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7.第590章 大人，時代變了（二）

第590章大人，時代變了（二）

「真的？」年輕宦官將信將疑。

「千真萬確！」楊炯斬釘截鐵地回答道，「我對帝君的景仰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天地可鑒！」

這個年輕宦官名叫韓順喜，正是顧旭殺死天行帝那天，在漢白玉石階下帶頭高呼「吾皇萬歲」的那位。

隨着天行帝之死，昔日大齊皇宮中權勢滔天的幾位大宦官，諸如秉筆太監曹通等，皆因懼怕顧旭的清算而紛紛選擇自戕。

顧旭入住紫宸宮后，出於節省開支的考慮，再加上作為一個穿越者，他早已習慣了自己照顧自己，不喜歡隨時隨地被一大群人眾星捧月般地服侍，便裁撤了大量宮內人員。

畢竟他前世在商店購物時，都喜歡獨自慢慢挑選，若有店員過分殷勤地跟隨在側，他便會感到不自在。

倘若連吃飯、喝水、洗澡、穿衣等日常瑣事，都有一大群宮女太監在旁邊圍觀，那對顧旭來說，無疑是難以忍受的。

這位大齊末代皇后，就像是一隻河蚌，華麗的燕居冠服是她堅硬的外殼。然而，當顧旭以雷霆萬鈞之勢將這層外殼連同大齊王朝一併摧毀后，她脆弱、柔軟、無助的內心便顯露無遺。

「真的嗎？」趙嫣眨了眨眼。

「琬珺，你應當明白，」陳安之在將一隻手鐲擦拭得光潔如新，輕輕放入行囊后，轉身面向自己的女兒，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們家族過去為了追逐財富與權力，曾做出許多不被顧旭所容之事。

若是打翻了她的醋罈子，他的下場絕不會好過。

顧旭非常擔心，一旦其中的死氣大量外泄，居住在皇宮周圍數里之內的百姓恐怕會在不知不覺中喪命。

陳安之與蕭琬珺早已在殿門處候立。

它坐落在洛京中軸線上，面朝皇帝寢宮乾陽殿，畫棟飛甍，雍容大氣。

他彎下腰，撿起落在地上的鴿子，塞進「閑雲居」里，然後稍作沉思，回答道：「或許，是因為我修的道和別的聖人強者有些不同吧。」

這些年來，蕭琬珺第一次聽到母親用如此溫柔的語氣對自己說話。

陳安之聞訊，雙手一顫，眼中掠過一絲驚愕。她迅速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項鏈，站起身來，開始精心塗抹脂粉、整理儀容。

在他執掌政權之後，短短几天之內，洛京監獄里被塞進去了一大批官員。原本空曠冷清的牢房，如今已是擁擠不堪。

陳安之靠近她，將她擁抱入懷中，輕輕地撫摸着她的後背。

母親撫摸女兒的動作也略顯笨拙——畢竟大齊王朝的皇子皇女自幼由乳母撫養，貴為皇后的她，又怎會時常親力親為、費神費力地照料孩子呢？

「琬珺啊，你現在長大了，是洛京鼎鼎有名的大美人，比你母親過去漂亮多了，」陳安之輕聲細語，「只需稍加打扮，別再整日穿着男裝，換一襲艷麗的襦裙，配幾支漂亮的步搖，整個洛京的男子都將為你傾倒。」

「我已派人着手修復，」顧旭解釋道，「前段日子，洛京湧入大量外地流民，但城中沒有足夠的工作機會提供給他們。他們無以為生，若再不給他們找點事做，恐怕會在京城引起騷亂……」

