，是他們Yi國所有人心目中的美麗女王！
是嗎？江爺真是他老婆嗎？還是，這位西先生只是一個狂熱的追求者而已？
江家主已年過三十，至今未婚，任何求婚者都遭到了委婉但堅定的拒絕，他們以為江家主會和班爺結婚，兩位家主的結合將是一場前所未有的世紀結合，但他們對外一直都是師兄妹們相稱，這位西先生在以前從未見過，今天居然由首腦帶入，並且宣稱江家主是他的老婆。
他是會得到冷眼，還是親吻？
他們看到江沐雅接過西奕誠手中的紅玫瑰，臉上笑容難以掩飾，而西奕誠攬住了江沐雅的腰，低頭覆上她的唇瓣，她雪白的手臂當即做出了回應，勾住了男人的脖子，答案不言而喻，讓人震驚！
「班爺，沒想到西爺會和首腦一起來。」陶然心情複雜，不知道是該感到高興，還是感到遺憾，「據說，是首腦早上親自去江家接的他。」
「嗯。」班摩神色淡淡的應了一聲，首腦接的是8000億的資金，而不是西奕誠，班摩指關節泛出比雪還白的顏色。
「班爺，您是不是很失落？覺得西爺不該如此輕易……？」陶然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顯得有些語無倫次，他本來不該說話，但他感覺自己要是不說些什麼來轉移班爺注意力的話，班爺可能……可能……
「失落什麼？沒什麼好失落的。」班摩說，但他的指關節變得更白。
「您其實也希望西爺能夠找到江總的吧？」陶然想稍微引導一下眼神幾乎盯在了西奕誠身上的男人，而他最終成功了。
「她想他。」班摩鬆開了拳頭，迴轉身來。陶然暗暗鬆了口氣，忍不住多嘴：「班爺，我多句話，您也找個女人結婚吧，有個自己的孩子，至少，孩子會屬於您。」
「你果然多話。」班摩冷冷回道。
就在這時，首腦端著紅酒杯走了過來，班摩臉上帶着僵硬的笑容迎接，首腦也看出了他心情不好，首腦笑着解釋：「沒想到小雅早就已經有男朋友了，你怎麼不快點下手？」
「您誤會了，小雅是我師妹。」班摩面無表情的說，若不是首腦早就清楚他的性格，他的表情恐怕很容易讓人產生誤會。
「哈哈哈！那你這個師兄要替我好好的招待一下你師妹的男朋友哦，他大方得很！」班摩聽出來了，西奕誠後續可能還要給錢，或者給別的東西，這讓首腦大人很滿足。
「那是。」班摩回了兩個字，語氣如同磨牙，西奕誠很會利用自己手中的資源，西家也確實有錢，尤其是經過這幾年的發展，他們的產業涉及全球各個領域，每年都有源源不斷的銀子流入賬戶，班摩從來沒覺得錢這麼好使過。
班摩忍不住回過頭，再一次看去，西奕誠還在親吻他的女孩兒，而首腦讓他好好招待師妹的男朋友，班摩忽然將一整杯酒灌下了喉嚨，他可不可以上去把西奕誠揍一頓？他可不可以也發一次瘋？可不可以違背首腦的吩咐？他可不可以最後再爭取一次？
答案是，不可以。他早已經失去了，是他一步一步的放棄了，而西奕誠一步一步的成長了。
這是好事！班摩提醒自己，西奕誠終於可以好好的保護雅雅了，但喉嚨里的酒就像是火燒，蔓延到五臟六腑，蔓延到渾身血液，就像是要燒死他。
就是這一刻，班摩不知道自己怎麼越過首腦沖了過去，但他大步走向二人，他腦中還在思考，他是應該握住小雅的手直接帶走小雅，還是該把西奕誠揍一頓？
「啊！」人群中響起一道道尖叫聲，許多貴婦們捂住了嘴巴，紛紛後退，龍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他飛奔過來，抱住了自己的好兄弟，而傅森雲猛烈的拉住了西奕誠，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於此同時，幾個黑衣保鏢擋在了兩人中間。
班摩剛剛那一拳，竟然砸在了江沐雅臉上，當他朝西奕誠而去時，西奕誠不躲不閃，而江沐雅擋了過來，女孩兒的臉頰腫脹起來，就像是一個紅色的燈泡。
班摩顫抖著嘴唇，臉色蒼白如同鬼魂，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的手如同被冰封住了一般僵硬，他想要抬起手觸碰她的臉，想問她疼嗎？但她臉上的淤紅，是他的傑作，他沒打到西奕誠，打到了小雅。
首腦大人也驚呆了，他發現今天舉辦的這個宴會也許是個錯誤，他最尊貴的客人和自己最重要的支持者居然如此不同水火，他以前怎麼沒聽說過？
「沒事，你不要擔心，一點都不痛。」江沐雅看向師兄，臉上露出微笑，她沒捂臉，也沒摸一下火熱的皮膚，只是語氣平靜的說，「我們都下去休息一會兒吧。」
說罷，她率先走在前面，金色的水晶力度如同她身上的氣質一般優雅，江沐雅往偏廳的高級貴賓室而去，毛曜連忙抱着自己的好兄弟跟在後面，西奕誠和傅森雲也在後面追了上去。
西奕誠痛心疾首，一雙拳頭如同鐵鎚一般繃緊，傅森雲險些控制不住，但一直在他耳邊開導：「你別動手，雅雅會處理。」
他們都知道，班師兄不是要打雅雅，而是要打西奕誠，但雅雅迎了上去，這是終止兩人打架的最好方式，最有效，也是最為殘酷的方式，對三人都很殘酷。
