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再起黨錮之禍(二合一補盟主藍色吃貨賞)

第一百六十三章 再起黨錮之禍(二合一補盟主藍色吃貨賞)

事實上劉協在得知陳登起兵的消息之後,也是有點懵的。

在徐州的時候我那麼逼迫於你,你都沒反應,現在只是趙雲殺了華歆而已,你就迫不及待的跳出來了?

攻殺朝廷節帥,這已經和謀反沒什麼區別了。

「令君,你說這陳登……為什麼反呢?他和這個華歆很熟么?」

被問的荀彧也只好硬著頭皮道:「此乃,唇亡齒寒,恰好把他推到了這個風口上罷了。」

「怎麼講?」

「華歆,乃是陳登的祖父,陳球的得意門生,更是海內知名的名士,此時這陳登若是不替華歆出這個頭,陳氏的招牌也就不用立了。」

劉協聞言皺眉道:「所以說,又是門生故吏的那一套嘍?」

「是,倒也不全是,所謂名士,所謂黨人,本就是通過互相提攜,互相幫襯,互相吹捧,組成的一個強大的關係網,再通過這樣的關係網絡來左右朝局,當年,袁紹以一介布衣卻能操弄國事,憑藉的也是如此。」

「而趙雲雖然是持節的淮南戰事都督,但……畢竟只是一介武夫,而且他不是任何人的門生,是靠着比武上來的,這樣的人物,靠着手中的刀子,連續殺了劉勛、華歆兩個兩千石的天下名士,這已經犯了罪眾怒了。」

「而陳登,就算是恰逢其會吧,趙雲若是能安然無恙的過了他的轄區,他也就自絕於天下了。」

「所以他就謀反?」

「不過一死而已,為此而死,天下名士都會稱讚他的高義,他若是真的殺了趙雲,他們下邳陳氏,自然要再上一層樓的,他自然也就是死得其所了。」

說着,荀彧自己也在心裏嘆氣。

他荀彧原本也是名士,是黨人,若是建安大典搞出來之前,他會怎麼做還真不好說,但反正現在么,他們荀家是已經徹底被綁在天子的戰車之上了。

天子手段,從來都是一環套著一環啊!

所謂名士,這玩意最是麻煩的,當年曹操只是殺了一個邊讓,就差點被搞的分崩離析,相比之下,十個邊讓也沒有一個華歆有分量啊!

這種事兒上,天下名士從來都是以跟天子對着干為榮的,比如前些年有個叫做張儉的人,曾因倡議誅宦而得罪了劉宏,成為了通緝犯。

但天下人無不以藏匿張儉為榮,爭相恐后的幫他逃脫朝廷追捕,孔融的哥哥就是因為藏匿張儉而死,據說事發的時候和孔融還是爭相赴死,最終,死的那個給活的那個賺來了潑天的名望,一躍而成為當時的士人領袖之一。

說白了,陳登就是不想要自己的性命了,存心要做張儉了。

所謂時勢造英雄,張儉因為公然打出誅宦的旗幟,在當年天子發起黨錮之爭的大勢之下,他自己便已經不再是人了,而是成了一面天下黨人急需的大義旗幟,自然不吝於將他捧上神壇。

而劉協在徐州時的一系列改革,又是廢除孝廉,又是不看門第,甚至還讓那些當兵的鄙夫來讀書識字,讓他們做吏,做官。

雖然因為建安大典的原因,莫名其妙的連劉協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的就拉攏了潁川士族和京兆士族作為了既得利益共同體,但,天底下其他地方的士族可是在咬牙切齒的。

華歆之死,恰好給了他們一個發難的絕佳理由而已,而陳登之叛,自然也就抗下了這面,朝廷統治區域內的所謂領袖旗幟了。

劉協道:「好傢夥,當年先帝在時他們叫囂著誅宦,現在我在時又改叫囂著誅殺趙雲了,我的名聲,這回是混的連先帝都不如了?」

荀彧沉默了片刻,回答道:「在,除了潁川、京兆兩地的士族眼裏,確實是如此的,不過……」

劉協聞言當即眼睛就放光了,一拍桌子道:「不用可是了,有什麼可是的,趙雲現在是都鄉侯是吧,進一級,給整成鄉侯」。

「…………」

他么的我終於要坐實了昏君之名了啊!他么的,沿途從徐州到許都,一路過來到處都是萬家生佛保佑老子長命百歲的長生祀,我還以為我這頂明君的帽子摘不掉了呢。

可嚇死我了。

我不變成昏君,怎麼培養權臣,手底下沒有權臣我怎麼推行大限章,沒有大限章,我怎麼君主立憲,不能君主立憲,我怎麼禪讓回家。

那我必須得變本加厲啊!

