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百倍的誘惑(二合一)

第四百二十六章 百倍的誘惑(二合一)

元日一早,朱慈烺向崇禎和周后問安。

接着諸王追隨崇禎共同祭拜太廟。

儀式複雜而無聊。

朱慈烺明白這種尊貴、複雜甚至有些陰森的祭拜儀式,其實就是彰顯皇室的尊貴。

讓庶民心存敬畏。

不過,這一切不過是一種修飾,當內政混亂,蠻狄入侵,兵甲不修之時,這些毫無疑義。

祭拜完太廟。

朱慈烺立即快馬加鞭的趕赴丰台。

此處早就各級軍將和軍卒代表兩千人,等候多時了。

朱慈烺到來后,立即率領眾人祭拜京營忠烈祠。

這是元日必有的儀式,所有在京的京營軍將必要參加,無故不得缺席。

儀式不複雜,有樂舞,然後上貢品,進香叩拜。

朱慈烺作為太子跪拜諸位殉國將士,其他人還有什麼好說的,包括各級文官也必須跪拜。

在這裏,殉國的英豪不分文武。

折返城內的府中,朱慈烺要更衣,還得去宮中度過元日。

此時,李德榮引鍾岳進入。

『殿下,剛剛收到急報,建奴奴酋黃太吉,在德州城下忽然中風昏厥,醒來后不能言語,半身麻痹,因此建奴快速回軍折返遼東,如今傳來的消息,黃太吉可以任事,依舊無法發聲,只能靠書寫來發號施令,』

鍾岳低聲稟報。

朱慈烺一怔,中風,這不就是後世說的腦血管破裂,腦梗了嘛。

朱慈烺很是無語。

這廝為什麼生命力這麼頑強,就不能一命嗚呼,還活着。

朱慈烺可以想像,如果黃太吉死了,建奴內部爭奪皇位的鬥爭會白熱化。

無論什麼結果,對大明都是有利的,建奴必然內耗。

但是,這廝頂着破裂的腦血管,竟然還不死,卧槽,真是個狠人。

很失望,朱慈烺最忌諱的黃太吉沒有死,大明和建奴還得艱苦的角力。

至於當時德州得到這個消息有什麼不同,沒有,朱慈烺很清醒,當時半殘的京營無力再戰,出德州決戰就是送菜。

就是現在,京營依舊沒有恢復元氣。

和滿八旗主力無法決戰,甚至不如德州時候的戰力。

因為軍卒還沒有操練完畢,軍械不曾補充完備,新卒太多,沒有經歷戰事淬鍊。

所以沒甚可惜的。

『殿下,奴酋下令清軍改制,騎軍學習我京營騎軍,密集陣勢,漢軍旗蒙八旗步軍引入大量的火銃,』

鍾岳繼續說着。

朱慈烺臉上一抽,MMP,這是建奴版師夷長技以制夷嗎。

大麻煩。

他知道轉變建奴軍制不容易,想想就知道,滿人對自己的騎射極為驕傲,讓他們改為火器為主,那不可能,阻力極大。

密集陣型倒是勉強可以接受。

於是出現了這樣的改制。

如果建奴騎甲密集軍陣,加上本身高超騎術,三千營本來優勢的騎軍怕是要不敵。

這時候就看出德州大勝的重大意義了。

即使這般改制,清軍也暫時無力攻伐大明。

畢竟他的軍力無法在分兵,否則主力攻入大明,京營跨海攻入遼東,就是互爆的局面。

而大明地域廣闊,戰略空間很大,承受得起再一次的戰亂,但是遼東只要被明軍一次重創,怕是沒有二十年一代人的光景,根本無法恢復舊觀。

「探查的時間拖延太久啊,」

朱慈烺很遺憾。

這樣戰略性的消息往往兩三月後才收到,太耽誤決斷。

「臣下失職,」

鍾岳跪地請罪。

朱慈烺讓其起來,

「這和你干係不大,」

朱慈烺明白難易不同。

比如建奴用間很方便。

用漢軍旗的奴才作為細作足以了。

和漢人同文同種,很容易融入。

加上大明的一些官員和勛貴胡亂議論軍政,絲毫沒有保密意識,讓建奴細作如魚得水。

而大明派出的細作,只能扮作漢人。

而漢人在建奴那裏受到排斥,根本接近不了權貴的圈子,得到的消息有限,重大消息都是傳播開后才能得到,再輾轉傳回大明,時間拖宕很久,耽誤大事。

這就是雙方不平衡的一面。

而雙方斷絕一切外交關係,甚至不通使臣,更是讓人員流動很不容易,每年派出遼東的密探,大半在邊境就損失,真正能潛入安頓下來的細作十不存一。

「起來吧,南方戰事的消息,」

就是這麼無奈,大明依舊是兩條戰線。

好在重創了建奴,以前建奴和流賊同時發難的局面是不可能出現了。

「羅汝才率領近二十萬大軍盤桓汝寧府一線,威逼開封府、南陽府,南陽府南邊有張獻忠的義子孫可望窺伺,李自成在西川鬧的很兇,攻破了二十多個府縣,兵力膨脹到十萬餘人,其兵鋒直指成都,」

