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我在樓下

眼看就要到過年，方靈的家裏來了三四通電話，催着她讓她回本家，秦瑞這兩天也被催的緊，來蹭飯的次數都少了許多。

顧晚莞終於得了空，下了課就沒什麼事干，看方靈還在沙發上癱著躺屍，不由笑道：「回趟家而已，怎麼弄得一臉菜色？」

「你都不知道，」方靈哀嚎，抱着抱枕一臉苦喪，「過年和平時不一樣，平時回家是看我爸媽，過年那是去看我爺爺，一大家子湊在一起，公開處刑。」

方靈家她這輩孩子不少，各個都是人中龍鳳，不是在學業上出眾，就是已經開始學着管理經營，唯獨方靈平平無奇，每次都是被教育的對象。

顧晚莞聽她講過這些，聞言不由覺得好笑，倒了杯熱騰騰的巧克力遞給她：「最多也就一周時間，忍一忍，就當回去看看叔叔阿姨。」

方靈知道她對親情的看重，捧著巧克力發了會兒呆，欲言又止的問：「你......過年的時候......」

往年她都是和顧琛一起過，今年顧琛不在，顧晚莞就剩下了一個人。

「我可以通宵追劇，」顧晚莞不甚在意的勾了勾嘴角，「沒關係，小琛現在病情穩定，比他在我身邊過年更讓我開心。」

方靈「唔」了一聲，小聲嘀咕：「有時候吧......我還挺能理解你為什麼會愛上厲霖川的......」

撇開那副能讓大部分女人臉紅心跳的俊朗外貌不談，單說厲霖川這個人，實力足以讓人依靠，處事又如此大氣包容，別說顧晚莞，就是方靈自己有時候想一想，帶入一下身份，也不敢保證自己能把持住不動心。

「他除了不愛我，」顧晚莞輕聲笑了笑，「真的，什麼都好。」

方靈嘆了口氣。

京城被人養著的不在少數，有哪一個不是一旦關係斷了，除了那點分手費什麼都沒有，可厲霖川對顧晚莞偏就不一樣，哪怕顧晚莞任性惹了他，和他徹底斷了聯繫，他也沒有要求丘醫生停止對顧琛的治療，也不屑於以此威脅。

那個男人，好像天生就有操控一切的本事，也有這份常人不能及的氣度。

也就是因為這一點，才越發讓人仰慕不敢靠近。

又在自己的公寓多磨蹭了幾日，眼看到了除夕這天，方靈不得不走，臨走前還磨著顧晚莞和自己一起包了許多餃子，生怕她自己一個人，連餃子都沒得吃。

顧晚莞苦笑不得，再三和她保證一定會按時吃飯，會在她這兒待着，不會跑回自己的公寓獨自垂淚，方靈才放下心，坐車回了家。

她一走，屋子裏就空蕩了下來，顧晚莞沒讓自己閑着，拿出書本備了幾節課，等天黑便收了書，打開了電視。

除夕晚上，每個台都是聯歡會，喜慶的感覺幾乎要從屏幕中溢出來，顧晚莞沖了杯咖啡坐在窗邊，邊看煙花邊守歲。

這是她和顧琛從小養成的習慣，雖然不知道他們的父母人在何處，是否還在世上，但每年他們都會儘力晚睡一些，就當是圖一個彩頭。

電視里的倒計時聲音伴隨着敲鐘的聲音傳了出來，顧晚莞嘴角勾起一個懶洋洋的笑意，靠着玻璃上看最後一朵煙花在空中盛開，眼裏和夜色一樣，倒影出五彩斑斕的影子。

與此同時，她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卡著這個時間打電話的，不是方靈就是秦瑞，顧晚莞沒多想，準備先給他們來個先發制人，於是接起來不等對方說話，含笑開了口：「新年快樂呀。」

對面沉默了半晌，好久之後，才傳出一個清沉的聲音：「新年快樂。」

顧晚莞倏地僵住了動作。

「我在樓下，」他聲音被夜風吹散，顯得有些慵懶，「晚莞，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