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亂葬

第466章 亂葬

雪千影走得很快,夜小樓不得不小跑才能跟得上她。

眼見雪千影橫衝直撞,不顧方向,踩了一腳泥不說,還撞了兩次樹,好端端的裙子被刮一條很長的豁口,都沒能讓無常元君停下腳步。

夜小樓快走幾步,一把抓過雪千影的胳膊,將人按在懷裏,慢聲細語的安撫道:「你心裏不痛快我明白,可這樣漫山遍野的跑,也於事無補呀。」

雪千影伏在夜小樓肩頭,好半天才道:「心裏憋悶,你陪我喝點酒吧。」

於是,風凌城外一間小小酒肆里,八仙桌上擺着數不清的空酒罈。無常元君已經喝得爛醉,但還是不停地將酒水灌進喉嚨。

店裏沒有別的客人,但店家對此等爛醉的酒客仍感不喜。不過是看在夜小樓給錢爽快的面子上,還耐著性子笑語盈盈的應付著。眼見雪千影面前的酒罈又空了幾個,夜小樓揮手招呼夥計上酒。掌柜的趁機湊了過來,帶着尷尬又抱歉的笑容:「公子,小店小本生意,存酒不多,這位客官……」

夜小樓翻了翻荷包,拿出一小塊金子,塞給店家,而後一臉冷意,看着掌柜:「存酒不夠就去買,不會短了你們的酒錢。」

掌柜的雙手接過金子,背過身去放在嘴裏咬了一口,確認了成色,又堆出伺候親爹親媽一般的笑容,說了好些個客套話。而後從櫃枱上抓了一把大錢,塞給兩個夥計,叫他們多搬些酒回來。

夜小樓不滿地挑了挑眉,但低頭看了一眼雪千影,無論店家搬回來瓊漿玉液還是新醅綠蟻,哪怕是酒糟兌水,眼前這位喝成這樣,必然是分辨不出,他又何必跟店家計較,為難人呢?

不多時,兩個夥計不知從哪裏借了個挑子,前後總共二十壇的酒,搬進店裏。掌柜的使了個眼色,兩個小夥計會意,將酒罈全都擺在了雪千影的腳邊。

雪千影看也不看,抬手攝來一壇,拍開泥封就往嘴裏灌。很快一壇見底,雪千影一鬆手,酒罈落地,散落一地碎片。

這酒喝得爽快,卻不痛快。夜小樓按下她的手,輕輕搖了搖頭,卻不知如何勸。

雪千影回頭看着他,一張帶着酡紅的芙蓉面,無悲無喜,眼神空洞,就那麼看着夜小樓。

「別喝了。」夜小樓按着她的手,心疼的幫她擦去嘴角的殘酒,「這事就這麼過去了,你就是把自己喝死,那兩位公子也不能死而復生。」

夜小樓對自己這輕飄飄的兩句話,本也不抱什麼希望,沒想到雪千影聽了,竟然點了點頭。接着,頭一歪,靠在夜小樓肩頭,睡了過去。

夜小樓一動不動的僵著身子,半晌之後才輕輕推了推懷裏的人,確認她的確是醉過去了,稍稍鬆了口氣。抬手將酒收入乾坤袋,而後將人橫著抱起,離開了小店。

雪千影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睜開眼睛四下看看,桌案上點着幾隻燭火,似乎是在船上,不是圓月提燈舟,更像是一艘畫舫。雪千影揉了揉太陽穴,撐著做起來,恍惚間窗外似乎有個人影,便喚了一聲夜小樓。

夜小樓挑簾進來,扶着她靠好,又從火上取來一直溫著的甘梅飲,遞給雪千影解酒。雪千影懶得動手,就著夜小樓的手喝了幾口,抿了抿嘴唇,抬頭看着夜小樓。

「哪裏不舒服么?」夜小樓有些緊張的問道。

雪千影笑着搖搖頭,說了一聲謝謝。

夜小樓神情一展,也笑了:「謝倒是不必,只是以後不要這麼糟蹋自己。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喝了多少?」

