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墨水

一根紅纓系在玉笛中間，顯得格外樸素與內斂，

仙樂隱匿，停滯的虎掌緩緩落下，雷獸攜帶的風雷再度被擊潰，一陣微風拂過，

風穿過玉笛，

「咚！」

秦子墨只覺得心猛地一沉，神志有些恍惚，周圍的雷獸紛紛爆裂，猶如蔚藍色的爆竹，

在無垠的星空劃過燦爛的煙花！

此刻燕雲關內，一紮着小辮的男童稚嫩遙指不遠處爆裂的獸潮，

「媽媽，那是煙花嗎？大哥哥他們是不是成功的擊退了吃人的妖怪。」

男童的另一隻手指含在嘴中，含糊不清的問道。

一位中年婦女拍拍了男童的頭，

「大寶，那肯定的呀，大哥哥那麼厲害。區區幾隻妖鬼怎會難倒他們呢，」

男童轉過頭來，眨了眨好奇的大眼睛問道，

「那，媽媽，我怎麼沒有兩年沒有見到父親了。」

中年婦女紅了雙眼撇開了大寶的目光，低下頭，此刻無聲，只有滴滴答答的聲音。

轟隆隆，

獸潮將一層層城牆轟塌，城門的大匾採取了特殊的材料，一般的三階荒獸根本撼動不得，但雷獸中隱藏了五階雷獸，城門根本抵擋不住，在雷獸悍不畏死的衝鋒下，千丈高的城牆轟然倒塌。

本是凈土的燕雲關反倒成為了囚牢！

燕雲關三個燙金的大字，此刻成為了最大的諷刺！

雷獸沖入貧民區展開了殺戮了，讓無光的黑夜蒙上了一抹血色！

固若金湯的燕雲關此刻被攻破，成為歷史的泡沫。

彷彿唯有遮天黑幕於天地間長存不朽！

遮天黑幕猶如一道天塹蓋壓第三重天，

秦子墨單手持長槍在大荒弛聘，如同出籠的凶獸！

秦子墨一躍，湧入獸潮，如同天神下凡，長槍上帶有一絲雷火，屠殺四階雷獸之下的雷獸如屠豬狗！

秦子墨弛聘在獸潮中，長槍一劃，就有雷獸化作雷霆。

獸潮數量依舊龐大，

即便被天地異象所化的仙子屠殺一片！

即便被白虎碾壓一片，

仍然有着無比規模大的雷獸！

秦子墨在獸潮面前無比渺小，

提起一桿長槍蓋壓黑壓壓的獸潮！

長槍被秦子墨握在手中，發出陣陣虎吟，白虎的巨大獸掌將大荒的大地打沉了三尺！

整個第三重天都戰慄了，

群星搖搖欲墜，大道轟鳴！

天地靈氣流失，第三重天的靈氣變得更加匱乏，天地法則更是缺失了一部分。

提槍的臂膀塌陷，無雙的氣勢此刻退散，無聲的微風高高捧起風笛，嘴角微揚，腦海中出現了一幅幅畫卷，

「四季笛譜曲」

輕輕吹奏，春之和曦，夏之生機，秋之肅殺，冬之寂滅，四季輪替，彷彿天道的更替就在笛聲中。

冬至寂滅，大片的雪花灑下，眾多荒獸皆被埋葬，

春之和曦，溫暖的陽光照耀，雷獸皆化雷霆歸天，

秋之肅殺，冷冽的秋風襲來，秋風掃落葉大片的雷獸皆潰散，在笛聲下，雷獸的數量紛紛銳減。

「不屈的血脈，不敗的斬神，我的血脈高貴要求我不弱於人！」

沸騰的血脈滾燙，衝破深處的枷鎖，手臂重生，氣息卻弱了一大截，雙手接過風笛，根據自己的心境緩緩吹響，悠揚的笛聲猶如遠古的戰歌，激起人深藏的熱血！

「大丈夫何惜一戰！」

此聲猶如天雷，震得振聾發聵，猶如一記重鎚，深深的砸在燕雲關將士的心中，一名名重創的將士不甘舉起手中利器，拚死給予身旁的雷獸最後一擊！

「遠古的祖先啊，你所望之處皆為吾輩浴血之地，我願給予我的一生，征戰在這片我熱愛的土地！遠古的祖先啊，你可否還記得曾有後輩遵循你的遺志，遠古的祖先啊，請給予我一戰的力量！」