這些死氣雖然危險，但也能充當材料，煉製出威力強大的法器。

「大齊的律法或許有時只是一紙空文，但在大夏，律法是鐵律，是帝君意志的體現，不容任何人踐踏。」

片刻之後，趙嫣輕挽著顧旭的臂彎，步入坤元殿的門檻。

然而如今，隨着宮女們被遣散，曾經熱鬧的宮殿瞬間變得空曠冷清，顯得尤為寂靜。

御花園中，趙嫣瞅著身旁的顧旭，笑着打趣道。

對此，顧旭內心暗自腹誹：你想讓我多招人，那這些人的工錢是不是也由你來出？

然而他嘴上卻雲淡風輕地回應道：「一個人的威儀，並非取決於他手下僕從的多寡，而是源自於他自身的實力。」

甚至還有不少人在外面排隊，等著秋後問斬之後，能夠騰出些空位來。

他深知，大夏的皇后之位，必須是也只能是趙嫣的。

話音落罷，韓順喜便轉身離開。

大荒的戰事已經告一段落，但真正的敵人還在九天之上虎視眈眈。

「我記得，顧旭在洛京的那些日子，你與他似乎有過一些往來，」陳安之似乎並未注意到女兒的反應，依舊保持着溫和的語氣說道，「你的美貌，絲毫不輸於他的妻子。倘若你能贏得他的青睞，在他耳邊說上幾句好話，或許他就會對我們襄陽陳氏網開一面，手下留情。」

儘管泰阿劍並沒有認他為主——當然，他也沒有興趣成為這所謂「大荒第一名器」的主人，但他仍可憑藉「統御」權柄，強行調動泰阿劍的部分道則力量，將這座牢獄徹底封鎖。

「別再叫我娘娘了，我現在只是一介民婦。」陳安之輕嘆一聲。

「做一些普通人該做的事情，」顧旭笑着答道，「比如，晚上獎勵自己吃一頓烤乳鴿；或者，跟自己的愛人一起，在花園裏頭散步。」

隨着他身後的大門轟然關閉，牢房再度被昏暗所籠罩。

陽光從窗欞間灑入，形成一道道明亮的光束，照亮了殿內的每一個角落，也照亮了空氣中翩翩起舞的塵埃。

她知道，顧旭此人一向意志堅定，凡是他做出的決定，絕不可能因女人的幾句甜言蜜語而輕易改變。

牢獄內的死氣，也被他悉數提取，封存在空間法寶之中。

更何況，聖人強者向來以情感淡漠著稱，他們又怎會輕易為女色所動呢？

…………

「欽此！」

趙嫣雖早已預料到他會這麼說，但真正聽到顧旭承認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時，仍忍不住面露欣喜之色。

「其於邙山鬼王犯境之際，貪污賑災之資，致使百姓失所，怨聲四起；又受賄納賂，私任親信，營私舞弊，敗壞朝綱；

「且與鳴泉、雁翎兩商行暗通款曲，倒賣官府修行資源，中飽私囊，致使朝廷威嚴掃地，利益受損。其惡行昭然若揭，實乃人神共怒。

雖然她覺得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在這落魄之際，她還是選擇盡到女兒的本分，聽從了母親的安排。

