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再戰
『李自成算是知機,知道中路潰退,其他兩翼也不得好,平白葬送這些炮灰,這就扯呼了,』
孫傳庭也是著匪話,調侃著,顯然心情不錯。
「豈不是最好,保全我軍實力,」
朱慈烺笑道。
擊敗敵人攻擊是一方面,但也要保證出擊的力量。
比如火銃手吧,大約就是射擊火銃,體力精力消耗差一些。
但是長槍手和刀盾手不成,一旦上陣受損傷是必須的。
因此,此番中軍前方的步陣出現的是補充營的六千長槍手和刀盾手。
而開封營、鳳陽營等戰兵營的長槍手和刀盾手們都在後面養精蓄銳,他們就是反擊的主力。
「不過下一次就沒這麼輕省了,李賊必然會變,」
孫傳庭道。
戰事不順,當然要變,這事統帥都做過。
而李自成的可能變化,他們贊畫司早就作出了推演,為此製備了對策,如果不出意外,守住大營還是不成問題的。
沒有把握,不可能自陷死地。
不過傷亡多少,那就是知道了。
『萬變不離其宗,我軍靜觀其變吧,』
朱慈烺胸有成竹道。
此時在外間傳令一些鼓雜訊。
過了會兒,方孔炤、李乾進來,他們苦笑着,
『殿下,孫督,丁啟睿、楊文岳、左良玉、虎大威等紛紛要求我京營派出火銃兵助戰,』
孫傳庭哈哈一笑,
『這是眼饞了,忘流侃京營火銃不如燒火棍了,哈哈,』
「他們看到了方才火銃兵都是煞神,殺得流賊橫屍遍野,尤其是射程,比流賊的弓箭、火銃遠多了,這是想借力,」
李乾笑道。
『那就讓補充營的火銃兵給保定軍、湖廣軍各派出四千人,』
孫傳庭道。
主力戰兵營的火銃兵孫傳庭也是捨不得的,但是為了保存官軍的實力,也必須要增援,畢竟在如此龐大的流賊攻擊下,京營也不可能獨存。
「李乾,你去湖廣兵那裏送這些兵源,然後就留在那裏,一會兒李賊變化后戰事肯定焦灼,就怕有人臨陣動搖啊,」
朱慈烺意味深長道。
眾人心領神會,左良玉那廝就是一個抖機靈的主兒,李乾則是代表中軍去坐鎮,監看左良玉。
李乾領命。
為了不顯得突兀,方孔炤也去往保定軍,也是監看保定軍等諸軍。
李自成臉色鐵青的看着大股人潮從東面撤下,各個跑的大口喘息,退回來后立即跌坐地上喘息著。
「丟人,」
李自成狠狠的甩了下馬鞭。
恨不能都鞭撻一番。
「闖王,袁宗第沒有扯謊,這股子京營的火炮和火銃太犀利,」
羅汝才道。
李自成哼了一聲。
袁宗第和郝搖旗是過。
但是,他們親身經歷后才知道成千上萬的火銃連綿不絕的轟響殺傷力多驚人。
李自成只是看了看就立即下令退兵。
他不是為那些流民惜命,而是,這樣的攻勢根本不是辦法。
炮灰也不是白白送死的,必須拉着不少的陪葬,而近身不得,沒得陪葬怎麼消耗對方實力,只能造成自己饒恐慌,這個生意不能做。
這點賬李自成還是理得清的。
「這般明晃晃的衝上不是辦法,必須多找盾牌,不行多造木盾,抵擋銃子,否則傷亡太大,軍卒上去就要崩潰,」
宋獻策道。
李自成點頭。
宋獻策發現好像只有這時候,李自成多少能聽得建言了。
「屬下以為這個大營還是有古怪,官軍為何捨去蘭陽縣城不用,卻是在大營堅守,這個大營外表看不過是一些柵欄和拒馬而已,這般簡陋的防禦能抵擋我大軍攻擊,難道其他人瘋了,孫傳庭也瘋了,因此還須心戒備,」
李岩拱手道。
「這個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現下我等么有心行事的時間,還有十多,全軍斷糧,在此之前必須攻陷官軍大營,搶奪官軍的糧秣,或是擒拿數萬兩腳羊,才能讓我軍挨下去,」
李自成不耐煩道。
