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還得再搶
朱慈烺沒有隨着眾人退出,而是隨着崇禎返回了暖閣。
『兒臣知道父皇為武昌大敗鬱結,兒臣思量多時,解決左良玉只有一個辦法,』
「吾兒快講,」
「只有集結京營大軍直下湖廣,直接奪權,有京營大軍震懾,有再大的亂子也會蕩平,那時候左良玉只能束手就擒,」
朱慈烺道。
「還是要整軍,」
崇禎苦笑着。
朱慈烺點頭。
他來就是加強崇禎整軍的信心,排除萬難也要加強軍力。
「父皇,天下動蕩,朝廷只有大棒在手,才能威懾四方啊,」
「那就整軍,改製鹽政,征伐朝鮮,」
崇禎咬牙切齒的。
他也是拼了。
「父皇,實不得已為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否則只有繼續糜爛,而鹽政積弊不除,再無開源之處,」
朱慈烺道。
他有幾個點子,但是沒有鹽政快。
而番薯雖然可以增加財賦,但是戶部那裏有天大的窟窿呢,四處的賑濟災民,發下積欠各處邊鎮軍卒的糧餉等等,那就是一個無底洞,估摸沒有數百萬兩銀子不成。
因此整軍的銀子還得在鹽政這裏。
「就如吾兒所言吧,」
崇禎嘆氣。
他是憂心忡忡。
朱慈烺這才拜辭出了暖閣。
...
朱純臣的府上寬大的書房內,朱純臣、李國禎、徐允禎、李開先、薛濂等人圍坐在一處。
都有些一籌莫展。
『不瞞你們說,我現在吃飯都不香了,』
徐允禎唉聲嘆氣。
『你還是國公,就是你的子嗣不爭氣也能綿延百年富貴,我現在就是個伯爵了,子嗣不成器,眼看着三代而沒,』
薛濂沒好氣。
這裏他最倒霉,大約是沒人和他搶的。
「那又如何,我們還不是拿那位殿下么有絲毫辦法,其實就是三代也幾十年後了,緊要處在於,這位殿下怕是閑不住的,如果有一天他榮登大寶,你等以為這位殿下會如何處置武勛,」
朱純臣這話讓所有人心驚膽顫。
這前景太可怖了。
「那就給這位殿下一個教訓,」
李開先冷眼看着眾人,
『我等聯絡文臣,上書請殿下執掌京營全部軍力,』
「你瘋了,現在這位殿下還有三萬多兵力沒有掌控,已經猖狂之極,如果勢力再增,我等何以自處。」
徐允禎罵道。
『呵呵,文武盡皆建言讓殿下掌軍,操練全軍,你說哪一位先是不允,』
李開心冷笑着。
「你是說...」
薛濂伸手指了指天上。
「正是,殿下聲威赫赫,那還是讓陛下頭疼吧,」
李開先撇撇嘴,不是他看不起,百年以往,朱純臣和徐允禎薛濂這些家族還是粗鄙武夫。
而他李開先和李國禎頭腦甩他們八條街。
「此計甚妙啊,」
朱純臣的胖臉笑開花,
「本公怎麼尋思,這位殿下都不好應付,」
「如其乘勢而上,陛下必然不虞,如果他躲避,不想染指兵權,此事也讓陛下心生疑慮,呵呵,此計大善啊,」
「李開先,你這頭腦怎麼長的,果然最是心狠手辣,」
薛濂橫了李開先一眼。
『你可以不用,沒人強求你,』
李開先也很鄙視這個老粗。
「明日我軍就找周相相談一下,你等也找些相熟的文臣,這事宜早不宜遲,」
朱純臣沒理這兩個貨。
眾人紛紛點頭。
不管怎麼說,總算找了一個還算不錯的法子。
至於結果,那天知道,也許這位殿下因此失寵也說不定。
...
