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流雲山
她想上前去勸他，可是自從白夫人去世，她體內的封印便消失了，她的妖氣會讓他察覺的，所以她不敢上前，只能每日遠遠地看着。
後來她見他想要一個人去偷各大家族的秘籍，她擔心他會出事，便在他之前將秘籍都偷給了他。
每當他練完一套術法，她便去偷一本。
於是，在流雲山五年，每當白若辰練完一套功法，就會有人悄悄給他送秘籍，而且還是各大仙門家族的家族秘籍。
他一直沒找到是誰給他送的東西。
他想：或許是父母的在天有靈，保佑着他修習術法替他們報仇。
看着他日益強大起來，暗處默默陪伴的言筱黎也很開心。
只是，流雲山第五年。
在他迴流雲山的一條必經之路上，他無意間發現了，因為重傷現出原形的她。
她並非是第一次如此虛弱，可此刻她只希望自己沒有那麼虛弱。
至少，她有力氣離開他的視線。
然而，事實卻是，她連眼皮都快沒有力氣睜開了……
她此時是有些絕望的。
只因……她知道他有多麼痛恨妖族，若是他此刻對她動手，她毫無還手之力，她不恨他。
不過是遺憾自己今後再也護不了他。
沒想到，她閉上眸子，聽到的卻是他一句溫柔的聲音，
「小狸貓，你在這裏做什麼呀？」一身道袍模樣面容清秀的他蹲在地上，看着躺在路上奄奄一息的她道。
若是此時將小狸貓抱起來，能明顯看到，狸貓頭上被壓住的那純白的毛，早已被血染透，甚至快要凝固。
她想了想，決定賭一把。
於是，一道無比虛弱的聲音從小狸貓口中吐出，
「救我……」
「你受傷了嗎？我帶你回家吧？」少年的他似乎對小狸貓會說話並不驚訝。
少年清澈的黑眸，直直地望進了小狸貓的異瞳里。
言筱黎想，或許是因為在仙門長大，所以見怪不怪。
「好～」她看着對方天真的笑容，抬起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他的手背。
當然，換一種方式陪在他身邊，於她而言更好。
如果此刻的她知道這一次的決定，為她以後的生活，帶來了什麼樣的痛苦。
她或許不一定會選擇與他離開，走上後來的路。
可是，人生沒有如果。
……
十年。
那時的小男孩已經長大了，身姿俊朗，法術日漸強盛。
小狸貓一直陪在男孩身邊，晨鐘暮鼓，沒有一天缺席。
他一直喊她小狸貓、小狸貓，也不知她的名字。
其實，她隱約記得自己曾經有名字，只是那次傷得太重，她忘記了一些事。
她和他說，她沒有名字。
白若辰便給她取了個名字：
小狸。
「小狸，我餓了。」一個磁性好聽的男人聲音從門外傳來。
只見來人面容俊逸，身姿挺拔，腰間的雪白佩劍寒光泠泠，一身如雪般的長袍襯得他的面容如同初雪般清澈白凈。
一個長相清純俏麗的女孩從廚房門框探出頭來，那雙眼睛是不同顏色的，一隻是充滿了神秘的紫色，另一隻則是漂亮的琥珀色。
只見她朝着白袍男子說道，
「師父，馬上好了。」
「你這小狸貓，總是喜歡亂跑，怎麼把衣服弄得這樣臟？」白袍男子進入廚房，發現她米白色衣角都是黃泥巴，知道她定是又到處亂跑了。
白袍男子正是十年前救下那隻純白小狸貓的少年，而他亦是這以後的世間大名鼎鼎的『白仙師』——白若辰。
「嘿嘿，我就是好奇，出去玩了一會會，沒玩多久。」小狸眨了眨眼，有些心虛地吐了吐舌，俏皮道。
「你呀。」白若辰眉目溫柔地點了點她的鼻尖，惹得小狸嘻嘻直笑。
她喜歡白若辰這麼寵溺自己的樣子，喜歡他點她的小鼻尖，喜歡他喜歡的不得了。
她也不知是從何時開始，她總是忍不住將目光膠着在這個溫柔如水般的男子。
或許是第一眼見到那個朝着自己溫柔笑着的少年時，亦或許是冥冥之中早在她看到襁褓中的他時。
不論如何，今後，二人的命運就此被栓在了一起……
這幾日，只要他不在她身邊，她的思念如同滾滾河水一般綿延不絕。
聽鎮子裏的阿娘說，這就是『愛』。
所以，她愛上了師父？
這個感覺似乎也不賴嘛！
那為何狸貓族小妖們總是告訴她，愛是一種毒藥，傷人傷己？
可是她並不覺得呀，反而她覺得，她愛師父這件事情讓她很甜蜜。
只是不知道師父喜不喜歡她呢？
於是，飯桌上。
「師父，你喜歡小狸嗎？」小狸清澈的眸子就那麼期盼地看向白若辰。
「咳咳？你說什麼？」白若辰似乎被她嚇了一跳，掩飾住眸底的神色后抬眸看向她。
「我說……師父，你喜不喜歡我？」小狸又重複了一遍，只是這次，她的聲音微微大了些，似乎是怕白若辰聽不見。
「……師父當然喜歡小狸，小狸是師父的徒弟，哪有師父不喜歡徒弟的？」白若辰揉了揉她的腦袋神色複雜地道，
「吃飯吧。」
「嗯。」
小狸開心地眯着眼笑，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的言筱黎還不諳世事。
因此，她並沒有看懂白若辰眼中的神色，僅僅以為對方是害羞了，所以才會岔開話題。
她便也不再多言，飯桌上只剩下小狸一人吃飯的聲音。
白若辰坐在旁邊盯着桌角，不知在想些什麼……
飯後。
小狸蹦蹦跳跳朝着後山跑去，只因為……
白若辰去了後山。
「小狸。」白若辰突然如此喚她。
一旁百無聊賴的小狸正和螞蟻『鬥智斗勇』。
突然聽到熟悉的呼喚聲，她扔掉手中的稻草，朝來人奔了過去。
「師父……」
「我們該下山了。」白若辰眸光溫和地看向她。
短短十五年，他已將五大仙門世家的心法融會貫通。
他從小就是難得一見的天才，只是父母將他捂得嚴實，所以，無人知道他的天賦究竟有多好……
「唔？師父，我們要去哪？」小狸站在他身側，歪著頭看他。
「入凡塵，渡天下。」
一身白衣的男人，望着湛藍的天空，聲音有些縹緲。
「渡天下？好玩嗎？」小狸清澈的眸子，無比天真地看向他。
「其實……我也不知道，應該會好玩吧。」白若辰的聲音，也有一絲不確定的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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