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大戰在即

第五百一十二章 大戰在即

資陽城南,京營大營。

孫傳庭和陳明遇圍坐一處飲茶。

「子奇啊,你我如此閑散,罪過啊,」

孫傳庭苦笑。

資陽算不得是堅城。

但是戰前經過了流賊的整修加固加厚。

城內有六萬流賊大軍,由李自成嫡系部下賀珍還有田見秀和李定國守衛。

擺明要在這裏堅守。

之所以流賊敢這麼做是有原因的。

此處河道窄淺,大船進入不得。

艦炮無法抵達。

只有十門隨軍炮運抵。

京營轟塌雲陽城的一幕無法上演。

這就是流賊堅守的勇氣。

李自成的打算就是要資陽消耗官軍的軍力,對上的正是官軍軍力不足的弱點。

京營到此只有三萬七千軍力。

其中步軍只有兩萬一千餘人。

即使攻破資陽也要最少一兩萬的損傷。

這麼大的損失,京營必然喪失了戰力。

最大的可能是撤離資陽,防止成都的李自成主力南下。

京營主力受損,無法強攻。

秦軍南下,李自成並不怕。

秦軍是李自成多次的手下敗將。

只要京營失去戰力,這次圍剿就會半途而廢。

『孫相,李賊兩個可能,如果我軍在資陽傷亡很大,被迫退去重慶,他可以保存實力等待天變,如果我軍強行攻擊成都,他可以統領十萬主力南下,擊敗我軍后,禍亂全川,甚至出川入湖廣,再次復起。』

陳明遇對李自成的圖謀是洞若觀火。

這也是李自成的陽謀了。

『如今的賊子也會拖延以待天變了。』

孫傳庭恨恨道。

「上一次他落入困境,就是建奴入寇解救的危局,現下他當然還是期望蠻狄救他一命。」

陳明遇冷笑着。

「可惜了,不能速戰速決,本相着實牽掛北方戰局。」

孫傳庭嘆道。

他內里其實相當心焦,雖然殿下來信沒有言明,但是他是什麼人,他預期建奴可能入寇。

本想儘快剿滅流賊帶領主力北上勤王,奈何李自成擺出步步為營的戰法,就是避免決戰。

讓孫傳庭的期望落空,李賊果然叼滑。

「殿下已經言明朝廷糧餉充足,足以支撐圍城戰,我軍就鎖城資陽,這就該李自成頭疼了。」

陳明遇笑道。

「饒是李賊叼滑,這次也是逃不脫的,」

孫傳庭咬牙道。

孫傳庭和李自成爭鬥十年了,每每讓這廝逃出生天,孫傳庭不得不承認,這廝能逃能打,需要逃跑的時候比兔子跑的還快。

是孫傳庭遇到的最棘手的巨寇。

這一次他要把李自成耗死在成都府。

「孫相,想來李賊更是頭疼,看看他如何解決糧餉難題吧。」

陳明遇幸災樂禍道。

孫傳庭哈哈大笑。

『來而不往非禮也,本相也給李賊送上了大禮,他好生享用吧。』

...

