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學習蒙元

第五百一十九章 學習蒙元

慈烺從城外返回,心情不好。

東城,南城的情況很糟糕。

大群的難民從四處湧來。

把南城基本堵塞,這讓京城的治安十分混亂。

同時,冬天的氣候十分寒冷。難民們就在冷風中煎熬。

他們倉皇逃出,米糧衣物具缺。

每天從南城中都用板車運出一些死者,他們都是饑寒交迫而死。

朱慈烺能做的就是加大賑濟的力度。

從戶部倉儲中運出更多的米糧,必要時候從米鋪採買一些米糧應急。

在南城和東城設置了20多個施粥點。賑濟10多萬的難民。

再就是在西山等地採買了一些煤炭。讓難民燒炭取暖,盡量少死一些人。但是這些不是根本問題。解決問題的關鍵在於擊退建奴大軍。

偏偏建奴大軍四處燒殺,盤桓不去,沒有一個盡頭。這就是一個大麻煩。

朱慈烺預估建奴有盤桓幾個月的可能。

看到難民慘狀誰的心情都不可能好了。

朱慈烺回到宮中,接到了京營急報。

只是看了幾眼。他狠狠的把急報拍在桌案上。

軍機處值守的周延儒和陳新甲來到乾清宮。

朱慈烺把急報給兩人看了看。兩人對視一眼,立即明白,朱慈烺為何臉色不好。

這位知縣魯祁竟然對京營騎軍關閉了城門。

根本沒有補給糧草。

京營騎軍差點兒因此全軍覆沒。如果出現了最壞的結果。對大明來說,幾乎就是滅頂之災。

京營騎軍是太子殿下辛苦建立。如果只是因為這個知縣魯祁的蠢行,就葬送了5000騎軍。代價太沉重。

而且是因為內訌造成的。太愚蠢了。

因為一個知縣心裏的一點兒小心思,葬送多年的努力,殿下,當然發飆。

周延儒偷瞄了一眼朱慈烺,「殿下前幾年冠軍聲譽不佳,搶掠很多。有時也怨不得下面的官吏。懲處一番就是了。」

朱慈烺很不喜歡周延儒的和稀泥。

他也知道在周延儒等人看來,不過是軍將和官吏發生衝突。

文官還是佔據上風的。

對丘八頗為輕視。

但是朱慈烺不這麼看。

在這個緊急時刻,朱慈烺籌劃多時,唯恐壞事。

事前已經下旨,各州縣及時供給糧秣,不得耽誤軍務。

結果這個知縣魯祁還是弄了這麼一出,太噁心人了。

「周相,應立即將此獠革職下獄勘問。同時傳告四方,為後來者戒。「

「臣附議。」

陳新甲拱手道。

周延儒瞪了他一眼,這個叛徒,功利心太強,淪為皇家走狗,知道什麼是共治天下嗎,這麼懲處傳出去聲名不佳。

但是朱慈烺一意如此,陳新甲幫襯,周延儒捏著鼻子認了。

「告知下面官吏休要此時魚肉百姓,貪墨錢糧田畝,休要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每個州縣都有錦衣衛派駐.如有異動,本宮自知,那時候休怪本宮無情,施用戰時軍法斬立決,決不寬赦。」

朱慈烺冷冷的。

越是這個國難時候越是有人上下其手,朱慈烺必須警示這些人。

哪些人呢,必定是官吏和豪族,一般人沒那個膽量也沒個人脈權力和手段。

如果這些人發國難財,讓本來凄苦百姓越發悲慘,朱慈烺當即用軍法斬殺,還審什麼。

周延儒遲疑,

「是否過於粗糲,他們畢竟是士人。」

他以為太直白的話,有失身份。

「用白話說明點透,省的有些聰明人自誤。」

朱慈烺冷笑着。

周延儒拱手應諾。

心裏嘆息,越發沒有體統了。

...

建奴騎軍在昌平折返向東,折返順義,直驅三河,所到之處到處是火焰和灰燼。

此時,建奴分為三部,兩部各有五千軍陪同滿八旗殘部打糧。

多爾袞自領一萬餘騎遊盪。

讓章鎮赫頭疼。

章鎮赫當然明白多爾袞是什麼心思,這是誘惑他攻擊打糧隊伍,然後他率騎軍包圍,這就是一個陷阱。此時,遼鎮騎軍已經和京營騎軍匯合。

「章總兵,建奴進軍寶坻,又是一路燒殺,朝廷必然焦慮,只怕我軍還得尋機決戰。」

吳三桂道。

「急不得啊,一不小心就會誤入陷阱,多爾袞精著呢。」

章鎮赫不為所動。

這時候要穩,他也在等,等一個機會。

京營遼鎮在西側追隨,卻不過於貼近。

瞿文統領四千多騎衝擊了一次碩托統領的打糧隊,結果差點被碩托所部包了餃子。

這就說明急不得。

...

