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被俘

第六百零二章 被俘

李道季和蘭定成隔空喊話。

兩人滿臉的無奈。

距離雅加達不遠了,但是,進入了弱風帶。

就連微風也是奢侈品。

船隻一天連數里也行駛不了,即使碩大的主帆也無法借力。

五艘戰船就是飄在海上。

一連五天都是這樣的天氣,氣溫很高,所有人都有些氣喘。

甲板職守的水卒每半個時辰就要輪換,否則承受不住這樣的高溫。

李道季和蘭定成兩個游擊將軍也是赤膊上陣,光着膀子,沒有軍將的威儀。

『老蘭,這鬼天氣什麼時候是個頭。』

李道季擦著汗,現在他最煩的就是一頭長發了,恨不能換做和尚的禿頭。

「天曉得,在這樣下去,軍卒都要瘋了。」

蘭定成扯著嗓子喊道,其實他自己都要瘋了。

從葡人那裏知道說是南邊有無風帶,當時就當是奇聞,聽的津津有味,現在輪到自己,實在是難熬。

「據說最長有十幾天呢,且熬著吧,幸虧剛補了淡水和瓜果,否則這日子難熬了。」

李道季喘氣。

這就是萬幸了,因為淡水朽壞,他們靠岸,在土人那裏補充了瓜果和淡水。

也為了解解饞,船上的青菜最後只有生的豆芽,雖然勉強不讓人嘴裏生瘡,渾身無力,但是嘴裏淡出鳥來。

所以每次補充瓜果都像是過節一樣歡快。

「這一趟真特麽不易,」

蘭定成直搖頭喊道。

『那也得堅持下去,殿下可是說了,咱們明人難道比不得萬里之外的西夷人,南洋這裏畢竟距離大明比他們距離近多了。』

李道季打氣道。

兩人又喊了一句,忽然瞭望台上水卒不斷揮旗,兩人剛剛一喜,因為那是起風的標誌。

接着,兩人臉色一變,水卒大喊著,

「將軍,好像有颶風。」

接着海風大氣,從東方吹來,李道季座船是兩千料戰船,但是也被吹動的飄蕩起來。

李道季看向東方,只見那裏天空黑漆漆的烏雲,遮蔽了天空,還有電閃其中。

李道季的座船三個主桅上十八塊主帆鼓滿后,船隻竟然有傾斜之相,拉扯著船隻傾向一邊。

李道季急忙下令只是保留最下層的六塊主帆,而且是半帆,其餘的主帆全部收起,同時命令保持十名水卒足以,其他的下甲板。

蘭定成跑到兩船接近的地方,此時兩船避免相撞,已經百多步距離,蘭定成大喊,

『老李,如果吹散了,抵達那個聖誕島匯合。』

這個聖誕島是被英格蘭人幾年前發現的,雅加達西南近千里處。

隨同他們南下的尼德蘭人所屬明人通譯可以領航去聖誕島,而殿下說從這裏向東南數千里就是那個大陸。

所以這是艦隊錨定地,也是補給點。

李道季大聲答應了。

颶風下艦隊被吹散很正常。

只要能倖存,抵達匯合點就行。

他們南下的路上為了防止遇到颶風,事先錨定了幾十個匯合點。

這些都是老水手的常識了,否則茫茫大海上,幾條船想要匯合太難,沒有近海的山川作為坐標,真是茫茫然一片。

午時剛過的天氣,卻是漆黑一片。

狂風暴雨中夾帶着電閃雷鳴。

李道季在艦首艙回看四周,遠處只是隱約見到其他船隻的夜航燈。

以往感覺龐大的座船被拋棄到了浪鋒,接着拋下低谷。

這種忽然下墜顛簸的滋味接連不斷,就連老水手也有些暈船了。

李道季早就吐空了肚子,現在就是吐酸水罷了。

他的神經高度緊張,因為這裏水道不算廣闊,好像不足百里,是兩個大島中間。

而海船被颶風快速吹向了西邊,就這樣不知道多少次的上下顛簸。

海船已經只留下了一面主帆,這是為了調整方向所用,否則所有的主帆都不會保留。

半天一夜的顛簸,下甲板不斷進水,上甲板不斷保持航向,盡量和轉向西南,不要繼續向西撞在海岸上。

所有的水手都被折騰筋疲力盡。

第二天辰時末,風勢終於大大減弱。

而海船已經看到了西方大島的陸地,如果再有一個時辰的狂風,他們可能就進入了臨近海島的暗礁區,十分驚險了。

李道季立即下令海船轉向東南,回到深水航道。

他發現身邊只有兩艘戰艦,蘭定成的座船和另一艘戰艦沒了蹤影。

李道季只能下令三艘戰艦向南行駛。

到了所謂的聖誕島再匯合。

李道季艦隊的水手經過了兩日才將颶風吹壞的風帆桅杆修好,下甲板的積水清理完畢。

同時將糧食,藥包抬上上甲板晾曬。

否則他們就等著吃發霉的糧秣吧,藥包潮濕更要不得,巨炮將會淪為廢物。

又經過了十天,他們抵達了聖誕島。

他們是從北方抵達聖誕島的,這是一個頗大的島嶼,從海上就可以看到島上鳥類眾多,植物茂密,卻是沒有絲毫的人跡。

船隻向東南繞着海島查看,邊測量近海水深,標註礁石。

在海島的正東方他們發現了一個大海灣,海灣水深,海灘寬闊。

正適合停駐艦隊修整。

李道季抽調了水卒五十人,登岸探查。

在距離岸邊二十里的地方山腳發現了淡水,用火銃和弓箭射殺各種飛鳥,補充了新鮮的肉食。

算是解決了新鮮吃食的問題。

經過幾天的停駐,李道季已經判斷這是一個無人荒島,根本沒有絲毫的人跡。

李道季派出了一艘船向南繞島探查,繪製海圖。

他則是留在海灣等待沒有到來的蘭定成。

然後十餘天後,聖誕島已經探查完畢,繪製了海圖,確定了所在海灣是最佳的補給點,蘭定成還是沒有抵達聖誕島。

李道季只能遺憾的帶着三艘戰船向東南駛去,他以為大約是見不到這個老夥計了。

...

