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故地

榮嘉飛馳在羨天無盡的星海中，背後的金翅虛影急速扇動着，瞬息之間就能遠遁萬里，他這次沒有使用任何飛行法寶，因為現在大部分飛行法寶又或是天馬，都沒有他自己飛行的速度快了。

不過就算以榮嘉現在的速度，只是要回到那顆位於星海最邊緣的萬象星，卻起碼還需要好幾日的時間。

萬象星位於星海的最西邊，而要到達萬象星，則必然會經過白虎星團，當年高先生就是以莫大神通，直接將那名萬象族的少年送到了白虎星域，而不久之後，榮嘉的靈魂來到了這個世界，佔據了那位少年的身體。

半日之後，榮嘉飛臨了白虎星域，那有如猛虎盤踞在虛空中的星團，快速地在眼前變大，然後他飛行地速度稍稍放緩了一些。

看着那些熟悉無比的星辰，榮嘉想了一下，略微改變了一下方向，斜斜往白虎星團深處飛去。

這裏是他這個世界最初來到的地方，現在的世界似乎已然大變，既然剛好經過了，他想回去看看，看看自己最初的記憶有沒有出問題。

榮嘉沒有去奎宿，而是直接落在了小狼坊的大街上，街上人來人往，一如即往地熱鬧。

從榮嘉身邊經過的人，都沒發現街上突然多了一個人，對於這個星域的修行者來說，榮嘉早已是高山仰止般的人物，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了。

榮嘉漫步在小狼坊的街頭，想着以前和劉懷恩，奚大石，翟飛那些人在這裏廝混的時光，看着周邊似乎百多年來都沒什麼變化的街景，那些熟悉的店鋪，以及店鋪中那些熟悉的面孔，很多店鋪依然在買著百年前的貨物，店老闆也都沒有換人，榮嘉依然能叫出其中許多人的名字。

這一刻，榮嘉突然心安了許多。

這個世界，至少沒變得面目全非，依然有很多自己的記憶留存着。

然後，他聞到了一個無比熟悉的酒香飄進了鼻中，抬首望去，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意勝居的門外了。

榮嘉微微一笑，好久沒飲金盆露了，今日當求一醉。

意勝居內還是一如既往地熱鬧，人滿為患，不過在最僻靜的角落裏還有幾個位置，榮嘉直接在角落裏找了個位置做下。

他沒有去樓上的雅間，因為當初他和劉懷恩，奚大石這些兄弟可沒資格去樓上喝酒，所以他的過去在這意勝居的樓下，而不在樓上。

一樓的大廳內此時喧嘩異常，許多人神情激動地劇烈討論着什麼，似乎今天這邊有什麼大事發生了，榮嘉也沒有在意，這些人眼中天大的事情，對於他來說可能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特別是如今，當榮嘉發現整個世界都可以被人隨意改變時，世間哪還有什麼真正的大事！

榮嘉不覺得自己有理會這些事情的必要，然而，不久之後，他卻發現自己錯了。

因為有幾個熟悉的名字從鼎沸的人聲里傳入了他的耳中。

「……這次……柳家恐怕是真的難以翻身了……」

「……還想翻身？他們能不被滅族就算不錯了……一個女子當家，呵呵……」

「可惜柳紹合是已經徹底廢了，柳家全靠那柳文萱撐著，到了現在也是撐不住了啊！」

「如果不是當初翟將軍對他們柳家頗為照顧，他們的勢力早就被那幾個新家族瓜分殆盡，如今翟將軍榮升下界駐守將軍，他們柳家沒了這棵大樹依傍，能堅持到現在，那柳文萱做的也算不錯了。」

「你們說，今日他們幾家圍住了柳家別院，那柳文萱會答應左家的求婚嗎？」

「不管她答不答應，不答應，柳家家破人亡，答應了，也只是成為左家的附庸，最後被逐漸蠶食而已，今日之後，柳家都算是亡了！」

「可惜了啊……百年前的那些大家族，本來只剩下了這柳董二家，董家早已衰弱，根本算不上是大家族了，如今這柳家也要亡了，以後的白虎星團，就是以左家為首的那些新家族的天下了。」

「誰叫那左家的身後，可是站着一位真仙的呢！」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你們還年輕，以為柳董這些家族就算厲害了？要知道四百年前那獨霸白虎星團的翟家，不也說敗就敗了？氣數使然罷了！」

最後，一道頗為老邁的聲音幽幽響了起來，語聲中頗有蒼涼之意。

這是一位在奎木營服役了很多年的老軍漢，如今已經離開了軍營，在這小狼坊市中開了家小店，自己卻不怎麼打量，倒是終日坐在這意勝居中，經常喝的酩酊大醉。

大家也都知道這老軍漢，以前可是擔任過奎木營的隊正的，只不過多年征戰下來，他手下的那些老兄弟，基本都死光了，剩下了他一人，如今變成這副模樣，靠着酗酒緬懷過去的歲月，倒也可以理解。

而這老軍漢，對於白虎星團過往數百年的風霜歲月，可說是了如指掌，平日裏酒醉之後，從他口中說出一些奇聞異事，甚至連奎木星君李雄的逸事他都能說出不少，倒是頗受這裏酒客的歡迎，現在聽他開口，意勝居大廳內頓時安靜了一些下來。

「至於那左家……就算今日將那柳家滅了……呵呵，恐怕也得意不了太久的……」

老軍漢有些不屑地發出了一聲低笑，然後將碗中殘酒一飲而盡。

他邊上的人頓時不解地紛紛發出了詢問聲。

「……因為……柳家的身後，也不是沒人的啊，只不過是他們自己硬氣，沒去求別人，若是被他們身後的人知道了今日的事情，那個左家，赫赫，下場恐怕比柳家還慘……」

「您說的不會是翟飛翟將軍吧？他雖然是駐守將軍，可人在下界，也只是位靈仙而已，左家家主可是真仙弟子，翟將軍知道了應該也無能為力吧！」

有人疑惑地說道。

「呵呵，不是翟飛，而是一個更厲害地多的人物，當年那人還未一飛衝天之時，和柳家關係不錯，柳紹合更是對其照顧有加，若是被那人知道今日之事，這左家就要大禍臨頭了！」

「不知您老說的是什麼人，居然連有真仙坐鎮的左家也不放在他的眼中，能否將名字告知我們，讓我們也開開眼界！」

旁邊有人起鬨道，似是覺得那老軍漢在說醉話。

老軍漢微微一笑，正欲開口之時，就見一道似乎有些眼熟的身影，拎着一壇金盆露，悠然走出了意勝居的大門。

然後老軍漢死命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睜眼再看之時，那道身影卻早已消失無蹤了。

「喝醉了吧……」

老軍漢有些迷糊地低聲嘟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