寶坻以西孟家屯,京營和遼鎮的臨時駐地。

低矮的房屋中,昏暗的油燈下,章鎮赫看着手中的軍令發獃。

這是軍機處發出的進兵令,讓其尋機攻擊建奴一部,不可讓建奴如此猖狂。

「章總兵,朝中果然忍受不住了吧,還是催促我軍進兵,尋機戰上一場,哪怕是重創建奴一部,讓建奴無法繼續盤桓不去。」

吳三桂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朝中這一手不出他的意料。

他不是第一次遇到,大明文臣上陣不成,紙上談兵各個都是無敵統帥。

「不,這不是殿下所為,這可能是軍機處的閣老等人下的軍令。」

章鎮赫搖頭道。

他牢記殿下臨出軍時候的叮囑,保存有生力量。

殿下既然再三叮囑,北地這支騎軍無比重要,如果失去,那就無法牽制建奴騎軍。

「殿下之上還有陛下,還有諸位閣老,殿下也可能順從殿下之意。」

吳三桂搖頭道。

他對殿下是尊崇的,沒有殿下就沒有他的封爵。

但是,他不信殿下能經受這種壓力,要知道現在京畿一片腥臊,沿着官道多少地方化為灰燼。

章鎮赫起身踱步,他沒有反駁。

但是內心裏還是堅持,殿下不會如此下令。

這是他本能的感覺。

只是他也明白,建奴入寇近兩月,京畿又是處處焦土,殿下的壓力必定極大。

他在保存軍力的基礎上怎麼損耗清軍。

這可是個很大的麻煩。

章鎮赫尋思了半晌。

直到吳三桂等人都先裹着睡袋先睡去了。

章鎮赫才忽然有所悟。

第二日,章鎮赫紅着眼睛很沉默。

但是他還是沒有下令匆忙進兵。

而是派出了數倍以往的斥候,探查東南清軍的軍情。

三日後,清軍將寶坻附近運河上的一些船隻焚毀,有些臨着運河的庫房也被付之一炬。

好在堅壁清野做的徹底,這裏的糧食早就撤離到城內。

清軍在這裏所獲的糧秣很少。

接着,清軍沿着運河向天津衛開進。

清軍依舊分兵,多爾袞領着中軍,前軍碩托所部向武清開進,后軍離開寶坻不遠。

章鎮赫立即下令全軍集結。

為了這次行動,章鎮赫和吳三桂有了一番協商。

「把備馬都給京營。」

吳三桂吃驚。

「對,此番前去襲擾建奴,本將率領京營足以,利用長程火力足以讓建奴吃個大虧,不過,我軍備馬有損傷,而且我軍護甲較重,有被蒙人輕騎和建奴追上的可能,因此,這次本將以為要一人三馬。」

章鎮赫攤開了說。

『章總兵你且說明了,怎麼襲擾清軍。』

吳三桂問道。

「很簡單,利用昔日蒙元攻入西進的戰法,用長程火力打了就走,建奴只要追不上,我軍隨時可以出擊,這裏可是到了平原地界,建奴想要設伏不可能的。」

章鎮赫道。

吳三桂恍然。

整軍期間,他也短期去了講武堂。

其中如何利用騎軍優勢中,講武堂的教授就講解了蒙元如何天下無敵的。

這個戰法就是無賴戰法。

利用蒙人輕騎的耐力,用羽箭殺傷對手,卻是不和敵人決戰,只是不斷襲擾敵人,積少成多的殺傷西夷人。

讓甲胄沉重的西夷人騎軍無可奈何。

經過長時間數十次的襲擾,殺傷數量積少成多,西夷人開始恐慌崩潰向西逃走,蒙人利用蒙古馬的耐力在後追殺就是了。

這個戰法很無賴,卻極為實用。

「果然不錯,我軍長程火銃就是長程羽箭,在建奴羽箭射程外殺傷建奴,再有一個,這個戰法當日周山長點評必須在平原地界,現下到了寶坻以南,到處是一馬平川之地,只要備馬足夠,嘿嘿,正好施用,好啊,哈哈哈,」