「殿下,陳兵部在外求見呢,您看,」
李德榮道。
陳新甲來拜見,還是感覺他失寵了。
朱慈烺明白這廝的想法。
大約是沒有舉薦他入閣,這是心中沒底了。
『你去告訴他,本宮為國舉賢而已,嗯,低聲和他說,他因為是本宮的人,這次大約是無法入閣的,』
朱慈烺冷笑。
這樣心思多的人就吃這一套。
李德榮急忙去了。
晨時剛過,太子府的書房內,朱慈烺、孫傳庭、方孔炤、劉之虞等人圍坐一處。
「此番我等聚集一堂不易,大約這一年來第一次,以後怕也不多,」
朱慈烺感慨道。
「殿下是不是過於小心了,其實微臣等本就在京營侍候殿下,陛下也是清楚,何必遮掩,」
劉之虞不解。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劉郎中,越是大勝之時,越是多事之秋,」
朱慈烺搖頭。
飄飄然的想法要不得。
「殿下說的是,此番是殿下有急事,否則就是我等也盡量不要見面,」
孫傳庭也是如此謹慎。
經過數次,他也算對當今知曉甚深,就如同朱慈烺所說,小心謹慎吧,當今不是一個氣量大的,太子府的聲勢不可放大,寧可低調。
老上司如此說,劉之虞閉嘴。
『此番邀各位卿家來有要事相商,』
秦臻石看看三人,他們加上堵胤錫算是他嫡系中的嫡系了,很多事可以攤開來說。
「殿下儘管吩咐,」
三人拱手道。
『是相商,』
朱慈烺擺擺手。
「此番建奴大敗,大約在三五年內不會恢復原氣,因此,這段時間就是天賜大明,良機轉瞬而逝,大明必要把握,否則必遭天譴,」
眾人點頭。
『本宮以為,清軍雖然重挫,卻未曾傷筋動骨,因此還須剪除其尾翼,』
「殿下是說朝鮮和漠南,」
孫傳庭果然洞察力驚人。
『正是,這兩樣必要討伐之,』
朱慈烺點頭。
「朝鮮,依照殿下所言,出水師和騎軍討伐,定能功成,如今的朝鮮王本就是懦弱卑劣之輩,否則不會向蠻狄跪拜稱臣,」
劉之虞鄙視,
『不過,漠南蒙古,怕是不易,那裏大小部落數百,大部數十,卻是沒有一個統一的王,這等如何討伐,』
朝鮮還有王,討伐其無道,逼迫其投降。
但是四分五裂的漠南,卻是如何征討。
「殿下是打算打草谷吧,」
方孔炤試探。
「如此沒猜錯,殿下盯上了漠南蒙人的戰馬,」
孫傳庭捻須笑道。
朱慈烺哈哈大笑,
「果然瞞不過孫學士,」
「唉,京營重建,旁的好說,就是騎軍讓人頭疼,朝廷的現狀你等清楚,再也無法拿出數百萬兩銀子購入數萬匹戰馬了,」
現在的戰馬價錢騰升,一匹六十兩銀子。
重建三千營最少得兩萬匹戰馬。
這就是一百多萬兩銀子。
眾人長嘆,巨款啊。
他們也理解,殿下已經拼盡全力,從張家口奪取千萬銀兩,設立厘金局,又推廣番薯,問題是哪裏有另一個張家口,一次能找出千萬白銀。
「此外,遼鎮、薊鎮、宣府是京師的左膀右臂,騎軍不可欠缺,而此番大戰,他們的騎軍傷亡過半,如果朝廷不發出銀錢支撐,他們是無力重建的,」
眾人再次點頭,
「遼鎮的騎軍兩次大戰居功至偉,」
劉之虞道。
「如果給他們補充騎軍,又是兩萬匹馬,三百萬兩銀子,還有每年糧秣的消耗,」
孫傳庭搖頭不已。
『所以必須搶劫,待得明春,召集京營、遼鎮、薊鎮、宣府、大同的所有邊軍,從宣府出關,打草谷,不為錢糧,只為戰馬,』
朱慈烺狠狠的一拍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