雪千影眼珠晃了晃:「我記得還剩了不少酒呢,哪去了?」

夜小樓無奈:「帶回來了。」

「唔。」雪千影起身下床,光着腳踩在地上,感覺到涼,又縮了回來。低頭掃了自己身上兩眼,這才發現,自己只穿着裏衣。

「你幫我脫衣裳了?」雪千影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可當看見夜小樓通紅的耳根,突然自己也臉紅了起來。

「是不是?」雪千影用膝蓋輕輕撞了夜小樓一下。

夜小樓垂下眸子,轉過頭去,好半天才點了點頭。他們離開小店不久,天就下起了雨。夜小樓雖然及時撐開靈力護體避雨,可兩人的衣裳難免還是沾濕了些。更何況雪千影那條裙子,怕是金夫人或夜小婉親至,也補不好了——夜小樓怎麼捨得雪千影如此形容狼狽呢?故而租了船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幫她將外衣去了,也為了能讓醉酒的人睡得舒坦些。

雪千影從夜小樓肩頭探出腦袋,看着夜小樓通紅的臉,忍不住笑了起來:「怎麼,動手的時候不害羞,我說你你反倒害羞了?」

夜小樓的頭有點暈乎乎的,也不知道是被雪千影欺負的,還是淋雨著了涼,總之不是很清醒,竟然開口辯駁道:「你怎知我不羞?」說着,竟然還指了指腰間的玉佩,「不信你自己看。」

「看什麼?看你幫我脫衣服?」雪千影挑了挑眉。

兩人的臉挨得極近。夜小樓甚至覺得,雪千影擠眉弄眼的幅度再大些,睫毛都能杵到自己的臉了。

夜小樓一陣口乾舌燥,心也慌了,腦子也鈍了,盯着近在咫尺的雪千影的雙眼,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

雪千影的雙臂,直接從後面纏上了夜小樓的脖子,身形往後一仰,直接將夜小樓帶倒在床上。

「煢煢!」夜小樓無用地叫了一聲,既穩不住雪千影,更穩不住自己,手裏還剩下的半碗甘梅飲,揮灑出去,潑在窗欞上,留下一道淡紅的山水。

夜小樓好不容易才壓住雪千影的胳膊,翻了個身,坐了起來:「煢煢,你不要這樣鬧,我……」

「那我應該怎樣鬧你?」雪千影瞪着兩隻亮晶晶的眼睛,一派天真無邪,又滿是勾引和魅惑。

「你還沒醒酒,我……」夜小樓剛一張口,雪千影爬起來,嘴唇湊了上來,淺嘗輒止,但卻恰到好處打消了夜小樓的顧慮,而副作用是他原本想說的話,此時也忘得一乾二淨了。

他的心他的眼,都被這個人填滿了。還能記得什麼呢。

雪千影伸手勾著夜小樓的衣領,指腹在夜小樓的脖頸和鎖骨上輕輕蹭著,臉上還留着酒酣未褪的酡紅,柔情似水,面如桃花。

夜小樓咬着嘴唇,呼吸漸漸亂了,伸出雙臂,半是撐著,半是攬著,將人鬆鬆的束縛在懷裏。

手指從鎖骨繞到唇邊,雪千影挑釁似的揚起下巴,突然笑了起來:「夜小樓,你是不是不會?」——不然自己先是暗示四五歲便已經懂了男女之事,接着又是留門又是醉酒,沒想到這個夜小樓還真是一心做君子,絲毫沒有乘人之危的覺悟。

於是膽大的無常元君,只能激他了。

「你呀。」夜小樓終究是忍無可忍,胳膊移到雪千影的后腰,幾乎是把人撈進懷裏,又向下一壓,將花枝亂顫的人壓制在身下。

雪千影依舊笑着,狡猾的,得意的,得逞的。

腰腹相貼,心跳共振,呼吸相協,潤澤出柔軟又蕩漾的春夜。

「煢煢,明月如你,終入我懷。」

漸漸急促的喘息,與床板的吱吱呀呀混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終究是分辨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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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崑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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