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大膽結仇

韓國世子韓碩心中一個咯噔，但又不敢這個時候攔住他，生怕他一個手抖就把人容貌給毀了。

這人是秦國的，秦國的官場——出身奴籍者、身體不全者、容貌有損者、不能修鍊者，不孝之徒不得為官！

「你——你敢這麼做？」

粉袍男子臉色煞白著倒退兩步，這種怯懦的舉止讓他自己感覺越發氣憤。

「你試一試不就知道我敢不敢了？」周南眼神冷淡，粉袍男子退一步，他逼近一步，相較於前者腳步虛浮，他則堅定而決絕，「你若堂堂正正與我交鋒，也就是算了。折辱書童，算什麼東西！」

臉頰幾乎能感覺到箭鋒冰冷的溫度，這人緊張地咽了一口，眼珠子不停往下轉，生怕周南一個不留神就劃破他的臉！

「那你想怎麼樣？」

粉袍男子心中燥火與懊惱齊飛。

「你很喜歡讓人頂着果子練箭是吧？」周南倏地揚起一抹弧度，諸人心中皆有不詳的預感，「正巧，我也喜歡。今天趕赴雅集，你身邊的書童應該也已經帶過來了吧？一來一往，才算扯平！」

韓國世子韓碩見他越說越過分，不由得低聲對着一邊看戲的李慕白道，「李慕白世子，他要耍瘋，你也不要前程了？」

李慕白微微一笑：「周南舉動，甚合我意。」

周南連頭也沒有轉，唇角始終噙著令人膽寒的笑，握著箭矢的手甚至連絲毫顫抖都沒有，未等粉袍男子答應，他已經喊道，「周岩，拿着果子站好，我先來。」

周岩原以為自己能擺脫人形箭靶的命運，卻沒想到還是不能。

不過他沒有猶豫多久，老老實實將那顆果子頂在頭上，在五十步開外站好。

嗖——

周岩都沒有站定呢，腦袋上傳來一聲刺破果子的悶聲，炸開的汁水險些淋他一腦門兒，沒反應過來發生了啥事情，又聽那位任性的郎君開口。

周岩：「……」

見鬼，他剛才什麼時候瞄準的？

周岩的膽子大了一些，從侍女手中接過一枚新的果子，又是一隻破空箭矢，精確射落頭頂那枚果子……。

「一百步，繼續！」

李慕白微微一笑，顯然對此沒有什麼意見。

韓國世子韓碩臉上始終帶着些許擔心。

「這些人把雅集當成什麼地方了？六國世子來此集會，他們居然如此放蕩？」不知真相的貴女對此很是不滿。

一個知道內情的閨女似笑非笑道，「這叫藝高人膽大，一國世子被人折辱，那怎麼能行。他明擺着要踩着粉袍男子面子。這是我們咸陽人挑釁的結果，怨不得人家。」

嗖得一聲，眨眼的片刻功夫，第三枚果子已經被射落，不偏不倚正中央。

四周寂靜駭然，甚至連韓國世子韓碩的眼底都閃爍著些許驚詫之色。

在集會上的射箭和平時不同，不僅非常重，而且準頭本來就有些問題，為的就是鍛煉人的眼力。

一些世家公子嗑藥上來的實力，是沒有辦法瞄準物品的。

周南對着粉袍男子露出自然的笑，「現在，輪到你了！」

現在，粉袍男子已經騎虎難下，要是不應，這份折辱遠比他之前欺負周岩還要多。

他欺負柳李慕白世子的下人出氣，人家直接扇了他的臉面出氣，檔次一聽就不一樣。

忍者內心冒出的火氣，不顧身邊書童哀求的目光，厲聲呵斥對方去五十步外頂果子。

相較於周岩的鎮定，粉袍男子的書童就顯得有些怯場了，兩條大腿哆哆嗦嗦，看到粉袍男子舉起弓，兩腿一軟直接癱在地上，竟被嚇得尿褲子了？

周南眉梢一挑，十分流氓地吹了一聲口哨，沖着臉色青黑的粉袍男子露出燦爛潔白的牙。

「無趣，不玩了。」

李慕白微微一笑：「卻是無趣，原來這就是秦國。」

粉袍男子：「……」

粉袍男子良久才回過神，憤恨將手中的弓擲在地上，咬牙切齒道，「莽夫！」

一旁默默圍觀的韓國世子韓碩抬頭望望天，看看地，就是不看粉袍男子……

齊國世子巫顯看得瞠目結舌，良久才道，「怪哉，楚國之人居然如此剛猛。這怎麼像是傳聞秦國的作派，而現在秦國卻派出這些不濟的人來。」

「這宴會，原本就只是探我們虛實，怎會讓我們探出什麼。」

韓國世子韓碩一句話，讓巫顯愣住了。

解決完這事情，周南才有功夫去處理周岩。

他語氣不是很好，臉色看不出喜怒，「回去再跟你好好講。」

另一邊，齊國世子巫顯對周南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

他眼神灼灼地看着周南，「雖然輕狂，但也算得上年少有為，李慕白世子也對他很是看重。不如韓世子為我引薦一番？」

也好，這裏秦國虎視眈眈，六國聯手倒是更好。

韓碩思考一番便是答應了。

瞧見韓國世子韓碩帶人過來，李慕白挑眉，「何意？」

韓國世子韓碩道：「齊國府苑王府的世子，巫顯。都是六國之人來此，自然要拜見結交。」

「原來是這樣，」

李慕白臉色緩和，看不出絲毫喜樂痕迹。

齊國世子巫顯拱手道，「見過李慕白世子，見過周南符文師。」

周南知道一上來就這麼熱情肯定有問題，看樣子面前這位另有圖謀。

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因為個人脾性，他不是很耐煩和人虛與委蛇，所幸身邊還有一個韓國世子韓碩可以從中調和，談話也不是那麼難受，撇除某些個人原因，齊國世子巫顯這個脾氣其實也挺對他胃口的。

說着說着，齊國世子巫顯不由得提及剛才發生的事情，「那位並非善者，你剛才下了他面子，當心以後他記仇，給你使絆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李慕白世子方才完全可以壓下這事。」

周南不屑一笑，「記仇便記仇，我又不怵他。何況這事不是世子出手，只是我一個符文師動手。」

李慕白微微一笑：「我大楚也不能任人欺負，他記仇，不怕我找麻煩？」

齊國世子巫顯：「……」

今天這場雅集幾乎算得上不歡而散，吃了大虧的粉袍男子一怒之下揮袖走人，其他郎君也一個一個都心不在焉。

宴會結束，大楚的強硬世子和符文師名頭已經傳遍咸陽。

正如周南所料，旁人的目光更多聚焦在他身上，至於狂傲的舉止反而成了無傷大雅的點綴。李慕白除了被人說護短之外，沒有針對大楚有什麼異議。

周南對着李慕白抱怨，「今天挺無趣，一群人沒事做，在那裏傷春悲秋。」

李慕白險些啞然失笑，「幸好你箭法精湛，不然的話，反而容易吃大虧。」

周南在李慕白身前的桌案旁坐下，無所謂地笑了笑。

李慕白搖搖頭，其實他關心的事情根本不是這件，「不過這裏到底是咸陽，咱們還是要小心。狠狠下人面子這種行為容易結仇，你若是沒有足夠的把握將人捏死在手裏，萬事便要學會留一線。」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這話一聽好像是在勸告周南以後別那麼殘暴，實際上的含義卻並非如此。

留一線的前提是「沒有足夠的把握將人捏死在手裏」，若是有，大膽去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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