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侯鎮
烏光落在軍隊里,人潮擁擠的士兵在烏光周圍紛紛化作皚皚白骨,血肉被剝奪,
侯鎮看到不斷化作白骨的士兵還在反戈,心中大駭,從軍馬上摔下來,頭髮凌亂,顧不上身上的淤泥,
連滾帶爬的前往軍隊的前方!
他要以身作則衝鋒在最前方,此戰他不能輸!
此戰若輸,侯家數百性命也會死於此役,只因他們皆在狂戰王的手中。
此次戰役若敗,自己也就失去了價值,侯家的家眷也會陪葬。
「白骨山谷中的白骨大將出山了嗎?」
化作白骨的詛咒束縛著每一名士兵,一位位騎馬飛奔的傳令兵倒在路上化為白骨,傳令兵死前眼中都透露著不甘,侯鎮看着死不瞑目的傳令兵猛地跪了下去,接下了他手中的令旗。
大吼道,
「我侯家對不住你們!」
四散分逃的士兵挺住了步伐,怔怔的看着下跪的三軍主帥侯鎮,
「大丈夫何惜一死!」
眼淚止不住的流下,看着眾將士大喊道。
一道人影晃動,穿梭在人群中,如同幽靈般收割世間生靈的性命,一陣寒風吹過,
那道身影踩着滿地的屍骨來到侯鎮身前,食指直指眉心,侯鎮心中大駭,連忙後退,那道身影如同鬼魅如影如隨,食指始終停留在額頭上,侯鎮雙眼掙的的很大,看着額頭上的十指。
那彷彿是死神的鐮刀,始終放在脖子上,
「你妻兒已被殺害,滿門皆被屠戮,你可願追隨吾征戰!」
侯鎮不言,人影晃動一道畫面被投放過來,雖然畫面十分模糊,侯鎮還是認出了侯府,侯家被一對對身披金甲的侍衛屠殺,他的妻兒都倒在血泊中,他年幼的兒子惶恐的眼神深深的印在侯鎮的腦海里,
連棲息在侯家的野貓也慘遭屠戮。
虛幻的身影從模糊的畫面中取出一件死去的兒童衣物,一枚染血銅鎖!
侯鎮鄭重的接下銅鎖,銅鎖很精緻,上面仍有餘溫,看着鎖孔崩潰大哭。
「我兒!為父對不起你!」
雙腿一軟,跪了下去。
「大人,我願跟隨大人戎馬一生,可否讓侯某雪恥,如有頂撞,請大人饒恕侯某人!」
安靜的片刻,讓侯鎮度日如年,彷彿已過千年歲月,連大氣都不敢呼一下。
過了半晌,「可」
在侯鎮眼中噩夢般的食指徑直的垂下,侯鎮長長的呼了口氣。
『奶奶的,老子剛剛從虎口脫險,又要深入狼窩了嗎?』
雖是如此想,可內心對狂王的殺意依舊不濺,身披金甲的侍衛乃金甲位,是狂戰國的禁衛,只有狂國的王才有資格調動。
狂王想要殺他蓄謀已久,缺的只有一個理由。
侯鎮握著留有餘溫的銅鎖,內心的猜疑徹底被打消。
「大人,有什麼吩咐儘管提,侯某人必當竭力相助。」
侯鎮用長長的衣袍擦拭著臉上的汗滴,
「你讓跟隨你來的軍隊駐紮在此地吧,此地的白骨不會再襲擾你的軍隊,你隨我征戰吧。」
「至於我來此的目的,是要參加青雲學宮的開山典禮!」詭異的身影發出嘶啞的聲音。
侯鎮被詭異身影所說的話所震懾,也帶有一絲狂喜。
此次出征的軍隊均是他侯家的直系,軍隊能夠在此地養兵蓄銳,對他反攻狂戰國有着很大的幫助。
畢竟狂王派他來此就是為了送死,不然不會出發后便殺了家屬,這無疑是在逼侯鎮造反。
顯然狂王知曉這裏有禁忌,想要將他坑殺在此,可惜他少算一步,恐怖的身影惜才留了他一命,將士們領悟過來自然是對狂戰國恨之入骨!