「張獻忠大軍足有三十萬,攻取武昌后,佔據湖廣中北部,丁總督率領本部退往黃州府一線,抵禦張獻忠向東攻伐,而左良玉統領敗軍十萬退往咸寧一線,固守湖廣南部,」

朱慈烺的判斷,張獻忠基本佔據了後世湖北省地域。

處於絕對的戰略強勢。

何況其部曲孫可望還有數萬兵馬在北,提防曹操所部和明軍。

張獻忠的軍力超過三十萬,而左良玉和丁啟睿加在一處不超過十五萬軍。

戰力相差懸殊。

「殿下,現在最為緊要的是不曉得張獻忠是打算向東,還是揮兵南下,」

朱慈烺也犯嘀咕。

這麼龐大的軍力,如果不預估他的攻擊方向,確是不好抵禦。

現在他最怕的是張獻忠揮軍向東。

因為東邊是南京畿,金陵所在。

丁啟睿軍力不足,怕是不能阻擊。

南京畿雖然軍力不少,都是樣子貨,一觸即潰,日後清軍渡河,數日下南京,可想而知那裏明軍的戰力,否則也不會連皇陵都被流賊大軍焚燒,剿滅中原流賊,還得從邊軍調集精銳了。

是時候制定一個完整的剿滅流賊的戰略了。

問題是,現在他本身局面並不好,貿然提出建言,只怕當今別有心思。

朱慈烺發現無論古今,做些實事太難。

...

丰台大營大校場以西的一個獨立營盤,出入的都是騎馬的蠻狄,正是女真營和蒙人營的駐地。

兩千多名衣衫襤褸的女真人和蒙人聚集一處。

他們一個個瘦骨嶙峋。

面色晦暗。

昔日不可一世的驕傲和銳氣消磨殆盡。

如同在遼東建奴治下的漢奴。

點檢台上,鄭維負手而立,環視這些蠻狄的形狀,冷笑不已。

殿下讓這些建奴蒙人降卒修造了兩個多月的丰台道路,修建了不少的營房。

可說往死了操。

累死了五百餘人。

剩下的也如同行屍走肉般。

「鄭大人,全部降卒都聚集這裏,請您訓話,」

阿克墩低眉順眼的。

別看他如今貴為女真營統領,因德州戰功晉為京營總兵官,五軍都護府指揮僉事。

但他清楚,他不是漢人,而是女真人,要知道進退。

鄭維含笑點頭,他上前幾步,吼道,

『你等這三月來勞作,乃是為你等入寇大明的罪行恕罪,要曉得在你等你手下殺傷了多少大明百姓,本應將你等誅殺殆盡,』

下面兩千人瑟瑟發抖。

這兩月來的折磨讓他們膽氣喪盡,只求一個活命。

『殿下仁慈,留下你等性命,允許你等入軍,成為天子親軍,還不謝恩,』

兩千餘人立即跪地叩拜,很是老實。

「你等只要簽下一份效忠書,就可以保全性命,成為京營一員,每月一石米的糧餉,如果戰事斬殺敵人還有獎勵,」

很多女真人和蒙人露出希翼的目光,自古艱難唯一死,他們絕大部分人還是求活的。

「效忠書是什麼內容,很簡單,效忠我大明陛下,唾罵奴酋黃太吉的,講的是其弒父殺母,搶奪帝位,起獸軍入寇大明,」

鄭維當然知道,黃太吉沒有弒父,但是殺母是有的,老奴死去,當時的皇后是阿巴亥,阿巴亥被黃太吉逼迫殉葬,說是他殺的也沒錯。

阿巴亥就是多爾袞和多鐸的親母,這事通過女真高層流傳出去,很多人知道。

半真半假吧。

既然黃太吉說什麼大明無道,統兵討伐,老奴什麼莫須有的八大恨。

然後屠殺的大明百姓過千萬,怎麼唾罵這個奴酋都不過分。

下面的女真人和蒙人處還是有鼓雜訊。

登時,一些女真營和蒙人營軍卒上前就是一通棍棒,當即讓這些人閉嘴。

「在這樣的效忠書上按個手印,就算是真正投誠大明,痛改前非,從此拿起刀槍對奴酋反戈一擊,」

鄭維笑眯眯的尋看眾人,

『如果再有人陣亡逃亡,那就將其效忠書送與建奴手中,不怕告訴你等,每個人手指紋路不同,每人都是獨一份,』

太子殿下說了后,鄭維特意用皇家庶務書院產出的放大鏡觀看了一番,很是神奇,大約是每人不同。

『到時候逃歸的人是百口莫辯,只有承認唾罵所謂的奴酋,那時候就是一個欺君罔上,夷九族,』

鄭維依舊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他身穿官袍,文士模樣,但是,在下面很多女真和蒙人降卒看來,他就如同一個惡魔。