「翠鶯，你速去將陛下和娘娘恭恭敬敬地請進來，不可有絲毫怠慢。」

「大人，時代變了，」他平靜地說道，「在帝君治下，就得按照帝君的規矩來做事。

秀氣，柔美，卻再也沒有那種艷壓群芳的風姿。

昭寧公主蕭琬珺雖未言語，卻也沒有違逆母親的意思，默默走向了屏風背後。

這個擁抱並不親密，兩人的身體之間仍保持着一段微妙的距離。

「接地氣？這是什麼意思？」趙嫣一頭霧水。

短短一瞬間，大荒過去的皇后，和未來的皇后，目光相互碰撞在了一起。

畢竟，他殺死了天行帝，佔領了洛京，就意味着他隨時可以前往劍閣把時小寒接過來。

她們就像是長久被囚禁在籠中的金絲雀，如今終於得以解脫，重獲自由。

過去二十餘年，天行帝閉關修鍊，不近女色。然而，朝廷仍遵循舊制，每隔三年便在民間舉辦選秀。

…………

如果顧旭把皇后之位給了別人，或在此事上猶豫不決，那麼即便趙嫣本人沒有意見，她的父親也定會親自找上門來，為女兒討回公道。

「是，娘娘。」翠鶯應聲道。

陳安之的心頭一陣悵然，她迅速地收回視線，輕輕拽了拽身旁女兒的衣袖。

…………

作為燕國公府桀驁不馴的大小姐，趙嫣對自己的美貌、才能、魅力向來自信滿滿，對上全大荒的女人，她都覺得自己有必勝的把握。

她們在深宮之中度過了最美好的青春年華，卻連皇帝的面都未曾見過。

只留下楊炯面如死灰，毫無生氣地躺在草席上，身上肥肉層層堆積，宛如一座沉甸甸的小山。

如此一來，紫宸宮中便聚集了眾多年齡在二十至四十歲之間的「大齡處女」。

原來母親是希望我能施展美人計啊！

蕭琬珺表面上波瀾不驚，內心卻自嘲不已，感覺自己在母親眼中已然淪為了一個純粹的工具人。

天行帝死後，這片空間便失去了主人，其與大荒連接的通道也開始變得不穩定。

…………

「如今他即將登基稱帝，我們家族難免會遭到他的清算。」

自從嫁給顧旭后，她時常能從他嘴裏聽到一些奇奇怪怪、從未聽過的辭彙。

「哦？有何不同？」趙嫣好奇地追問。

實話實說，顧旭並不喜歡紫宸宮的氛圍。他覺得這裏的建築太過整齊而莊嚴，處處彰顯著尊卑秩序，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他大齊王朝的森嚴規矩。

顧旭笑了笑，指著不遠處坤元殿那高聳的飛檐翹角，安撫她道：「你怎麼可能屈居於此等逼仄之地？那裏才是你該住的地方。」

顧旭看着她那雙秋波微轉的眼睛，心中不禁暗自想道：你竟然還有臉面說別人是狐狸精？你自己才是天底下最會勾人的狐狸精。

但顧旭都斷然拒絕了。

一如過去鳳冠霞帔、執掌后廷的自己。

他正色肅容，從衣袖中掏出一份聖旨，開始宣讀：

「應天順時，受茲明命：

所幸現在泰阿劍已經落入他的手裏。

他眼中流露出深深的驚恐與絕望，不停地向韓順喜哀求：「你們不能殺我，不能殺我！我……我這麼做都是被逼的，周圍所有人都這樣做！我……我只是在做跟他們一樣的事情……」

不過顧旭也清楚，趙嫣這位馳騁沙場的女將軍，近來時常在他面前撒嬌，像個小女人似的，無非是想從他這裏尋求更多的安全感。

然而，也有極少數人，在即將出宮之際，遠遠地瞥見了新君那年輕挺拔、玉樹臨風的身影，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愫，竟又提出了想要留下來的念頭。