他沒有聽錯吧,他要參加青雲學宮的開山典禮,即便他修為與實力如何高深,在龐然大物青雲學宮猶如螻蟻,青雲學宮的門徒遍及第一重天,在各大勢力任職,更有一流勢力的領袖受到過青雲學宮的恩惠。
百國之地有將近半數以上的君王是青雲學宮的門徒,在爭奪權力時,青雲學習更是全力扶持,青雲學宮的此番做法讓他擁有者極高的威望與超然的地位。
即便不論青雲學宮的實力,超強的號召力足以將眼前的鬼影碾壓,更不用說青雲學宮的實力在一流勢力中是頂尖。
第一重天明面上的第一強者就來自於青雲學宮。
曾有一流勢力的老祖出世將青雲學宮的供奉擊殺,青雲學宮的宮主追殺那尊老祖三天三夜,於勢力山門前斬殺,血染山門!
各大勢力中的弟子皆唏噓不已,
由此可見青雲學宮的強橫,
「大人,青雲學宮實力雄厚,據傳聞與星河之上存在着某種關係。」
黑影歪下了頭,
「我自然知曉,」
「那大人是要做什麼?」
黑影掀開斗笠,漏出雙眼,眼神冷冽,
「你想要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
侯鎮冷汗直冒,低下了頭,不敢與黑影對視,
黑影不想回答,但還是丟下了一句話,
「我要加入青雲學宮!」
侯鎮臉上的震驚不減半分,他聽到了什麼,身為強者的黑袍人要加入青雲學宮!
青雲學宮極其團結,少有其他勢力的門人能夠加入,青雲學宮歷史悠久,有着萬年的歷史,史書上記載,每百年都有老怪物請求加入,可史上僅有兩三人修為強橫,加入青雲學宮,脫離原先的實力,成為青雲學宮底蘊之一。
一般情況下,青雲學宮只會招收毫無背景,天賦極好的孩童,修為有成的少年很少會招收。
眼前的黑袍人實力如此強橫,足以橫掃狂戰國,自立一門!
年齡怎會稍小,身後又怎空無一人,要加入青雲學宮,必定將他的背景查個底朝天,屆時結局一定會十分凄慘。
「我孤身一人來此,身後無人。」
黑袍人看出了侯鎮臉上的疑惑,淡淡道。
侯鎮心中冷笑,當我將門紈絝子弟都是白痴不成,若真是孤身一人,哪來的如此強橫的實力。怕是在登臨武道巔峰的途中就夭折。
侯鎮那裏知曉,黑袍人自深淵中沉浮,蘇醒后就來到此處,一身強橫的修為根本施展不開,只用動用少量的靈氣與肉身。
侯鎮作為一個第一重天的國度的貴胄或許在土着眼裏地位尊貴,但在黑袍人的眼裏不過是芸芸眾生的一員。
他不屑去辯解什麼,
侯鎮心中吐槽,臉色不變帶有一絲諂媚。
走到侯鎮的面前,迎著初升的陽光,摘下了面具,俊逸的臉龐露出,給人一種極其陽光的樣子。
看着侯鎮詫異的神色,黑袍人臉上毫無波瀾。
看着黑袍人無比稚嫩的臉頰,心中升起了一股輕蔑,微曲的後背稍稍整了整。
「你要加入青雲學習宮作甚,」
黑袍人只看了侯鎮一眼,冷冽的眼神令侯鎮如墜冰窖。
「你似乎擺錯了自己的位置,這好像並不是你應該知曉的吧。」
九公子的雙眸如同蓮花徐徐展開,侯鎮步入了花的海洋,億萬花草騰空,侯鎮深入其中不能走出。
一個專屬於侯鎮的畫卷在九公子的眸中徐徐展開。
華麗的城池,血染的街道,將門侯家,狂戰國,百獸戰國,
「青雲學宮,道家?」
九公子腦海里突兀蹦出了道家,九公子的手裏滿是汗水,剛剛他說道家時,感覺背後有着一隻豎眼一閃而過。
九公子定了定心神,
「咄!」九公子發出一句佛號,侯鎮從花海中醒來。
「我想知道的,都已知道,駕車前往狂戰國的京都。」
「你先下去吧,我有些瑣碎之事要處理。」
侯鎮跪倒在地,恭敬道;「還未請教大人名諱,望尊上指教。」
「你稱我為九公子吧!」
一個少女甜美的笑容浮現在九公子的腦海,在識海里盯着俏美的臉頰,脫口而出,雖是無心之語,恰是本心發聲!