什麼時候了,還商議心從事,現在他們只有一條路,擊敗官軍,否則斷糧后他們就要潰散了。
當然,主力精銳十多萬必然是有糧秣堅持走遠的,但是其他的幾十萬人都要放棄。
好不容易聚集的七十萬虎賁消散,李自成當然不願意。
因此他是帶着破釜沉舟的決心來的。
李岩的這些他不會考慮,因為晚了。
劉宗敏、袁宗第、高一功等人也都是不屑的看了眼李岩,自討沒趣。
羅汝才卻是若有所思。
龐大的流民軍立即開動起來,四處伐木,製作木盾。
如此這般,又是到了傍晚。
官軍夕陽西下中飽餐戰飯,然後嬉笑着觀看流民們汗流夾背的繼續忙碌著。
每拖一,糧秣就減少很多,局面就越發的嚴峻。
因此李自成嚴令各部趕工,一定要製作出足夠的木盾等物件。
這時候他也接到了火器營的報告。
火器營被官軍火炮偷襲后,被擊中炮身和火藥殉爆中損毀了三分之二的火炮。
現在只剩下三門紅夷大炮,六門大佛郎機可用。
但是因為殉爆造成的人員殺傷極大,只有幾十名炮手可用。
因此,最後只能開動三門紅夷大炮和一門大佛郎機可以正常開炮。
當然好處也不是沒有,這四門巨炮散熱的時候,其他的火炮可以接着發射,反正火炮歇著人不歇。
李自成惱怒非常,當時打了稟報的親將幾鞭子,他這是遷怒。
實在沒法發泄。
他將火器營視為摧毀官軍大營的第一利器,結果呢,第一個回合就被打殘,這個玩意他還是知道的,準度太差,就靠數量堆。
現在剩下這點火炮,還有個毛數量。
「闖王,如今火器營的這些火炮還有用,可以遠程攻敵,不過要分散處置,不可安放一地,再就是放置一些防炮的沙袋,阻擋官軍火炮彈丸,」
高一功道。
他管過火器營,對此還是知道一二的。
『那還獃著做什麼,去安置啊,』
李自成暴跳道。
高一功急忙匆匆而去。
第二日晨時初,鋪蓋地的流賊大軍再次湧入了東邊,距離官軍只有兩里的出發陣地。
此時,剩餘的四門重炮向官軍大營發炮。
不過,和昨幾十門火炮一同齊射的威勢相比,相差太遠了。
顯得有氣無力。
而且那些彈丸落入龐大的軍營里更是不值一提。
也正因為如此,加上昨傷亡很大,沒有流民有心情給他們加油鼓勁了。
震的威勢沒了。
數萬流賊在老卒監看下默默的向大營靠近。
和昨的不同的是,前兩排的流賊都手持着鐵盾木盾。
遮擋了大部分的身體。
有了這些護體,他們才再次鼓足勇氣衝擊官軍大營。
而官軍的反應也不同了。
相距三里,炮營當先開炮。
打掉了最大的威脅后,炮營向著鋪滿原野的流賊大軍傾瀉火力。
幾十門火炮轟鳴聲中,全體官軍排山倒海的助威聲中,彈丸落地,在黑色的人群中翻滾出幾十道血的痕迹,留下的是殘肢和血液。
到處是慘號聲。
本來希翼用重炮打擊官軍,結果如今局勢逆轉,這個可怕結果落在了他們身上。
不過,這一次,李自成下了死命令,誰也不許後退,否則立斬。
數萬流民冒着炮火渾身僵直的繼續前校
兩里的距離,受到了三次炮擊。
雖然死贍千餘人,在數萬人中算不得什麼。
但是,這種血腥屠殺的方式讓流民們精神緊張到了極點,這就像撞大運,祈禱千萬別落在自己頭上。
到了百來步的距離上,新軍三十多門火炮一次猛烈的齊射,成千上萬的散彈發出。
登時,大批的前排流民被擊倒。
即使有鐵盾木盾也不成,衝擊力實在太大了。
有些流民的身體則是被散彈撕裂。
登時,倒下了千多名流民。
第一排和第二排的流民變得支離破碎。
此時終於有流民實在支持不住了,轉身就跑。
但是馬上被後面的老卒砍殺。
殺人如殺雞的老卒對這些逃跑的人毫不留情,他們殺人已經殺的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