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小毛病
病房內餘子楓有些寥落的眼神避過安小生的目光，他摘掉頭上的白色警帽，抹了抹帽檐上的汗水，裝作無所謂的說道：「我怎麼會喜歡喬麗麗？她喜歡寒香也好，喜歡別人也罷，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不等安小生接話，自顧自的說道：「時間不早了，我還要趕回去，你自己照顧自己吧，別和我說你一個大男人還要人伺候啊。」
安小生拿出電話說道：「余警官，你留個電話給我，明天我找你。」
餘子楓聳聳肩說道：「萍水相逢，不用了吧。」
安小生狡詐的一笑：「那一千多塊錢呢？明天還是要還你的吧，這差不多是你小半個月的工資了。」
餘子楓嘆口氣把電話號碼說了之後，皺眉看着笑得詭異的安小生說道：「你打什麼主意我知道，你不就是想讓我原諒寒香么？你說你一個胖子，管那麼多閑事做什麼？心寬才能體胖，真不知道你是怎麼胖起來的。」
安小生淡淡一笑說道：「有時候看到了不管，心裏不舒服，心裏不舒服，就吃不下，睡不着，那才胖不起來呢。」
「不和你耍嘴皮子了。」餘子楓帶起帽子說道：「我先走，你自己當心。」走到門口，餘子楓轉身疑惑的看着安小生嘖嘖稱奇道：「胖子，我知道你不介意我這麼叫你，說真的你倒也對我的脾胃，我交你這個朋友了。」
安小生點點頭說道：「我這人最喜歡的就是交朋友，楓哥，其實一時的挫折而已，不要放在心上。」
餘子楓嘲弄的一笑說道：「再說吧，回見！」說完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餘子楓走後，安小生舒了口氣，點滴打進去，身子開始舒服些了，他正打算睡一會兒，想不到手機卻響了，接起來電話那頭岳寒香清脆而急切的聲音傳了過來：「小生，你怎麼樣？到醫院了么？」
安小生把情況說了一下，岳寒香放下心來，語氣平緩了一些：「這邊道路通了，我們就快到利陽，要不我們下高速看看你？」
「不用，你和阿天快點把紅酒送到閔北市，下午六點前交貨，別遲到了，我沒事，頭疼腦熱的死不了。」安小生原本以為岳寒香會婆媽的安慰自己一陣，哪知道她嗯了一聲說道：「那好，我們交完貨再來利陽和你匯合。」
安小生心頭有些失落，暗想就算你不婆媽，也關心我兩句嘛，冷冰冰的一點也不溫柔，真沒女人味。岳寒香沒有掛電話，她遲疑的問道：「小生，那、那小楓大哥有沒有說起我？他、他有沒有說原諒我？」
原來還想着她的小楓大哥，安小生沒好氣的說道：「說了，他說你很好，讓我追求你。」
「你、你，這種時候你還開玩笑？你去死！」岳寒香惱怒的掛掉電話，安小生帶着報復心理的滿足感放下電話，翻個身酣然睡去。
利陽縣醫院的急診室旁，三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在輸液室門口看着安小生睡了過去，其中年紀老邁的一個老醫生皺眉說道：「這病人的情況恢復很好，李醫生你用藥越來越准了。」
身旁一個稍微年輕一些的醫生謙遜的說道：「張院長，您太誇獎了。」
那老醫生張院長轉身走着，兩名醫生急忙跟上，只聽張院長邊走邊說道：「李醫生，這個病人你要留心一些，來頭不小的，你把他的那些片子送到我辦公室來。」李醫生答應了，疑惑的看了看身邊的高副院長，他也搖搖頭，示意他也不知道病人是什麼來頭。
張院長邁著快步回到辦公室，脫下白大褂后，坐在辦公桌旁發愣，這時候李醫生敲門進來，帶來了幾張X光片，張院長急忙接過後，放到白光燈下仔細的看了起來，越看他的眉頭鎖得越深，那李醫生討好的口吻說道：「這個病人現在只是一般的病毒性感冒，治癒不難，只是他胸腔里的那顆子彈頭位置太過危險......」
他的話沒說完，張院長打斷他說道：「這幾張X光片沒其他副本了吧？」
李醫生愣了愣說道：「全在這裏了，病人其他身體機能都很正常，其他的檢查報告沒有什麼特別的。」
張院長坐下身，將片子裝入牛皮紙袋，指了指身前的座椅說道：「小李，你也坐。」李醫生受寵若驚的坐下，只聽張院長緩緩說道：「你才畢業就能有這身醫術，將來成就一定不可限量，不過有些事你還是要避諱一些，這個病人的資料你收好，這幾張片子的事就不要和別人說起了，你明白嗎？」
李醫生有些惶恐的說道：「張院長，這件事我第一時間就告訴您了，其他人不知道，我一看到片子上有疑似子彈的東西，我就收起來了，護士都不知道的，我......」
看到他似乎有些驚慌，張院長安慰道：「沒那麼嚴重，我信得過你，記住不要和其他人說就行了，好啦你出去吧，留心照顧好那個病人。」那李醫生嗯了一聲，站起身滿面狐疑的走了出去。