燕雲關本就千丈的城牆，早已化為廢墟，萬千的遠古戰魂集聚成一團純凈的能量，漂浮在秦子墨的身前，秦子墨沒有絲毫猶豫吞入腹中，氣勢不斷攀升，此刻的秦子墨極端強大！

先前的遮天黑幕中溢出的那滴濃墨貫穿界壁，

濃墨在白虎的虎掌下變得更加銳利，猶如一柄無堅不摧的利劍！

衝破層層界壁，最終滴入第一重天！

天道凝聚一張巨臉不斷揮動着雷劫所化的巨手拍向墨水，墨滴化作極光穿過將雷劫擊潰，天道凝聚的臉不斷虛化。

點滴濃墨滯留在蒼穹，雷劫躲閃，蒼穹只留下了一滴墨水！

墨水爆裂分化為無數個墨水，落在第一重天的各個角落，成功將第一重天上空海量的靈氣玷污！

本無比清澈的天地靈氣變為了滾滾魔煙，

魔煙從荒獸和修者身旁經過，他們的身上都開始絲絲暗紅色的紋路。

一位正在打獵的修鍊士吸入了一縷魔煙，他的靈力開始暴動，內心躁動，雙眼被殺戮籠罩，只見那人抽出短刀捅向正在暗殺荒獸的同伴，那人露出邪魅的笑容，留下的只有同伴不肯閉眼的憎恨！

這樣事情不斷在第一重天不斷上演着。

背叛的陰影籠罩在第一重天的每個角落！

只見一個身着湛藍衣衫，長發及腰，氣質無比儒雅的女子駕馭著一隻一階荒獸妖鴿，從空中一躍而下，沖入一座小村莊，藉著夜色手持匕首，跳躍在房屋之上，觀看着村民的皮膚，

幽藍的月光反射在匕首上，定睛一看，匕首極其簡陋，可匕首柄著掛着各式各樣的牙齒！

若是秦子墨在此看到定會驚訝不已，因為此柄匕首乃獸骨打造而成，

二階荒獸的荒骨，

須知這裏是第一重天，二階荒獸就是這裏的絕對主宰！

怎會有人族持有二階荒獸的荒骨，

要知道荒骨乃荒獸畢生修鍊的精華！

極為重要，荒獸通常會隨着荒獸的隕落，湮沒自身光華，淪為一根普通的骨頭！

而且荒骨也不是一般荒獸所修成的，

跟血脈有着極高的關係，

就秦子墨先前擊殺的五階荒獸劍齒王虎，有着一絲凶獸劍齒龍的血脈，

可即便如此劍齒王虎也沒有荒骨，

先前發生大戰屠殺了海量的荒獸亦沒有見荒獸一根！

由此可見荒骨的珍貴。

第三重天都如此稀缺，更何況是資源更為稀缺的第一重天！

而且是二階荒獸的獸骨！

身着湛藍衣衫之人，闖入屋內在凡人村莊里殺戮，

雖然是凡人，可身着湛藍衣衫人殺得格外費勁，村民手持農具，如鐮刀，叉，斧子，稿，奮力抵抗，

只見一位年邁的老人蛛絲般的血色紋路遍及全身，紋路蠕動如同一隻只蟲子爬滿了整個滿是皺紋的臉，瘦弱的雙手持鋤頭掄向她，老人的體內毫無靈力波動，但鋤頭上帶有絲絲血氣，令她稍有招架不住。

湛藍衣衫被劃破，強壯的肉身劃開了一個巨大的創口，並有血紅的紋路在不斷蠕動，散發着腐臭的氣息，讓人無比作惡！

那人心中大驚，將匕首反過來，割向腐臭的血肉，雙鄂緊合，牙齒髮顫，不斷發出聲響！

額頭冒出豆大般的汗珠，汗水浸滿了衣衫。

可見割肉之痛！

其餘村民見狀紛紛捨棄手中的農具，露出猙獰的臉，齊齊上身啃咬那人的血肉，

「啊！」

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哀鳴！

這更加激起了村民對殺戮快感的嚮往，更加瘋狂撕咬血肉。

湛藍的衣衫染滿了血紅，在月亮柔和的月光照拂下顯得格外刺眼！

滾滾魔煙藉著月亮色席捲整個第一重天，魔煙浸透了第一重天的每一寸土地，

魔煙與靈氣摻雜在一起，在修鍊者修行之時進行掌控。

一位於山間誦讀詩書的白衣才子盤坐在一塊巨石之上，汲取天地靈氣，可一絲魔煙摻雜其中，

「噗！」

白衣才子吐出一口黑血，絲絲紋絡時隱時現。

白衣手捏蓮花，重新盤坐在巨石之上！

不斷呢喃著心經，穩固動心，白衣才子臉上儘是晶瑩的汗珠。

一番休整后白衣才子吐出一口濁氣，

睜開雙眸看着魔化的靈氣，儘是驚恐！

.......