陳安之彷彿看見了一朵嫣然盛開的紅牡丹。

「他們修的道，是天之道，境界越深，便能飛得更高，離人間也就越遠，」顧旭解釋道，「而我修的道，是人之道，力量來自於芸芸眾生，需要接點兒地氣，才能修鍊得更好。」

這位新皇跟閉關修鍊、不理俗務的天行帝截然不同。

她依舊如同往常，身着一襲樸素的男裝，以頭巾束髮，顯得英氣逼人，宛如一位俊俏的公子。

而如今的自己，卻如同褪去了色彩的枯葉，在蕭瑟的秋風中零落成泥。

這裏是過去大齊王朝皇后的寢宮。

不過顧旭並沒有讓他們閑在宮裏，而是將他們派遣出去，處理新朝初建時期的一大堆雜務瑣事。畢竟他目前手下人手緊缺，這樣做也算是充分利用了勞動力。

但他並非一個感情用事、無視利害關係的人。

隨後，她轉向一旁的女兒，吩咐道：「琬珺，你也快去換身衣裳。整日素麵朝天，還穿着男兒裝束，成何體統？」

瓷器擺放得整整齊齊，然光澤已不如新時，部分還沾有細微的塵土。

他的軍隊中，一大群光棍士兵娶不到媳婦，幾乎到了看見母豬都覺得眉清目秀的地步；而天行帝卻為了所謂的「皇室面子」，將數以千計的女人養在宮中，讓她們無所事事。

翠鶯見狀，急忙飛奔至坤元殿，氣喘吁吁地向陳安之和昭寧公主蕭琬珺報告：「娘娘，公主，帝君和趙夫人就在附近。」

「暢春園？那可是大楚王朝時期的園林啊，不是早已淪為廢墟了嗎？」趙嫣疑惑地問道。

陳安之偷偷地抬起眼帘。

這座牢獄，原本是天行帝從虛無中開闢出來的一片獨立於大荒之外的空間，其中積聚著海量的死氣，專為用於維持蕭則曜鬼身的存活。

可即便成了庶民，她心中首先念及的，依舊是自己的家族，而非自己的女兒與兒子。

方才，他們還特意去了御花園邊緣那口不起眼水井——那裏曾是關押蕭則曜鬼身的囚牢。

過去，很多人稱頌她的美貌，說她雍容華貴、端莊明艷，像一朵富麗的牡丹花，盡顯母儀天下的皇后風範。

「母親需要我做什麼？」蕭琬珺直截了當地問道。她一向聰明伶俐，早已敏銳地察覺到母親有事相求於自己。

因為他深知，自己目前的權力與地位，全都源自於那位年輕的新君。

但他絲毫不敢因此得意忘形，更不敢效仿前輩們，藉著手中的這點兒權勢四處搜刮斂財。

然而，韓順喜只是冷冷地注視着他，臉上沒有任何同情之色。

「洛京府尹楊炯，位居顯要，不思報國，反行貪墨之行。

高大的宮牆無情聳立，將天空切割成窄窄的一條線，中間的巷道僅能容兩人並肩而行。走在這裏，彷彿被兩側的牆壁緊緊擠壓。

她知道，此刻母親如此緊張，顯然是想要藉此機會向顧旭表達忠心，嘗試保住自己的家族。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蕭琬珺後退一步，從母親的懷裏掙脫出來。

至於宮裏的宦官們，原本以為也要捲鋪蓋走人，但顧旭考慮到他們出去后可能會遭人白眼，很難「再就業」。

這是一點也不擔心大荒生育率下降、人口出現負增長么？

對於顧旭頒佈的放宮婦回民間的法令，大部分宮女嬪妃都感到由衷的欣喜，紛紛讚頌新君的英明決策。

她的女兒蕭琬珺，曾經的昭寧公主，正在一旁靜靜幫助她收拾東西。

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趁著顧旭落難之際，成功地將他從時小寒的手中搶過來的。

一方面，他並非濫情之人；另一方面，趙嫣當時還在他身旁，笑盈盈地看着他。

於是，在清理了一批為非作歹、貪贓枉法的大太監后，顧旭把剩下的人留了下來。

同時，她也察覺到，或許因為母親在深宮中度過漫長歲月，每日與嬪妃們相伴，眼界逐漸被宮牆所限，對於那位轉世的紫微帝君的了解顯得頗為淺薄。

儘管時小寒是他的初戀，兩人情誼深厚，甚至有過婚約，但幽州趙氏卻是他造反事業中最為重要的「合伙人」。

在她說話的同時，顧旭微微眯起眼睛，手指隨意地拉動彈弓的皮筋，隨後迅速鬆開，一顆小石子便裹挾著呼嘯的風聲，準確無誤地擊中了空中飛翔的鴿子。

她忽然緊緊抱住顧旭的腰，刻意用一種嬌滴滴而幽怨的語調對他說道：「我的陛下，若您登基之後，被別的狐狸精迷了心竅，會不會將臣妾遺忘在這種地方，幾個月甚至幾年都不來臨幸一次，讓我在孤獨中默默凋零，容顏老去？」

第一個投誠的韓順喜，因家世清白，沒做過什麼惡事，被顧旭臨時提拔為「隨堂太監」。

坤元殿內，珠簾輕垂，隨風搖曳，發出細碎的聲響。

新的戰爭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然而，在身材遠遠遜色於自己的時小寒面前，她卻莫名地感到一絲信心不足。