吳三桂大笑。

他這些天來也憋屈,總想撕咬一口,獲取功勛,卻總是沒有機會。

而現在機會來了啊。

要知道吳伯爵功利心極重的。

「備馬抽調沒問題,我也要帶領兩千人隨軍出征,」

吳三桂立即討價還價。

這樣的好事怎麼可能少了他。

「吳總兵,其實本將也想擴大聲勢,但是奈何備馬不足的。」

章鎮赫皮笑肉不笑道。

京營騎軍還有四千七百餘人,那就是抽調五千匹戰馬。

如果吳三桂再帶着兩千人,遼鎮只有六千多人,拿一千多匹戰馬哪裏來。

「呵呵,讓多餘的騎軍入寶坻就是了,這不就有騎軍了。」

吳三桂嘿嘿的雞賊笑着。

章鎮赫一翻白眼,這廝為了搶功也是絕了。

他能說什麼,只能從了吧,畢竟戰馬在吳三桂手中,不讓他去分潤一下戰功,這廝不配合就麻煩了。

別說,寶坻知縣還成,在城頭聽了吳三桂的胡說八道,什麼軍卒凍傷眾多,其中還有一些因饑寒生病,不能從軍,只能入城暫避后,知縣同意了,不過條件是,兵器暫先守軍保存。

於是,四千遼鎮騎軍入城。

吳三桂帶着兩千餘遼鎮騎軍和京營騎軍匯合一處。

一人三馬向南開進。

如此可以奢侈到一匹備馬專門託運糧秣,兩匹戰馬輪換行軍。

明軍的行軍速度大增。

只是一日光景就接近到了阿巴泰的后軍。

阿巴泰立即下令全軍戒備,滿八旗列陣準備迎敵。

而蒙八旗三千餘人提前放出,從側翼迂迴,準備抄截明軍的後路。

他以為戰事只要開始就沒那麼容易結束。

阿巴泰也沒打算速勝京營騎軍,這不可能。

但是他麾下的五千滿八旗精銳足以和京營明軍鏖戰多時,這時候蒙八旗從側后迂迴,斷了明軍退路,兩面夾擊,京營明軍再是勇猛也必然崩潰。

雙方沒有試探,倒是多次交手的死敵了。

雙方騎軍快速接近中。

阿巴泰在前鋒派出了數百名的巴牙喇,這些清軍破陣的勇士都是身穿雙重鎧甲。

阿巴泰打定主意,哪怕明軍有長程武器,拼着傷亡也要在開局就給明軍重創。

當然,介於明軍有長程火銃,阿巴泰放棄了密集軍陣。

說來滑稽,為了這個密集軍陣,清軍操練多時,甚至下令到各個鄉鎮,農閑時分必須集結操練。

如果沒有成軍,就追究操練的梅勒章京、甲喇章京的罪責。

結果耗費多時才辛苦操練出的密集軍陣,現在卻不能使用,只能恢復稀疏陣型,這讓阿巴泰無比的鬱悶。

雙方如兩條怒龍般接近,萬馬奔騰,戰旗飄飄,喊殺聲四起。

雙方接近到三百步,明軍前鋒紛紛舉起了一七式火銃。

清軍前鋒騎甲舉起盾牌,縮著身子,依舊沖陣。

雙方接近到兩百步,一七式火銃擊發。

數百顆彈丸呼嘯而至,打倒清軍戰馬一片。

相比人來說,戰馬這個目標更加明顯。

一擊得手,京營騎軍前排立即調轉馬頭,從左右划著弧線折返。

而後面的明軍騎軍立即擊發。

又是數百顆彈丸降臨,清軍騎軍硬著頭皮忍耐。

又是兩百多人馬翻倒在地。

看的阿巴泰肉疼無比。

接着明軍立即調轉馬頭逃離。

清軍的羽箭只能在後面歡送。

雙方相距不足百步,快馬加鞭的追逐。

而從側翼迂迴的蒙八旗只能看着明軍逃出了包圍圈,他們距離合圍還有近兩里距離呢。

誰能想到明軍根本不接戰,而是打了就跑。

蒙八旗根本來不及抵達明軍側后。

雙方你追我趕的在冬季的原野上追逐著。

兩里余后,雙方都更換了備馬。

清軍瘋了似的狂追。

被擊傷數百人馬,他們當然要報復。

決不能放任明軍逃離。

只是明軍也有備馬。

雙方相距不多,只有兩三百步而已,就是追擊不上。

當阿巴泰看到明軍更換第二批備馬的時候,他只能下令暫緩追擊。

一人三馬啊,比清軍還奢侈,這怎麼追擊。

只能含恨看着明軍遠遠的逃離。

從後方傳來消息,傷損了近兩百餘騎甲,大多傷而不死,兩層重甲防護力還是很客觀的。

但是,在冬季野外,受了火銃的創傷,阿巴泰估摸能有一半人存活就是不錯。

戰馬損失了三百多匹。

阿巴泰一臉的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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