成都昔日巡撫官署官廳內響徹了李自成的咆哮。

周圍的親衛都把視線移開,不敢看向李自成。

這位闖王把桌上的物件都掃在地上破口大罵。

『孫傳庭真是個破皮無賴,竟是這等齷蹉手段,呸,虧他還是什麼柱石,雞鳴狗盜的東西。』

李自成憤怒是因為,七八千的遼鎮騎軍分為四隊正在成都左近肆虐。

伏擊了三個糧隊,焚毀了數萬石糧秣。

成都府左近的縣鄉中有不少的存糧,都是秋收打上來的,但是因為遼鎮騎軍的肆虐,竟然無法運抵成都。

李自成恨的牙痒痒。

「大王,孫傳庭圍而不攻,擺明要鎖城,和我軍比拼糧秣,局面對我軍不利啊,」

牛金星抹著八字鬍道。

他心裏也是焦躁。

京營橫掃湖廣,竟然沒有損失太多軍力,這讓他和李自成都是措手不及。

期待的坐收漁翁,最後自己也落了水。

現在境況不妙。

牛金星對上孫傳庭這個老對手也感到了無力。

「大王,官軍的騎軍實在太多,戰力太強,不好應對。」

官軍京營騎軍和遼鎮騎軍就是一個無解的噩夢,幾年前蘭陽大敗,朱仙鎮大敗都是官軍騎軍造成的。

現在他們還得面對這個難題。

『成都府的糧秣還有半年,資陽的糧秣可以支撐半年以上,既然孫賊鎖城,我們就等,看看熬不下去。』

李自成咬牙道。

「正是,我軍當以拖待變,看看官軍長途輸入糧秣是否斷糧,再就是北面,嘿嘿,說不定還有驚喜。」

牛金星嘿然一笑,指了指北方。

「但願了,德州他們可是慘敗了,今年但願他們有膽子再來一次。」

李自成也很希翼這一幕。

「八年前建奴就是這麼做的,今年也有很大可能,我軍再敗,朝廷再無後患,然後全力出關嗎,建奴怎麼甘心。」

牛金星捻須道。

心裏話他對戰勝京營沒啥指望,兩敗俱傷是最好的局面。

建奴入寇的話滿盤皆活了。

「本王倒是期待建奴入寇,孫傳庭是如何手忙腳亂,皇帝老兒還得慌忙找他護駕吧,」

李自成大笑道。

「大王,現在收回糧隊吧,緊守成都和資陽,以拖待變。」

牛金星道。

李自成點頭,

「唉,只能如此了,騎軍當真可惡,如本王有這般精銳騎軍,何懼狗官。」

他對這般精銳騎軍真是羨慕嫉妒恨了。

佟瀚邦感覺很鬱悶。

遼鎮騎軍分為四部,包裹了成都府,剛剛打掉了四個糧隊,結果成都府收回了所有的糧隊,李自成十萬大軍龜縮在成都。

面對這樣的一個大龜殼子佟瀚邦無能為力。

他只能繼續在成都附近遊盪,一邊購入些糧秣,一邊報稟孫傳庭,請示下一步的行止。

...