貴賓室里的人自然比大廳少多了，隔絕了那些震驚和探究的眼神，現場也只剩下他們最要好的幾個人。
陶然和鄔金帶着保鏢在門口護衛巡邏，陶然眼神里滿是擔憂，他從西奕誠出現的時候就覺得班爺有些不對勁兒，而那個冗長的吻，直接導致了班爺的情緒失控，也許首腦的話也是催化劑，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寶寶，沒事吧？」西奕誠做了班摩想做而沒做的事情，他摸了摸江沐雅的臉，但不敢觸碰腫脹的地方，江沐雅搖了搖頭，立馬有醫生走了進來，給江沐雅拿了冰袋和藥膏。
班摩面色慘白，看起來如同行屍走肉，江沐雅緩緩走了過去，頓了一下，握住班摩依然還在顫抖不已，無法動彈的手指，他的眼神似乎要砍掉自己的手。然後，江沐雅微笑着說道：「師兄，不怎麼疼，就是有點淤腫，擦點葯很快就會好了。」
她的話是那麼雲淡風輕，彷彿宴會上的事情也如同風，輕易就能吹散，但班摩還是說不出一句話，無邊的悔意和難以言說的震驚將他淹沒，就像溺人的海水，他想說他真的不是要打她，但是有什麼用呢？
大家都明白，她也知道，但事實就是他的拳頭砸上了她的臉，雖然最後收勢，但已經來不及了，他三分的力道就足以讓她受傷，更何況這次有七分。
龍凱只覺得一陣陣心痛，從小到大，他還從未見過如此傷痛的班摩，除了那一次在地牢，但那一次也不及今天，他的眼神，他的神情都從未有過的受傷。
小雅呀小雅，這丫頭可真是狠心，如此狠心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但他無法怪小雅，天知道這種情況下該怎麼做才最好。
「反正不是你打我，就是奕誠打我，你們兩個總得有人打到我，才會結束，不是么？」江沐雅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語氣平靜的說，「事情就不應該從今天開始算，對吧？是從金小姐的那輛汽車炸彈的爆炸開始，或者是從師兄唱的那首歌開始，或者是更早？我不清楚，但我今天要把話說清楚，雖然我一直都認為你們也很清楚，但我必須再說一次。」
眾人沉默著，就像是在等待着宣判，而宣判著繼續說：「師兄，你永遠是我最好的師兄，我也是你最親的師妹，我們攜手同行，並肩作戰，可以為彼此付出生命，但這也是界限。奕誠，你是我唯一的男人，也是我最愛的人，但我不會為了你，就把我師兄視作洪水猛獸，師兄不是魔鬼，而是我的導師，也是我的恩人，如果沒有他，也沒有今天的我。你們兩個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果你們要相互毆打對方，就先打我。」
空氣里靜得就像是在墳墓，埋藏了一切生命，但江沐雅的這番話說得再清楚不過，沉默，長久的沉默，許久之後，江沐雅再次開口：「我這話說得夠清楚了吧？」
她的頭腦從來都是這麼清楚，讓人無話可說，傅森雲微微點了點頭，沒開口。
「我是聽明白了。」龍凱笑着，似乎把江沐雅的話解釋得更清楚，以便某些人徹底的死心，「雅雅愛西奕誠，但是感恩於師兄，是吧，雅雅？」
「嗯。」江沐雅點了點頭，態度分明，眸光堅定。西奕誠張了張嘴唇，緊跟着開口：「我也感恩於師兄，感謝師兄照顧和關心雅雅……」
「誰要你感恩？」班摩冷酷的打斷西奕誠，紅色的眼睛裏跳躍着火光與水光，頃刻之間，憤怒與火氣齊發，「你已經擁有了我最愛的女人，卻無法保護，你連我默默愛她的心也要剝奪嗎？西奕誠，我不過是唱了一首歌，你就把我當成了敵人，你忘了我曾經的寬容和讓步，你忘了自己的承諾！我現在就告訴你，我愛她，我深愛着她，她內心深處也愛着我，如果沒有你，我們會生活得很愉快，都是你，你不應該出現。」
空氣冷凝如冰，龍凱倒吸了一口涼氣，江沐雅只覺得一片頭暈腦脹，師兄是沒聽明白她剛剛說的話嗎？
江沐雅扶著發脹的腦袋，搖了搖頭，思索著怎樣結束今天的鬧劇，只聽到西奕誠語氣平靜的說：「這世上沒有如果，只有選擇。」
班摩頓時滿眼殺意，聲音嗜血：「我選擇讓你永遠也找不到她。」
「班摩，不要再說了。」龍凱連忙拉住他，恨不能及時捂住他的嘴，再說下去，小雅和他連師兄妹也沒得做了。
「好了，大家今天都累了，都回家去休息吧，各回各家。」江沐雅說完，往外走去，險些跌倒，安厲扶住了她，西奕誠連忙跟了上去，傅森雲也跟了上去。
龍凱留了下來，陶然從門口走了進來，們他看到班摩望向江沐雅和西奕誠背影的眼神里充滿了絕望，龍凱忍不住嘆了口氣，小雅早就已經做出了選擇，他不是已經接受了嗎？怎麼……怎麼今天……龍凱從未如此深愛過一個人，也許他無法體會好兄弟的感受，但他知道事情已經變得再糟糕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