張院長等李醫生出去之後，馬上拿起電話打了起來，電話那頭一個甜美的聲音說道：「您好，這裏是康仁烈康先生的辦公室，您是哪位？」
張院長說道：「我是利陽縣醫院的張子齊，找康先生。」
「嗯您稍等，康先生正在等您的電話。」電話轉接過去，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急切的說道：「情況怎麼樣？老張？」
張院長小心翼翼的措辭說道：「老康，他的病只是一般的病毒性感冒，打幾針就好了，只是...只是他身上有其他小毛病。」
「嗯？小毛病？」那康仁烈的語氣依舊儒雅，但聲音有些沉重起來。
「他的左胸腔靠近心臟的位置有顆彈頭......」張院長的話還沒說完，康仁烈驚呼一聲，語氣不再從容：「什麼？彈頭？哪裏來的彈頭？」
張院長急忙說道：「老康，你別慌，聽我說完。」康仁烈稍稍定神，語氣恢復了那份儒雅：「恩，老張，請你慢慢說。」
「他的胸腔內的子彈頭看來不是最近才有的，胸口的傷痕癒合得很好，也很久了，而且彈頭在那裏也不影響他的健康，可以說他和正常人沒兩樣。」張院長緩緩的說道：「不過子彈在的位置靠近心臟和主動脈，不發生什麼大的位移是不會危及生命的。」
康仁烈沉聲接着說道：「但如果發生位移，就會危及生命是嗎？」
張院長嗯了一聲說道：「我也只是說一個概率而已，或許一輩子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除非他的胸腔遭受非常劇烈的撞擊或是衝擊，外力作用下也許會發生。」
「那可不可以做手術取出來？」康仁烈急切的問道。
「這個有很大的難度，我這裏條件差，而且胸腔科和心臟科也不是強項......」張院長為難的說道。
「唔，我明白了，老張您能連夜到明陽一趟嗎？我想看看他的詳細檢查結果，我也會約幾個專家一同看看。」康仁烈的語氣文雅但卻有種不容許他人拒絕的威嚴。
「沒問題，我現在就過來。」
「這件事要保密，特別是不能讓他本人察覺。」
「我知道，我已經交代過了。」
......
明陽市杜氏集團總部天毅大樓十八樓上，杜氏集團行政總裁的辦公室內，康仁烈放下電話愣愣的出神了半天，跟着他拿起電話撥通外面秘書的電話道：「小季，董事長還在嗎？」
「康先生，董事長還在，杜總在他房間里。」
「我知道了，你替我說一聲，我有急事找他。」放下電話后，康仁烈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着，緊了緊胸口的蝴蝶結，邁開步子走出辦公室。
到了董事長辦公室外，康仁烈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裏面一個蒼老但卻宏亮的聲音冷聲說道：「進來！」
走進辦公室，只見會客廳里一片狼藉，滿地的散落文件，一個穿着淡紫色唐裝的老者正站在會客廳那巨大的落地玻璃旁，喘著粗氣看着玻璃外明陽市的全景，看來好像發了很大的火。
另一頭，杜氏集團執行總裁杜昭淮正蹲在地上，垂著頭默默的收拾着地上散落的文件，他三十多歲的樣子，國字臉，但臉上滿是陰鬱的怨毒神色，康仁烈心頭一震，馬上蹲下身跟着他一起收拾起來。
「阿烈，不用你多手，你是長輩，讓他自己收拾！」那老者豁然轉身怒喝道：「不長記性的東西，這麼多年還是沒一點出息！」老者頭髮已經斑白，臉上爬滿了皺紋，但目光如鷹隼般銳利，隱隱透出一股桀驁不馴之氣來。
康仁烈不敢違拗老者的話，站起身勸道：「老大，昭淮他很努力了......」
那老者憤憤不平的怒道：「不用你說好話，我只看業績！我杜毅怎麼會有這麼不成氣的兒子？」
「康叔，不用你幫忙，我自己會收拾。」杜昭淮的語氣無奈而又沮喪更有些惱怒。
「老大，我有重要的事單獨和您說。」康仁烈想岔開話題，好讓杜昭淮能脫身。
杜毅目光凌厲的一閃沖着杜昭淮怒道：「出去！好好想清楚自己錯在哪裏！」
杜昭淮怏怏的站起身走出去，路過康仁烈身邊的時候，康仁烈看到他眼中滿是怨毒的神色來。
杜昭淮出去之後，康仁烈垂手而立，有些憂心的說道：「老大，昭淮都這麼大了，要給他些面子的。」
「不用你教我怎麼教兒子。」一說道杜昭淮，杜毅的語氣就不客氣起來，但看到康仁烈淡雅的微笑，杜毅長出了一口氣：「算啦，不說他了，阿烈，有什麼急事？」
「利陽那邊有消息了，小生他沒什麼大恙，只是檢查出來其他的毛病。」康仁烈盡量語氣平穩的說道。
「什麼？！」杜毅面色大變，他激動的站起身來喝問道：「他有什麼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