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睡墳地

藤木孝志放下茶杯，「張先生首先得答應我保密，因為它還只是試行，只對極少數、極優質客戶開放。」

「當然。」張新一口答應，表面看不出激動，心裏一片火熱。

他需要貸款組建掃盲班！

這事之前看不出來，現在重要到一日不能拖。

洪遠春需要識文斷字的工人。

藤木孝志道：「你知道，現在所有銀行實行都是月利率。」

張新點頭。

前世6.5%、6.8%、7.2%...默認指年利率。

而這個年代，6.5%默認指的是月利率。

「旭日銀行打算實行年化利率。」

藤木孝志悠悠拋出一顆重磅炸彈。

「多少？」

藤木孝志立起兩根手指。

「年化利率20%？」張新試着問。

中年人笑着把頭點點。

張新快速在心裏計算，按之前貸款月利6.5%計算，20%的年化利息僅僅只有前者四分之一。

也就是說，今天借1000，明年這個時候，連本帶息只要還1200。

對比月利率，便宜很多很多。

打量著藤木孝志笑迷迷的眼睛，張新心裏確定一件事情。

『這傢伙可能也是東日國間碟。』

這不是張新撲風捉影、迫害妄想症。

這是前世，在東日陸軍參謀本部任職的『服部卓四朗』，在戰爭失敗后，寫書中提到的。

『在國外生活的東日人，幾乎都是情報源，為國家源源不斷提供各種情報。』

連普通東日國人都是間碟，何況是藤木孝志銀行行長這麼重要的位置？

可以自信一點，把『可能』去掉，他就是間碟。

而且，旭日銀行突然調低利率估記也沒安好心。

黃鼠狼給雞拜年。

張新敢打賭，不出一個月，三和城所有銀行都會知道旭日銀行的新政策。

並且跟進改良利息制度，一起為東日國建設三和城添磚加瓦。

還是『服部卓四朗』在書中提到。

『東日國資源匱乏，特別是航空汽油來源嚴重缺失，樞密院提議：從庫葉島開發、或從風車殖民地爪哇開發。』

蘇聯惹不起。

風車國是弱雞。

選擇顯爾顯見。

所以在1935年，東日早有計劃佔領爪哇，只是現在還沒輪到它。

這次調低利率，心裏估記是想着等把爪哇養肥了，過幾年後好吃肉。

良心壞的很。

這些想法轉瞬在張新腦海里閃過，朝藤木孝志拱拱手，「藤木行長，我確實有貸款打算。」

藤木孝志飲了一口茶問：「打算貸多少呢？」

「10萬盾，我沒有抵押物。」

藤木孝志沒有一口拒絕，而是陷入思考。

只見他的眼珠溜溜轉、不知在想什麼。

「我可以答應你，但一年後銀行要收回本息，如果...」

話鋒一轉藤木孝志道：「我們會變賣你名下的財產，用來嘗還銀行貸款。」

「沒問題。」

張新心裏跟明境似的，藤木孝志估記是看上自己的快樂水配方~

回到位於同一條街的漢堡店，張新把黃大山叫到後院，再次叮囑他製作快樂水的時候注意保密。

紅糖、小蘇打、涼白開、白醋、冰。

這個配方在前世不是秘密，這個年代就值錢了。

黃大山拍了拍胸口，「我每次都是一個人在冰庫時調試一桶快樂水，然後搬到外面，沒有其他人看見。」

「嗯，挑兩個忠誠、可靠、老實、本份的人培養，到時候你把擔子交給他們。」

「是...東家...」

黃大山說話哆索，以為張新要拋棄自己。

張新又道：「所有夥計中，你的思想最跳脫。」

這個評價是好？

是壞？

黃大山心裏緊張。

知道張新喜歡忠誠、可靠、老實、本份的人，而自己...平時好像是『皮』了一點。

想到這裏黃大山撲騰一聲跪下。

「東家我一定改！」

「跪什麼？起來。」張新氣笑。「事實上你做的不錯，我讓你把工作交給別人，是為了給你升職加薪。」

黃大山豁然抬頭，臉上藏不住笑：「真的嗎東家？」

「是真的，但我又改注意了。」張新怒其不爭，「因為你不相信自己，還置疑我的決定。」

黃大山表情懊惱，反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對不起東家！」

這時兩人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東家、掌拒，店裏有人鬧事。」

「什麼情況？」

黃大山從地上站起來問。

「有一個夥計打翻快樂水，撒到一個殖民者士兵身上...」

張新帶頭從後院走到前店。

這裏客人很多，大家都在圍觀一個褐發、藍眼，身着紅褐色軍服的士兵正在大發雷霆。

他面前一個夥計被罵的抬不起頭。

其實夥計根本聽不懂對方罵的爪哇語。

只感氣勢弱，又因為弱國心態自卑，這才抬不起頭。

發生這種事情其實不稀其，在各家商店、餐館，殖民者士兵經常會因為芝麻小事而鬧事。

他們自認是統治者，心態總認為高人一等。

張新朝對方抱了抱拳，「這位先生，我是這家老闆，我為夥計失誤向你道歉。」

士兵看向張新，怒氣沖沖道：「你的服務員弄髒了我的軍服，你們必需得給我一個解釋。」

「這位先生，這件事情確是我們不對，你看這餐免單如何？」

對方表情明顯不滿意，正打算說什麼。

張新又道，「這是一件生活鎖事，不可避免發生，難到受過良好教育的你、和你代表的同胞，都是這般嗎？」

士兵頓時啞口無言。

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不僅代表自己、還代表同胞，像潑婦一樣確實很難看。

見好就收，張新看向打翻快樂水的夥計。

「這件事情是你做錯，扣你三天工資。」

「是。」

打翻快樂水的夥計，幾乎把頭垂到地板下面。

張新又吩咐其他夥計給士兵打包一份雞塊和快樂水，當作賠禮。

士兵接受賠禮和道歉，轉身離開。

事情到這裏也就結束了，張新把被罰款的夥計叫到後院。

此刻這名夥計已經淚流滿面、全身哆嗦。

他害怕被開除。

雖然每天從早上5點工作到晚上8點，長達15小時，只有2角工資，但他已經很滿足。

這個時候唐山老家，軍閥割拒、戰火連綿、社會動蕩，白天怕軍警、晚上怕土匪，夜裏全家只能睡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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