…………

她早已取下了精緻華美的龍鳳珠翠冠，解開了價值連城的金玉帶，脫下了色彩絢爛的雲龍紋紅鞠衣。

前朝皇后陳安之正在殿內，默默地收拾物品。

顧旭對此不禁感嘆，這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飢。

改朝換代后，她已淪為庶民，依照新朝的規矩，不得不離開這曾經的皇宮。除了幾件簡單的私人物品，那些昔日的貴重之物，皆是皇室財產，她無法再將其帶走。

宮中的宮女嬪妃，基本上已被放歸民間，擇良人而嫁。

否則，他也不可能有今日這般輝煌的成就。

韓順喜可不想跟這些人成為「牢友」。

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樸素的淡青色裙子，一根普普通通的木簪。

這後宮的居住環境，遠比她想像中的更為狹窄和壓抑，與不遠處寬闊宏偉的奉天殿、乾陽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聽到「絞刑」二字，楊炯彷彿被霹靂擊中，整個人瞬間僵硬，那張肥碩的臉龐失去了血色，變得慘白如紙。

在它昔日最繁盛的時候，數百僕人穿梭其中，忙碌而有序，為皇后打理著日常生活的點點滴滴。

雍容華貴，光華四溢。

片刻后，顧旭和趙嫣走出了草木蔥蘢的御花園，像兩個遊客似的，步入了東六宮。

他必須儘快解決這一隱患。

然而，當她褪去華服，不施粉黛，卻似乎變回了一朵路邊的小野花。

她想起上一次見面時，母親還咄咄逼人地要求她與人聯姻，以維護娘家襄陽陳氏的利益。

有人曾向他進言道：「帝君，宮中僕從數量太少，恐怕難以彰顯您的皇家威儀。」

過去住在這裏的嬪妃與宮女們早已搬離，曾經擁擠熱鬧的宮殿如今顯得空曠寥落。

洛水大會那天，顧旭冒着生命危險從「鬼侍」手中救出時小寒的情景，給趙嫣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趙嫣有些難以想像，這牢籠一般的地方，過去是如何容納下天行帝的後宮三千佳麗的。

「依律，吾定楊炯絞刑，以儆效尤。百諸卿以此為戒，恪盡職守，廉潔奉公，共保大夏之安寧，以慰吾心。

顧旭必須居安思危，做好充分的準備。

這是顧旭第一次嘗試使用彈弓。不過擁有能夠操縱概率的「天命」權柄，他無需練習，自然而然地就成了一個百發百中的「神箭手」。

不過，他們兩人今日來到御花園，並非單純只是為了打鴿子或散步。

他銳意求治，厲行督察，對朝中大小事務了如指掌，且眼中容不得半粒沙子。

趙嫣為了他，毅然放棄了大燕王位，率領北境的軍隊投身他的麾下，衝鋒陷陣，為他的事業而戰。她父親，堂堂真君強者，也隨他一起進攻皇城，參與了誅殺天行帝的壯舉。

若將大夏比作一家創業公司，那麼趙氏便給了他一筆巨額的啟動資金，持有着相當可觀的一部分股份。

「我何時騙過你？」顧旭微微一笑，隨即補充道，「不過，在登基大典之後，我打算遷居城外的暢春園。」

在他與趙嫣交談之際，不遠處的長廊上，一名二八年華的宮女遠遠望見他們的身影。此女名為翠鶯，曾是前朝皇后的貼身婢女。當大部分宮女紛紛離開皇宮時，她選擇留下來，繼續照料陳安之生活起居。

梁木之上，金漆斑駁，龍鳳呈祥的圖案依稀可見，但邊緣已略顯黯淡。

顧旭並未刻意隱瞞自己的行蹤。

顧旭並非沒有考慮過，像那些小說中的主角一樣，對自己的女人們一碗水端平。

看到眼前的景象，趙嫣微微皺眉。

「都說聖人強者心向大道，缺少凡人的七情六慾。可為何帝君竟有閒情逸緻，在御花園中用彈弓打鴿子？」

在這裏，只有貴妃才有資格獨居一殿，其他的低級嬪妃常常幾個一起住在偏殿，甚至可能在被稱作「下房」的集體宿舍睡一張連鋪。

由於目前地位比他高的太監，要麼已經死去，要麼被關進了大牢，韓順喜瞬間便擁有了內廷的最大權柄。

兩人一同跪下行禮，聲音微顫，畢恭畢敬道：

「民婦陳安之，拜見陛下，拜見娘娘！」

「民女蕭琬珺，拜見陛下，拜見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