「我看他們陳家這是好日子過夠了,他們不是要名聲不要性命么?那我成全他們,傳詔,把呂布給我派回去,告訴他,神擋殺神,佛檔殺佛!」

「另外,看看都是誰在幫着陳登搖旗吶喊呢,未當官的,把名字記錄下來,以後此人和其家人永不敘用,當了官的,直接關起來,好好審一審他們有沒有貪贓枉法,魚肉百姓,以及勾結豪強役使貧民之事。」

荀彧聞言,心中更是驚濤駭浪,面上卻沉靜地道:「陛下的意思是……再掀黨錮么?」

黨錮?

劉協愣了一下。

好熟悉的名詞啊,這不就是自己那個便宜老爹被罵做昏君罪主要的原因么?

哦,原來這特么就叫黨錮之禍啊。

於是劉協點了點頭,道:「對的,我就是這個意思。」

「如此,臣就明白了,只是敢問陛下,若是各地太守、縣令、縣長因此而不滿,是否都要罷黜,罷黜之後又要以何人填補空缺呢?」

「這個么……賈詡的學校建設的怎麼樣了?實在不行,令君就看着辦吧,反正這天下大部分人才都是你舉薦的,我相信你的眼光。」

荀彧聞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為全球變暖貢獻了一份力量。

「喏。」

………………

這邊,天子和荀彧所聊之事,不到半個時辰,便已是半個字都不差的出現在了曹操的案頭。

曹操揮了揮手,將所有人全都攆走,只留下了郭嘉陪着,道:「奉孝你怎麼看。」

「簡單來看,是天子被趙雲的忠義之舉所感動,寧可重啟黨錮之禍,也要死保他。」

「難道不是如此?」

「天子若是真的如此簡單,這天下事也輪不到他來做主了。主公,打從去年他第一次以禪讓之名將您逼退,拿回了宿衛之權到現在,天子什麼事兒不是算無遺策,謀定而後動,將這天下英雄玩弄於鼓掌之間,說他因為區區一個趙雲就昏了頭,您信么?」

曹操聞言點頭道:「你說的不錯,天子之謀,勝吾百倍,這,的確不像是他能幹出來的事兒。我也覺得此事處處都透著怪異,感覺天子應該是另有深意,卻感覺朦朦朧朧的,猜不透徹啊。」

「或許……天子同樣也早就想掀起一次黨錮之禍,只是苦於沒有機會呢?」

「你詳細跟我說說。」

「說到底,當今的這個天下,與先帝之時已經是完全不同了,從董卓以刀子砍向袁逢的那一刻起,所謂的名士,高門,便已經不再是高不可攀的人上人了,被刀子砍,自然是一樣要死的,董卓之後,天下武人都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只要你手裏有刀,真的就可以擁有生殺大權的。」

「一場黃巾之亂,一場董卓之亂,這個天下早就已經是大亂了,所謂的黨人,其影響力已經遠遠不及先帝之時了。」

曹操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大亂之後,方有大治啊。」

「問題是天子到底要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大治。毫無疑問,天子是不願意與黨人共天下的,天子之志向,如今看來已是愈來愈清晰了,不止是平定亂世,更是一掃兩漢四百年之頑疾啊!」

「主公,其實黨錮之禍聽起來嚇人,然而今時早已不同於往日,那些所謂的黨人、名士,他們真的還能動搖天子的根基么?就好像日前,您能想像,明明前不久還是張楊、段煨親衛的禁軍,居然會如此明目張膽的拒絕張楊的號令么?」

「朝廷的統治區域雖然還不大,天子親政的時間也還不到一年,但這刀把子,可是牢牢抓在了天子的手上,遠非先帝可以比擬的啊。」

曹操一點就通,反應過來道:「不錯,先帝掀起了黨錮之禍,但先帝所能任用的只是宮中的宦官,搞得天下烏煙瘴氣民不聊生,甚至搞出買官錢這樣的鬧劇。當今天子卻是不同,兩千石以上,自有荀彧替他舉薦,有潁川士族和京兆士族在支持他。

至於兩千石以下,這禁軍、宿衛,現在可都是讀了書的了啊,算算日子,這禁衛們讀書,也已經有半年之久了,其中佼佼者怕是已經可以做一些基礎算數和識字了,他這是……在變着法的讓那些名士給他的禁軍宿衛挪位置啊。」