第三重天，

「啊！」

燕雲關內的百姓在獸潮的肆虐下，發出了對死亡恐懼的無助哀鳴，

「嗚嗚，你們這些壞蛋，不允許傷害我的母親！嗚嗚。」

大寶沖在了中年婦女的前面，肉嘟嘟的小手一揮，天地間繁瑣的法則被勾動，

勾畫出一道小型法陣，法陣溢出金光，將雷獸紛紛刺破，

秦子墨此刻手持長槍，守在酒兒二人旁，身後的白虎虎爪落下，拍死了不知多少的雷獸，神獸之威震懾群雄！

眾多雷獸有着對神獸白虎天生的畏懼，

紛紛退避，形成了一個萬丈空無一物的真空地帶，當然退讓並不風平浪靜。

在此期間不斷有較為弱小的雷獸被強大的雷獸踩殺！

雷獸即便乃雷龍鬍鬚所化，是雷道法則的一絲絲顯現，可也逃脫不了物競天擇，

叢林法則亘古長存，

即便天道不在，它依舊長存！

秦子墨看到不斷有雷獸被踩殺化作雷霆，回歸天地，臉色非但沒有紅潤，反倒更加蒼白。

強大的雷獸不斷吞噬弱小的雷獸，秦子墨原先感受到獸群中隱秘著幾頭五階雷獸，可隨着雷獸的不斷吞噬，有着更強大的氣息在獸群中遊盪。

若肉身密文形成的白虎異象在巔峰時期，管他幾階雷獸在虎爪統統被碾壓！

可日漸暗淡的金色紋路，無一不在暗示著白虎凶威的減弱。

凶獸眼中的恐懼再度被血色充斥，一頭頭五階荒獸從獸潮中一躍而出，帶領着雷獸守住了四面八荒，將秦子墨三人團團圍住。

仍然有着雷獸沖向破敗不堪的燕雲關，雷獸轟轟作響不斷雷殺百姓，慘叫不斷，即便相隔萬里，依稀聽得到他們對生的渴望與對死亡的畏懼！

秦子墨單手握住長槍立在原地，與眾多五階雷獸隔空對視。

倒不是秦子墨心如鐵石，而是此刻自己脫身都難，群狼環伺，更何況還有着兩個重傷的人！

每一聲人族同胞的慘叫，秦子墨的心就像被割了一刀。

大荒的黑夜彷彿是永恆的，黑夜常常籠罩大荒，一道到刺眼的光芒映入眼帘!

光芒照在了這破碎的山河，

光芒彷彿能夠貫穿時空，照耀在了秦子墨的靈魂小人，靈魂小人不斷戰慄！

靈魂小人的眉心撕裂，睜開了一隻眼！

這隻眼呈幽藍色，眸中沉浮着深淵，

秦子墨手臂上刻滿了白虎的神紋，此刻注入了凡兵長槍中。

凝聚滔天靈氣化作一隻只手，在空中刻畫法陣，神紋注入長槍，長槍幾近破碎。

要知道神紋乃神獸或者神才能掌握的力量！

神紋是高於神力的，

神力在半神時的妖孽可掌握，可神紋卻是萬萬做不到的，因為只有重走古路，才有機會在神之下觸碰到神紋。

而古路早已被打沉，淪為了禁忌，可見神紋之強大！

而凡兵不過是凡石打造，連淬火都省去了。

可見兩者存着如同天塹般的差距！

可在秦子墨的雙眼有星芒閃爍，星芒籠罩死死護住長槍，以至於長槍還沒有湮沒為虛無！

重重陣紋疊加，形成半徑十丈的金色罩，將酒兒二人籠罩在內，秦子墨將長槍隨手扔到了陣法的角落，不過這可不是角落，而是法陣的核心！

遠處光芒的出現使靈魂小人出現了異變，他必須一探究竟。

因為靈魂小人關乎着他的記憶與使命，

而酒兒二人亦不可拋棄，才出下策，佈陣守護。

秦子墨不再與荒獸對視，而是妞過頭來順着靈魂小人開的第三隻眼的目光看向破敗的燕雲關，施展游龍身法前往燕雲關查看，一頭游龍在秦子墨的腳下時隱時現，散發着恐怖的龍威！

一道法陣不斷綻放金色的煙花，秦子墨的手不斷顫抖，古神本源不斷轟鳴！

秦子墨依稀記得自己的古神本源自從神武星中走出，就再也沒有了動靜了。

白虎神紋不斷暗淡，偌大的白虎只剩下了頭顱。

「嗖！」

一頭雷火獅鷲飛出獸潮，發出長鳴，要知道雷火獅鷲乃六階荒獸，在大荒是絕對的皇者！

張開雙翼避開白虎頭顱的吼叫的聲波，將神紋磨滅。

俯衝而下，繞過陣法，直衝不斷虛弱的秦子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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