巴達維亞城總督官邸,幾個尼德蘭人士兵拖着蘭定成進入了擴大的書房。

蘭定成衣衫破碎,露出的身體上都是鞭打后翻起的傷痕,有些緩緩的滲出鮮血,有的已經結痂。

蘭定成披頭散髮十分狼狽。

『你是明人軍將,去和你的戰船出現在巴達維亞海灘上,說吧,你奉命來這裏做什麼。』

新任巴達維亞總督滕斯負手站在蘭定成面前。

地中海微胖的滕斯,長著一雙小眼睛,死死盯着蘭定成。

蘭定成沉默不語。

「你這個明人很強硬,一再鞭打也不交待你的目的,你的上司很幸運啊,」

滕斯哈哈一笑,

『只是你想過沒有,我有無數辦法讓你吐實,你手下五十多人被俘,我可以弔死五個人,你還不說,我再弔死十個人,最後你還是不說,我弔死所有人。』

「呸,你就不怕我大明艦隊到此為我等復仇。」

蘭定成怒目圓睜。

『怕什麼,你們落入我手中,誰能知道,沒人吧,』

滕斯笑的很邪惡。

如果真因為這艘船發生戰事當然不值得,問題是誰知道他們的下落。

蘭定成猶疑着,他心裏這個無語。

這次也是倒霉,風帆全部破碎,主桅倒了兩個,風浪過去,幾乎沒有動力的戰船很快靠近了巴達維亞海岸,被兩艘尼德蘭戰船發現。

結果發射葯幾乎全部泡水,根本沒法反擊,被俘的太窩囊。

現在尼德蘭人用部下性命威脅,真是戳中了他的弱點。

他總不能讓五十多個家裏失去頂樑柱。

怎麼辦。

「來人,抽出五個明人弔死。」

滕斯狠狠道。

通譯狐假虎威的喊著。

『慢,我說。』

蘭定成忙道。

「那就說吧,早說早解脫。」

滕斯得意笑道。

「南洋水師張大人命我等南下至巴達維亞、馬六甲一線測出海圖,一定要精準,這就是給我的軍令。」

蘭定成必須說出什麼來。

但是那個大陸的消息必須隱沒,他不怕麾下士卒說出來,因為這個事情很機密,只有他和李道季知道。

其他人出海只知道去巴達維亞以南,其他的一概不知。

「你覺得我能信,就這麼簡單個任務,你其他的一概不知。」

滕斯詐一下。

「我就是個小軍將,您不會以為大帥能交待的那麼清楚吧,何況我們很可能和你們衝突,讓我們知道的清楚明白,落入你們手中怎麼辦。」

蘭定成沒有被欺騙,而是咬定其他的一概不知。

滕斯信了。

因為繪製海圖為什麼,太清楚了。

明軍這是在為可能的南下交戰做準備。

水師在陌生海域作戰是很危險的,如果被敵人引入淺水暗礁區,或是一無所知的陌生航道,那是滅頂之災。

明人不這麼做反倒是不合理。

滕斯也確信明人盯着巴達維亞和馬六甲,實在是這兩個地方很關鍵,如果明軍佔據,就掐住了南洋的咽喉要道。

滕斯下令將五十多明人監押,細細審問明軍內部虛實。

他則是立即召集了東印度公司駐巴達維亞的代表霍爾默和瓊克。

「兩位,和平時間不長了,我確定明人盯上了這裏。」

「那怎麼辦,東印度公司不能丟失這裏,」

霍爾默色變。

巴達維亞這裏是東印度公司根本,八成收入都來源這裏,至於果阿等地就是一個零頭,這裏是東印度公司的生死線。

「總督大人,別忘了,你的軍隊有一半人是東印度公司支付的軍餉,」

瓊克叫囂著。

「我手裏沒有那麼多軍艦,」

滕斯無奈的聳聳肩。

兩人氣急敗壞的繼續咆哮。

『好了,你們都知道我們這裏只剩下該死的不足四十艘戰艦,而你們的海船都算上也才一百多艘,上一次我們損失太大了。』

滕斯打斷他們。

『是我們東印度公司損失太大了,一時間沒法補充那麼多海船。』

瓊克惱怒。

因為上次大敗,東印度公司上一年創紀錄的虧損,讓股東們很不滿,差點讓執行會分裂。

「都一樣,我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過兩位也不要着急,我臨來的時候,西班牙人和我們政府在協商共同打擊明人。」

「這不可能,我們和西班牙人打了多少年。」

霍爾默搖頭。

『那是在歐洲,而遠東我們有同一個敵人,明人奪取了利潤豐厚的呂宋,而且奪去了新西班牙銀船隊,他們損失慘重,我們的巴達維亞岌岌可危,在遠東海軍合作沒什麼不可能,當然,雙方都不是很信任,只是那卻是我們唯一的希望,否則十年內我們也沒法反攻,西班牙人也一樣,他們海船不少,但是歐洲更重要,這是我們可能合作的基礎。』

滕斯冷笑。

兩人沉默,他們明白只能等待了,但願這期間明人不會攻打巴達維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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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血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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