斷絕了他們的一切念想。

「來人,一個個將其帶上來,簽署效忠書,」

鄭維一擺手。

女真營的軍卒如狼似虎的拖着一個滿人降卒上來。

滿人降卒是太好分辨了,剃髮獨辮,和蒙人漢人完全不同。

這個女真人中等身材,不知道以前如何精壯,現在反正是瘦削極了,一臉的褶子。

現在他驚恐的看着鄭維等人,一個宣撫官遞給了他印泥。

這個女真人顫抖著用大拇指按下了印泥,卻是遲遲不敢落在效忠書上。

他心虛的左右側后看去,下面就是一眾降卒。

「怎麼,現在還敢猶疑,當真不怕剮千刀,疼個七天七夜,身子裂成無數段嗎,」

鄭維獰笑着。

他是京畿通州人士。

書生出身,雖然沒有中了功名,但是自詡為讀書人。

如果說從軍前說殺俘,他一定激烈反對。

即使殺蠻狄,痛快砍了就是了,但是經歷了宣撫官的任上,遼東流民的慘狀讓其對建奴痛恨無比。

在他看來殺奴決不能太痛快了,而是將其虐殺遼民的暴虐施加在他們身上。

這個女真人渾身立即抖個不停,也許他昔日是個女真勇士,見過無數死亡。

但是降了后,他也看到了對不降的女真人用了剮刑。

幾日幾夜不死,真是千刀萬剮,內臟都顯露出來。

他真的不想遭受那個折磨。

這個女真人安上了自己的手印,然後垂頭喪氣的被帶下。

接着,一個個的女真人被帶上來,他們很多人掙扎著,但是最後不得不屈服,實在是不簽署效忠書,立即就是千刀萬剮。

一個高大的漢子被帶上來,他怒目圓睜,兩個女真營軍尊都有些節制不住他。

他嘴裏用女真話大聲罵着。

「他說的什麼,」

鄭維冷冷道。

阿克墩和古尼音布直擦冷汗。

『鄭大人,他在唾罵當今陛下和太子殿下,』

阿克墩磕磕絆絆。

鄭維笑了,

『果然喪心病狂,竟然辱罵萬歲爺,來人,立即凌遲處死,千刀不死,如果不到千刀死了,自行領罪,』

殺雞儆猴展示下。

幾個京營專用劊子手立即衝上,拖動這個女真人,綁在不遠處一個圓柱上。

接着就用鋒利的小刀鄭重其事的工作起來,很鄭重,因為那是他們的專業技能,平日裏也是憑着這個手藝吃飯的。

別的不敢說,殺人是專家。

開始的時候,這個漢子還咬牙硬挺,不向明人屈服。

但是幾十刀后,他的神經再也忍受不了被一刀刀的割肉。

他甚至可以依稀看到自己的骨骼。

這個漢子凄厲的哭喊著。

嗓音越來越尖利,像個娘們一樣。

他的遭遇驚嚇了所有的女真和蒙人降卒。

接下來很順利,兩百多名女真人乖乖的按下手印,效忠大明唾罵黃太吉。

直到又是出現一個硬拗不按下手印的。

這人也被拖到一旁立即剮刑侍候。

這次之後,再沒有女真和蒙人頑抗,一個個都迅速的按下手印,唯恐慢了,也落得那兩人的凄慘下場。

全部降卒簽署完畢。

鄭維很高興的讓宣撫官收起了效忠書。

『幾位總兵官,這些降卒交給你們了,他們算得歸心,你等要將其操練為悍卒,為大明效命,』

阿克墩、古尼音布等人極為高興。

頻頻應諾。

德州一戰,女真營和蒙人營也是傷筋動骨,損失近半,問題是補充不易。

都瞄著這個降卒呢,但是有些投鼠忌器,不敢用。

但是,這個效忠書籤署,他們可以無所顧忌了,擴軍就在眼前。

兩個女真人五天五夜后才哭號而死,震懾了所有降卒,再沒人敢有異心,畢竟還有那個該死的效忠書呢。

雖然他們不是什麼女真上層,也知道辱罵皇帝,族誅是肯定的。

只能降了明人,一條道走到黑了。

從此只能是明人的忠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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