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焚琴煮鶴
天空飄着細雨，張新撐著雨傘提前在新口等鄭奕住。
當他乘坐的汽車停穩時，學徒主動前為他開門。
張新站在車門外朝他躬身抱拳，「岳丈好，歡迎來到達加雅。」
按理說張新可以驕傲一點，今時不同往日。
然，古人聖言：『滿招損，謙受益』、『多道多助、失道寡助』、『路遇長，疾趨揖』...許多。
這些都是警世名言，和氣一點、尊重多一些，不是壞事。
自己在初到達加雅時受鄭奕住照顧頗多，他和蔡三娘在自己開業時送的那塊牌匾。
等於是告訴三和城所有唐山人，『張新是我照顧的後輩。』
讓他沒有受過同胞欺負。
生意上的事情不提，單單把鄭舟漫嫁過來，老鄭給的支持和看重不言多述。
學徒上前為鄭奕住撐傘。
時隔多日，再次見到張新，鄭奕住心裏感慨萬千。
下一秒，鄭芳從另一邊走下車。
「...」
張新失神一秒。
和過去幾次見面不同，這次鄭芳一改過去的雙馬尾，今天把一頭烏黑的秀髮『隨意』用一根紅色頭繩束著。
看上去大氣又好看。
臉上塗了淡淡的腮紅，畫了淡淡的眼線，身着一套米色連衣裙，看上去清新脫俗，猶如七仙女中的小仙女一般漂亮。
「五妹好。」
鄭舟漫排行老四、鄭芳排名第五，這個排名不包括鄭奕住12的兒子，僅僅只是8個女兒的排名。
一個女學徒上前，為鄭芳撐傘。
少女走到張新跟前微微一個優雅萬福，「張大哥好。」
打量鄭芳，張新其實心裏很尷尬，上次剛把她『趕走』沒多久。
打量張新，鄭芳心裏也很尷尬，上次被某人趕走沒幾天，現在又主動送上門；少女心裏是又羞又憤，表面卻還得微笑。
都說生在富人家好，鄭芳不這麼認為，真的沒有自由可言。
將鄭奕住父女請進會客廳，休息一會接着便是午飯時間。
有貴客臨門，廚娘準備了一桌好菜，擺上了好酒，看上去色香味齊全。
張新為鄭奕住倒滿一杯黃酒，然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岳丈，小婿敬你一杯，祝你身體健康、每天好心情。」
「謝謝。」
鄭奕住拿起酒杯和張新碰在一起，然後把酒杯放在嘴邊喝了一口，聊天道：「萬事開頭難，我以為你會很忙，要等上許久才能見上面。」
張新笑着解釋，「小婿除了剛到三和城那會，每天起早貪黑擺攤忙不停，後來學着你的模式，大膽起用學徒和掌柜，後來輕鬆許多，現在情況也是如此。」
鄭奕住點頭，張新說是學自己，其實並不一樣。
日興行除了學徒，還有大量直系親屬，比如：兒子、養子、女婿、同鄉、同宗。
而張新是培養孤兒。
餐桌上，翁婿之間聊著各種輕鬆話題，黃酒一杯接一杯喝，漸漸地老鄭酒量不支，臉紅、瞳孔放大，已經喝高。
張新有『千杯不醉』技能加身，跟沒事人一樣。
「今天就到這吧。」
老鄭搖搖晃晃站起來，鄭芳連忙從旁邊扶住鄭奕住。
「我讓廚娘打掃了客房...」
「不用。」鄭奕住擺擺手，「日興行在達加雅有產業，我去那邊休息就行。」
「那我讓學徒開車送你過去。」張新提意。
「好。」
鄭奕住沒有拒絕。
正打算把老鄭送到門口，卻被老鄭阻止。
「不用送了，」鄭奕住抬手攔下張新，「你和鄭芳好好過日子，雖說大家族裏沒有愛情，但我仍然希望你能給她多一些關心。」
「....」
見到鄭芳時，張新心裏已有猜測，但他還想反抗一下，正欲說些什麼，老鄭搶先又道，「不用送了，我沒喝多，自己能走。」
「...」
很明顯，老鄭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那麼，張新能不能硬退？
答案是：可以。
但這樣不好，原因有三。
一是，焚琴煮鶴，不解風情。
二是，老鄭其實臉皮很薄，他一般不會輕易『求人』，如果他那麼做了，代表着他有高度『把握』。
三是，生硬拒絕真的對大家都沒好處。
再仔細想想，留下鄭芳對自己影響不大，家裏多一張口而已，吃不了他多少米。
心思一閃而才，張新朝鄭奕住躬身抱拳。
鄭芳從始至終一直沉默不語，站在張新身邊，朝其父親微微一個萬福。
直到鄭奕住的背影走遠，張新收回視線看向鄭芳。
鄭芳臉蛋微紅，微微垂首，長長睫毛如珠簾，近距離朝張新微微一個萬福，「給張大哥添麻煩了。」
「沒事，」張新安慰她，「你自己到二進院挑個小院住下，如果覺的無聊可以去四進院找你大姐聊天解解悶；
還有胡杏，她現在不在達加雅，過幾天應該會回來，你也可以去找她玩，逛逛街都可以。」
鄭芳又是一個萬福，「多謝張大哥好意，今天開始我是你的妾室，沒有重要事情，不會輕易出門。」
張新點頭，雖然不贊成『妾不能隨意出門』這件事情本身，但對鄭芳的態度感到滿意。
世界很大，國情一樣，沒人希望自己小妾天天出去浪。
伸手招來周新會，陪着鄭芳去挑小院。
...
半小時后，張新來到達加雅港口，尼亞小妞乘坐的輪船正在靠岸。
碼頭沒有其它遊人，也沒有貨船，
儘是一些軍著草綠色軍裝的士兵，和一些身着便裝、腰藏手槍的學徒。
看上去一派嘯嚴，『黑暗』意味濃烈。
張新身着一套修身青色長袍、大背頭油亮，另有額外+20魅力膀身，看上去有模有樣、翩翩公子一枚。
比那許志摩有過之而無不及。
然，搭配周邊嚴肅的治安環境，在旁人看來，張新更像一名『惡貫滿盈』的軍閥。
「鄭掌柜把事情安排好了嗎？」張新雙手後背，眼睛看着輪船，像是在自言自語。
候在旁邊的學徒躬身抱拳，「回院長父親話，鄭掌柜已經安排妥當，只等尼亞.戈邁斯大使回漂亮國大使館。」
張新嘴角彎出一抹弧度，拔掉海默這根『刺』，他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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