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誅殺震懾
通州的東南官道和運河沿岸,明軍正在收攏戰場。
朱慈烺等人依舊看到了大量人馬屍體,大部分都是明軍的。
這讓朱慈烺十分的鬱結。
德州大勝的喜氣都被吹散了,朱慈烺鬱悶的想要罵娘。
通州出迎五里的是吳甡、高起潛、楊文岳、汪喬年還有一眾軍將。
至於首輔大人,沒臉見朱慈烺,自行返回京師請罪去了。
眾人恭敬跪拜迎候。
也只有他們才知道此戰大勝的不易。
他們經歷了眾多兵事,更是經歷了剛剛的慘敗,勝者為尊。
朱慈烺、孫傳庭的戰績讓他們仰望。
因為他們根本無法辦到。
「諸卿起來吧,」
朱慈烺肅容道。
沒什麼歡喜的心情。
京師主力勝利回師,可謂衣錦還鄉。
普天同慶正當時。
卻是被通州大敗噁心到了。
任誰也沒有歡慶的心情。
本來的一場確鑿無疑的大勝,卻是讓建奴在通州明軍身上找補了一番。
朱慈烺和孫傳庭等人的心情能好才怪了。
朱慈烺沒有進城,就在城西安營紮寨。
中軍大帳內,朱慈烺詢問吳甡、汪喬年、楊文岳為何有這場絲毫沒有必要的決戰。
「殿下,次輔陳演提議決戰,進言挾大勝之餘威一戰大破建奴,從此建奴就會一蹶不振,方部堂竭力反對,不過朝臣大部支持,陛下嘛,也就從善如流了,」
吳甡講了這個決斷的過程。
他沒敢說是崇禎首先提出決戰的。
這事沒法說出口。
朱慈烺面無表情。
吳甡肯定是為崇禎粉飾了,朱慈烺明白,如果崇禎沒有心動,誰勸說也沒用。
他這個老爹心急了。
以為德州大戰後,清軍分兵正是良機。
沒錯,是個機會,問題是這個機會要放在誰面前。
自家雜兵什麼戰力沒有個B數嗎,那點可憐戰力守城都吃力,別說野戰。
「此戰經過說一說吧,」
朱慈烺繼續面無表情。
任誰都看出太子殿下心情大壞。
吳甡作為主帥,再是無奈,也得一一道來。
「立即將賀人龍斬首,晉軍、大同軍總兵官、副將、參將一道斬首傳首各營,」
朱慈烺命道。
「這,還須報稟朝廷,由陛下和內閣決斷吧,」
吳甡遲疑着。
按說殿下可沒有這樣事權,畢竟通州大戰不是朱慈烺指揮的。
朱慈烺是沒有這樣許可權的。
「必殺令是陛下首肯發佈的,但有臨陣潰逃者嚴懲不貸,立即施行吧,」
朱慈烺堅持。
他不會給崇禎和內閣機會。
如果沒猜錯,賀人龍等人早就派人入京活動了,一個弄不好,朝中就有人為其關說。
脫罪是極為可能的,最多奪職,甚至降職而已。
這點懲處根本對於他們來說不算什麼。
而他們帶來的惡劣先例被效仿,臨陣潰逃就會接連發生。
朱慈烺的必殺令就是為了阻止最壞的局面。
「臣下領命,」
吳甡急忙拱手道。
『此外,將秦軍所有軍將拿下,等待朝廷懲處,秦軍暫由李邦華暫代,』
朱慈烺道。
吳甡、汪喬年領命。
汪喬年是一臉愧色。
他麾下的秦軍真是丟人啊。
要知道洪承疇、孫傳庭掌控秦軍的時候,是中原有數的強軍,剿殺各處流賊就是仰仗秦軍,而現在秦軍成了付不起的阿斗。
朱慈烺倒也沒有過於責怪。
體系崩壞是軍力敗壞的根本,朝廷連糧餉都不能按時發下,節制全軍就是一個空話。
隨着朱慈烺一聲令下,吳甡派人將一眾軍將拿下。
賀人龍、董學禮等十餘名軍將當即被斬首,頭顱被傳首各營,更有二十餘秦軍軍將被圈禁。
登時驚嚇了所有軍將。
他們終於知道必殺令不是擺設,這位殿下也是心狠手辣之輩。
王承恩則是自行入京復命。
也是提前告知德州大戰的詳細,這是他這個監軍的職守。
朱慈烺則是下令全軍向京師開進。
距離京師還有不足十里,兵部尚書陳新甲出迎。
朱慈烺下令紮營。
此番大勝返京,照例會獻俘誇功,全軍必須整肅一番,清理兵甲。
朱慈烺坐在大帳后,孫傳庭在下首。
陳新甲恭恭敬敬的跪拜道賀。
朱慈烺卻是久久沒有出聲,任由陳新甲跪伏在地。
陳新甲立即膽戰心驚。
他是個絕頂聰明之人,朱慈烺如今的心情還用說嗎。
顯然因為這次慘敗而怒極。
陳新甲在下面戰戰兢兢的,孫傳庭則是一言不發,就是吳甡、高起潛等人也是噤若寒蟬。
朱慈烺的聲威今時不同往日,三次大戰告捷,無論在朝堂還是在民間,朱慈烺的威望無人可及。
他是聲威是用赫赫戰功書寫的,還有善於理財的加成,大多數的臣子都是心存敬畏。
朱慈烺雷霆之怒,誰敢隨意勸阻。
就是高起潛也不敢。
他明白自己是當今的近臣,相當受寵,不過,他可不是殿下的近臣。
首先一個不能和殿下走的太近,搞清楚他是誰的奴婢,再者,他就是發聲,最大的可能也是被駁回。
「陳兵部,此番通州大戰你為何不勸阻陛下,」
朱慈烺冷冷道。
「殿下,臣下也以為此番是一個出兵的良機,現下看來,微臣大謬,實在羞愧,」
陳新甲不敢推脫。
「哈,」
朱慈烺冷笑一聲,這就是大明的國防部長,也是崇禎的首席軍事顧問,也對這場大戰寄予厚望,
『陳部堂,你對大明的軍戶很有信心啊,當真以為他們可以擊敗建奴嗎,』
這次大戰,晉軍大同軍八成都是軍戶抽調,秦軍保定軍也是過半都是軍戶。
而德州大戰九成都是募兵。
戰果也表明軍戶已經爛透了,只有募兵才是現在強軍的根本。
「微臣慚愧,後悔無及,」
陳新甲其實內里也有疑慮,不過貪念還是佔據了上風。
希翼真的可以一戰定乾坤。
當然,再次被殘酷鞭撻。
「好了,起來吧,」
朱慈烺冷冷道。
他沒權力改變兵部尚書的任命。
就是有,暫時也不能動,陳新甲雖然不是他嫡系,畢竟也不是周延儒之流,不過是小心思多了些。
最好不要將其推入對抗的陣營。
接下來推動改制,還是需要更多的盟友。
陳新甲這才敢起身,膝蓋酸痛,雙股麻木。
當日,京營就在此地修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