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積重難返

第一百二十五章 積重難返

京營鳳陽營、開封營、懷遠營、鍾離營等四營步軍,三千營五哨,女真營蒙人營各一部,還有輔兵營,遼鎮、薊鎮、宣府等地援軍合計八萬餘人的大軍浩浩蕩蕩的向南開進。

其中的輔兵營,是這數月來招募的以礦工和縴夫為主的輔兵,足有一萬人。

本來這是為了大戰後補充兵力的,但是一直沒有戰事也就拖宕下來。

這次出征,朱慈烺一併帶着,如果有戰損當即補充,而且對這些戰陣初哥,長途行軍也是不小的淬鍊。

京營行軍,完全按照野戰部屬,前方後方都派出了三千營的斥候,前行大軍十餘里探查。

大軍的中軍還有近千輛的車馬。

全部是糧秣,這次深入大明天災人禍作為泛濫的地區,朱慈烺知道獲取糧秣的可能很小,他總不能讓京營和那些流賊和亂軍一樣打劫吧,軍紀壞了隊伍沒法帶了。

所以朱慈烺攜帶了大量的糧秣。

大軍從京城向西南進發,每十里歇一歇,得益於數月艱苦操練,這樣的行軍對京營來說實在不算什麼。

每天五十里的行程很容易就達到。

這讓遼鎮等地的邊軍十分驚訝,就是邊地的步軍精銳也是遠遠不及的。

「吳大人,這些軍卒真是精銳啊,難得如何操練的,他們怎麼一點都不抱怨,」

焦埏極為驚訝道。

剛剛離開京城,他們以為京營步軍這般行軍速度不可持久,沒太在意,知道新軍比以往京營精銳就是了。

但是接連整天的行軍下來,這些京營步軍如同木偶人一般不知疲倦的行進,這就讓人驚詫了。

如果不是中軍的糧車和砲車拖累,焦埏相信行軍速度可能還得快一點。

全甲行軍,邊軍精銳也不過每日三四十里而已,現在京營輕鬆每天五十里。

而且,他們沉默行軍,毫不抱怨。

停下休息進食飲水的時候很多軍卒心情輕鬆的談笑着,根本沒把行軍當作苦刑。

這尼瑪就讓焦埏越發的感慨了。

「大多都是我等遼人,呵呵,看來太子是深知遼人的勇悍精銳啊,」

吳三桂嘿然一笑,並沒有太在意。

他的概念里,拉出去經歷戰陣,戰而勝之才是精銳,行軍佈陣再好也是沒甚大用,因此他就稱讚遼人。

南征大軍先後經過良鄉、房山、涿州直驅保定府。

路上所有文武官員的求見都被朱慈烺推了,他沒工夫虛以為蛇,而且也是避嫌。

他深知他現在是眾矢之的,哪裏敢接見這些官員,他前腳離開,後面就有言官彈劾他擅自交結地方官吏,又是亂權那套說辭,所以朱慈烺一概推脫,讓他們自行返回。

這日傍晚,大軍在淶水以南紮下大營安歇。

朱慈烺剛剛吃過晚飯,也就是黑麵餅子就著野菜湯。

餓了多半天,這粗劣的食物倒也吃的很香甜。

「殿下,何必和那些丘八一個吃食呢,您的身子要緊,」

李德榮苦口婆心道。

「行了,無妨,不過吃了幾天而已,想想就在南方不遠處,多少百姓正在啃草吃樹根呢,」

朱慈烺嘆口氣。

李德榮也嘆口氣,太子性子也是硬拗,他也沒法。

「殿下可在,臣下有要事稟報,」

李輔明的聲音傳來。

接着一個親衛將李輔明引入了帳中。

『殿下,三千營第一哨斥候發現遼鎮軍中有人劫掠百姓,殺傷百姓五人,而且將兩個女子劫掠到了軍中,』

李輔明拱手道。

朱慈烺一怔,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了李輔明,他早在出征前就嚴令此番南下嚴守軍紀,否則嚴懲不貸,結果還有人膽敢犯禁,是不是真的。

「此事屬實,不過,這些邊軍膽大,以往就橫行無忌,」

李輔明乾笑一聲。

他也是邊軍出身,這事也沒少見。

很多邊軍總是接連敗績,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掉了腦袋,因此有些癲狂,肆意殺戮搶掠的破事很多。

很多時候主將也就是略加懲處,睜隻眼閉隻眼過去了,所謂認真追究,隊伍可能就垮了。

「習以為常,這等惡習竟然習以為常,大明軍接連敗績原由可知了,來人,鳴鼓聚將,」

朱慈烺發令道。

鼓號齊鳴,一聲號炮響起。

聽到將令的各處軍將立即向朱慈烺的中軍大帳彙集。

眾將來到了大帳,此時朱慈烺居中而坐,李鳳翔居於下首,孫傳庭等贊畫司等眾人兩側佇立。

「吳三桂、焦埏何在,」

吳三桂、焦埏急忙單膝跪拜,

「末將在,」

「今日遼鎮派出的斥候何人統領,」

「今日派出斥候乃是游擊方昭所屬,」

焦埏忙道。

『來人,立即去遼鎮軍營鎖拿方昭及今日所有斥候,』

朱慈烺冷臉道。

立即有錦衣衛校尉應諾而出。

吳三桂和焦埏對視了一眼,都大約知道了原由,他們麾下有些**的尿性他們是很清楚的,尤其是這個方昭尤其好色,以往就犯過事,只是因為其作戰勇悍,屢屢放過,此番怕是又是做下事來。

朱慈烺冷著臉,擺明再說誰也別惹我,也別和我說話,所有文武都是眼觀鼻的站立一旁,而吳三桂、焦埏更是站立在朱慈烺對面,不敢退下。

過了兩刻鐘,外面一陣嘈雜聲,接着幾個軍將被拖入了大帳,他們官袍碎裂,鬚髮散亂。

其中一個黃臉的壯漢大喊著,

『末將冤枉,冤枉,』

一個錦衣校尉拱手道,

「稟殿下,這就是遼鎮游擊方昭,從其營帳內搜出兩個女子,衣衫不全,如今就在帳外,不敢污了殿下耳目,」

朱慈烺驀地站起,他伸手戟指方昭,

「方昭你個**,來,和爺說一說你如何冤枉的,」

「額,」

方昭沒想到以往極為平和的太子如今這般橫眉立目,不過他想了想,擰著脖子道,

「我等邊軍守衛邊鎮,抵抗蠻夷凡二十年,幾次差點見了閻王,護佑了內地這般多的百姓,他們不過獻上幾個女子就推三阻四的,都是一些刁民罷了,」

這同歪理說出來方昭是理直氣壯。

意思就是說他保衛邊疆數十年,不過是睡了兩個內地女人算什麼大事兒。

朱慈烺大約也能看出這般軍紀惡劣,入內地肆意劫掠侮辱內地百姓大約邊軍中很平常了,可說積重難返之勢。

以往他曾聽聞當年內地流賊叛亂,加上孔有德山東反叛,很多邊軍被派入內地剿匪,他們是很給力,最起碼孔有德被打的只能渡海逃亡建奴投靠。

但是期間也是作惡無數,比如祖寬這個遼鎮總兵打糧搶掠婦人是出名的。

但是朱慈烺以為那時候畢竟是文臣監軍,武將統轄,和他作為太子監軍出征並不相同。

萬沒想到,他作為太子統軍出征,遼鎮邊軍還敢放肆的劫掠內地百姓,朱慈烺悲哀的發現,大明的邊軍的驕傲不遜已經到了軍閥自立的邊緣,再不節制,只怕積重難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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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血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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