走入馬車,輕聲嘀咕;
「酒兒,九公子」
聲音很小,並無人聽到。
九公子換上一席白衣,氣質不凡,如同下凡的謫仙。
龐大的狂戰國士兵屍體,在烏光的照耀下紛紛化為骨族的一員。
而倖存的將士看着化為白骨的將士,眼裏滿是驚恐,可看着他們只是獃獃的立在那裏,只好按下心中的恐懼。
侯鎮走上馬車,拿起鞭子驅馬,對着倖存的將士大吼道;
「狂戰國已無我們的立足之地,待我回歸,定帶你們殺上皇宮!為你們的妻兒復仇!」
嘩啦啦,
將士們紛紛單膝跪下,
「諾!」
拍了拍一位將領的肩膀,
「我候家的親軍就交由你來率領吧,候周。」
候周抱了抱拳,
「我候周身為侯家家臣,被大人賜下候性,定會不負大人囑託,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侯鎮點了點頭,對於候周他還是十分信任的,他本是家奴,被他賞識賜予候性,與他征戰南北,說是兄弟亦不為過!
一道靈光自馬車中飛出,沒入候周的眉心,侯周感應后,臉上出現一抹狂喜
「多謝大人!」
淡淡的聲音自馬車中傳出,
「走吧。」
侯鎮點頭稱是;
「駕!」
侯鎮走上馬車,坐在馬背上揮舞着鞭子,駕着馬車踏上了前往狂戰國京都的路途。
身後浩浩蕩蕩的骨族士兵留在深淵棲身,侯鎮見此鬆了一口氣,他即便痛恨狂戰王,可他畢竟是狂戰國的子民,這片土地孕育了他,
自然不願意看到自己的故國受到血洗!
望着深淵深處飄來的灰色雪花,九公子喃喃自語道,
「酒兒是誰呢,為何會出現在我的識海里。九公子緊握雙拳,
還有為何我只會思考,我其他的情緒呢?「
侯鎮驅車駕駛,候周看着揚長而去的馬車,心中頓時有着萬丈豪情,看着身後的將士,他想要大展拳腳。
候周的統戰本領十分優異,只不過在侯鎮的光環下是那麼的不顯眼,可侯鎮走後,他不再有人掣肘了。
「侯家軍,前往『忘川城』!」
.......
眾多屍骨紛紛為馬車讓行,侯鎮看着一群無比強悍的骨族強者,暗暗地捏了一把汗,若傾巢而出,狂戰國撐不過一日便被滅國。
馬車在大漠中弛聘,一滴晶瑩剔透的鮮血飛出,侯鎮看着,心中十分驚喜,想要去拿,可那一滴血滴入了駿馬的嘴中,駿馬本是純白色,可吞噬鮮血后,身上出現一團團火焰,白色的皮膚上出現點點黑色。
駿馬嘶吼,踏着火焰,在空中奔跑。
侯鎮心中十分鬱悶,『咋還沒有我的機緣呢,九公子不會忘了吧。』
侯鎮只好小心翼翼的說道;
「大人,我......」
「放心吧,你的機緣在後面呢。」
駿馬吞服那一滴鮮血后,自身血脈得以激發,此時他不是一匹普通的馬,是一隻激活血脈的踏天焱馬。
踏天焱馬的速度十分快,行走之處都有火焰蔓延,來到了一座巨大的城池前,看着城池上的城匾,長吁一口氣,將心中的惆悵按下,聲音發顫的說;
「九公子,到狂戰國的王城,狂王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