朱慈烺最近在府中的日子過得很愜意。

畢竟有了劉薇在一起,總能牽手交流一下。

陰陽調和嘛,當然蜜裏調油。

朱慈烺回明這段日子是最逍遙的。

他也拒絕了兩人分房的規制。

像崇禎一樣,自己一個在乾清宮,周后在坤寧宮,其他妃子在各自宮殿。

呵呵,不翻牌子就孤家寡人在寢宮吧。

他不用問也知道崇禎和周后遠不如當日信王府的親近。

這樣的日子其實心裏相當孤寂,朱慈烺可不想經歷。

昨晚交流的激烈點。

將近子時才睡。

早上辰時初,朱慈烺醒了,看了看身邊的劉薇。

劉薇依偎他身邊,摟着他的左臂,眯眼睡的很香甜。

俏臉白里通紅,滿滿的原生膠原蛋白,青春無敵了。

十七歲也是花朵的年紀。

朱慈烺看着食指大動,他用劉薇的發梢戳了戳劉薇的臉頰。

一會兒沒有動靜,就在他納悶的時候,他發現小妮子的臉頰紅了,睫毛忽閃忽閃的,呼吸沉重起來。

無良太子嘿嘿一笑,正要伸出魔爪,再來個晨練啥的。

劉薇眯眼看到了無良太子的惡行,嬌笑着躲閃。

外面響起敲門聲,

「殿下可否醒了。」

朱慈烺心中痛罵,該死的李德榮,不會又聽牆根了吧。

「何事鼓噪。」

聽聲音就知道朱慈烺很不爽。

好事被破壞,誰都發飆。

「殿下,李若鏈有急事求見,」

李德榮怎麼聽出殿下不滿,立即禍水東引,扔出了李若鏈這個背鍋俠。

朱慈烺聽了立即起身。

這麼早,李若鏈過來,那就是有大事發生,否則這點眼力見李若鏈還是有的。

劉薇也急忙起身服侍朱慈烺更衣。

門開,幾個太監女官也進來忙碌起來。

朱慈烺匆匆趕到大堂,李若鏈急忙跪拜,

「微臣驚擾天下,只是軍情緊急。」

『講。』

朱慈烺已經有了預期。

「殿下,從朵顏傳來多份急報,建奴數萬大軍接近朵顏,此外有蒙人輕騎不斷向朵顏彙集。」

李若鏈忙道。

「情況屬實,」

朱慈烺心中一沉,最壞的可能發生了。

「殿下,走私商隊,細作都發出了急報,應該沒錯。」

李若鏈道。

朱慈烺頷首,基本沒跑了。

八大蝗商被誅殺,橫行無忌的走私商隊主流被斷絕。

但是走私的暴利還是讓有些人鋌而走險,從宣府各個堡出塞去和蒙人走私交易。

朱慈烺知道有需求就有市場,完全禁止幾乎不可能。

他命李若鏈也組織了幾個走私商隊聯絡臨近蒙人部落。

為大明提供消息。

同時也是查緝走私,看看哪裏的軍將收取賄賂,縱容走私。

李若鏈也派出了一些有子侄在京的蒙人去往草原當細作。

可說錦衣衛對蒙人部落探查大大提高了。

這次就是細作大規模的發回了急報。

「繼續讓他們探查,看看是否能知曉對方軍力,」

朱慈烺道。

「殿下,只怕很難,他們都是地位低下的部眾,」

李若鏈為難。

畢竟時日很短,難以爬到高層,如今能提前示警實屬不易了。

朱慈烺點頭,

「試試無妨,看能否探明大致軍力,」

李若鏈領命離開太子府。

朱慈烺立即趕往軍機處。

「周相,下令京畿所有州縣立即堅壁清野,官道沿線百姓撤離,各地諸軍立即動員,守衛城池,不可懈怠。」

朱慈烺的話讓周延儒臉色大變。

「陛下,這是建奴來了不成。」

『正是,軍力還待探查,但是其前鋒已經到了朵顏。』

朱慈烺點頭。

「微臣立即傳令薊鎮宣府各處。」

周延儒拱手。

朱慈烺看出了周延儒的緊張。

這位果然不善兵事,聽到入寇神經緊繃,頗為失當。

周延儒進入狀態,向各個府縣發出急令。

這些都是周延儒的事情了。

朱慈烺則是立即召集陳新甲、劉之虞、周遇吉、章鎮赫、吳三桂、劉玉尺等諸人軍議。

眾人彙集丰台大營。

此時的丰台大營已經全部動員起來。

人喊馬嘶不絕於耳。

「諸卿,建奴此番入寇,目的只有一個,儘力燒殺搶掠,造成最大的破壞,盡全力迫使我朝從南方調集主力折返北部,因此,我軍要制定兵略,如何頂住建奴的攻勢,確保南方剿匪功成。」

朱慈烺看向眾人道。

清軍入寇的目的雙方都是心知肚明。

這次入寇和以往不同,朱慈烺相信其不再是單純為了搶掠,毀壞大明根基。

就是為了讓大明陷入兩線作戰的泥潭。

「據稱建奴也整編了軍力,此番應和以往有所不同,我軍當小心謹慎才是。」

劉之虞道。

『正是,此番戰事,我軍只要牽制住建奴大軍就可。』

周遇吉贊同。

隨從孫傳庭南下的是真正的主力。

留守的騎軍和兩個戰兵營兵力不足,兩個補充新兵營大多都是新卒,沒有戰事歷練,剿匪尚可,迎戰建奴鐵騎是太嫩了。

可以正面迎敵的就是一萬八千人的騎軍和兩萬兩千人的步軍,一共四萬軍力。

宣府、薊鎮標營已經所屬兵力只能佈防各個城池,無法主動出擊,這就是作為防守一方的無奈處,步步設防,處處窘迫。

防禦就是這麼被動,明知道建奴入寇在即,卻是無法猜測出從哪裏扣關,也就無從談及據守長城擋住建奴了。

實在是宣府薊鎮長城關隘數十處,沒有軍力處處嚴防死守。

「殿下,能否集結宣府、薊鎮、京營戰力,和敵人決戰,哪怕重創建奴,也足以讓其北返。」

陳新甲建言道。

朱慈烺苦笑,果然很符合陳新甲好大喜功的性子。

「德州之戰在於偷襲,出其不意,如今數萬軍決戰,其中步騎無法同步追敵,如果長程追擊,建奴鐵騎機動性太強,可避戰,可設伏,行蹤不定,太過兇險,戰與不戰,何時決戰盡在建奴手中。」

劉之虞搖頭。

以往明軍吃虧還少嗎。

步軍追擊騎軍,想想松錦大戰吧。

德州是利用女真營屏蔽了建奴的斥候,突然出現,和現在的形勢不一樣。

「盡起騎軍追蹤清軍,讓其無法全力搶掠,利用長程火力不斷殺傷,迫使其儘早撤離,再者,將步軍彙集在通州,如果其過通州左近,則步騎合流和建奴決戰。」

劉之虞建言道。

這就是兩部分準備了。

在通州左近州縣是可以和建奴決戰的。

如果建奴避免決戰,則是步軍絕不追擊,而是騎軍追隨其後騷擾殺傷,迫使其儘早北返。

朱慈烺想了想,沒有別的辦法,這是如今最佳的方案,於是點頭,

「照此辦理,本宮立即給騎軍調撥一七式火銃,讓其有長程火力,調集京營登州營、鳳陽營、補充營前往通州,舊軍留守京城,劉之虞前往通州為此戰督帥。」

劉之虞昂然起身領命。

這是他期待已久的,能作為一方督帥出戰是其最大榮耀。

朱慈烺看向陳新甲,

「陳兵部,所需糧秣兵甲五日內齊備。」

陳新甲起身拱手領命。

「章鎮赫、吳三桂、劉玉尺,你等統領騎軍隨時準備出擊,諸事不決以章鎮赫為主。」

朱慈烺命道。

三名軍將急忙領命。

只是朱慈烺注意到了吳三桂的臉上有悻悻之色。

顯然,沒有以他吳三桂為首,有些不爽了。

「此戰干係國運,能否平復天下,就看此戰,因此諸君當奮勇殺敵,但有臨陣拖延不進者,殺無赦。」

朱慈烺有意無意的瞥了眼吳三桂。

這廝有些飄了。

爵爺如何,讓你聽章鎮赫的,你就得從命。

眾將躬身應諾。

吳三桂多伶俐的人,被朱慈烺掃了一眼,當即正色拱手,心中驚懼,殿下威壓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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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血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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