郭嘉跟着點頭道:「這位置真要是讓他挪成了,至少目前朝廷能直接統治管轄的區域裏面,他的江山就是鐵打的。」

說着,郭嘉的臉上卻又露出了糾結之色。

「怎麼?你還想說什麼?」

「天子志向遠比漢光武更甚,這已經是毋庸置喙的了,天子此次力保趙雲,應該就是為了進一步壓制黨人、士族階級,給禁軍和宿衛騰地方,這個應該沒錯,只是……這會不會只是第一層?」

「你是說天子還會另有深意?嗯……確實,天子的手段,向來都是高深莫測的。」

「主公,你說天子此舉會不會是沖着您來的?」

「沖着我?」

「陳登,畢竟是您親自招降的太守,也就是咱們的自己人,天子的黨錮之策一出,以主公在朝中的威望,他們想必是一定要聚攏在您的羽翼之下的,我在想,天子這一招的第二層不會是沖着您來的吧。」

曹操聞言,斟酌了良久,卻終究只能是嘆息了一聲道:「難說啊……天子之計,從來都是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說着,曹操自己也嘆起了氣。

「其實臣以為,此事的關鍵在於主公是否願意做這個士族領袖?」

「願意如何,不願意又如何?」

「主公若是不願意,那也沒什麼可說的,無非是將人統統趕去河北投奔袁紹,讓袁紹的威望更上一層樓罷了。」

「那我若是願意呢?」

「那主公之聲望必可如日中天。」

「如日中天……能重新拿回權柄么?」

「不能,因為此事是由禁軍而起,禁軍只會誓死效忠於天子,嗯……主公您的威望在朝中再高點好像也沒什麼意義,還能高哪去?」

「不錯,我畢竟不是袁紹,我的立身之本是手中的兵馬,若是我因為此事與天子不和,無非是身邊多了一些誇誇其談之輩,但下面的軍心,卻是要失的,這會不會就是天子的第二層意思?」

郭嘉想了想道:「應該是。」

「奉孝以為……會不會還有第三層?」

「這……有吧……」

倆人面面相覷。

好半天,曹操道:「算了,等曦兒生產過後我就回新野去,這許都,我現在是一天也不願意多待了。」

郭嘉聞言,居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主公所言極是。」

………………

另一邊,荀彧在回家之後事實上同樣也是感慨萬千。

他和荀悅都是經歷過黨錮之禍的,一聽到這四個字,本身就先嚇了個半死。

只是這一次卻是時移世易,他成了那個「任人唯親」的小人。

卻也着實是有些可笑了。

沐浴,熏香,順帶的清醒清醒頭腦,剛坐下打算讓下人隨便給自己弄點什麼來吃,就聽到外面鬧鬧哄哄的。

荀彧出門去看,就見他家裏居然一時來了好多的潁川同鄉士人,粗略一看足有數十人。

「你們這是……」

「令君,咱們聽說當今天子要再起黨錮之禍了?」

「這……天子的黨錮之禍,與先帝還是大不相同的,至少不會重用宦官,而且……」

話都沒等說完,就聽下面有人喊道:「這麼說黨錮是來真的了?」

「唉~」荀彧無奈地點了點頭。

他都已經做好被罵的準備了。

結果就見這幾十名同鄉在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哇的一下就歡呼了起來:「太好了,終於輪到我們潁川人出頭了!」

「令君,我家有三個兒子我可是都送去宿衛了,我,老韓你還不了解么,我們家的兒郎各個都是有才學的,當個縣令綽綽有餘啊,對了,我們韓家和你們荀家還有姻親呢,咱們為國舉賢,可要舉賢不避親啊。」

「令君,令君你幫幫忙,我家就一個九代單傳的獨苗,您可一定要幫我把他給弄進宿衛去啊,你忘了么?你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令君,令君您還記得我么,我叫郭勝,小時候我跟你一塊偷過瓜呢,我們家小子在宿衛中還立過功呢。」

「令君啊,您可一定要勸勸天子,多錮一些黨人啊!」

荀彧一時間還真有點懵,道「這……你們這是……黨錮了,你們一點都不害怕么?」

「怕?為啥要怕,誰敢說咱們潁川人是黨人?」

「就是,正經人誰當黨人」

「那黨人還能有正經人?」

「那些黨人可太壞了,禁,必須狠狠的禁。」

荀彧見狀,心裏倒是也升起了一絲明悟。

短短一年,時移世易,天子,當真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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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協:我真的只想禪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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