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作壁上觀（二更）

這段時間的朱溫很是高興，拿下了襄州等數州之地。趙匡凝逃到了江陵城，他便讓楊師厚和高季昌率領大軍攻打將領，活捉趙氏兄弟，佔領荊襄二地。

至於朱溫，就沒有親自前往江陵，而是坐鎮襄州，天天跟幾個劫掠來的美人醉生夢死，好不快哉。

「啟稟父王，楊師厚傳來消息，說是已經跟荊南牙將王建武取得聯繫，後者願意率領荊南牙兵投靠父王。恭喜父王，賀喜父王，若是有王建武的配合，拿下將領指日可待。」

這幾個月來，朱友珪可謂徹底放下了妻子被父王霸佔的心結，因為他發現有了妻子侍奉父王這個因素存在，他比之前更受父王的寵愛了。

想到世子、甚至父王稱帝后的太子之位，朱友珪眼熱不已。

「珪兒，拿下荊襄，你認為攻打淮南如何？」朱溫突然問道。

「攻打淮南？」朱友珪有些驚訝，要知道出征前，父王可是答應敬翔，此次出征只是為了解決荊襄兩鎮。

可想到父王的脾氣，朱友珪想要說出口的話便堵在了喉嚨處，若是惹惱父王，恐怕會惹父王不喜。

想到這裏，朱友珪連忙道，「父王，拿下荊襄指日可待。若是能藉著這股士氣，加上父王親征，一定能解決淮南這個大患。」

朱溫滿意地點了點頭，「珪兒果然深知為父的想法。為父也是這麼想的，楊行密此人之前居然趁火打劫，實在可恨，若是此次能一舉解決趙氏兄弟和楊行密，則南方無憂。

到時候為父就能專心對付李克用那個沙陀小兒。」

其實朱溫也有些猶豫，因為攻打楊行密肯定瞞不住敬翔。他也在思考是不是造成既定事實，只要進攻順利，想來敬翔也不會多說什麼。

「父王英明！」朱友珪恭維道。

就在此時，門外突然有人來報，說是汴州有緊急消息傳來。朱友珪從來人手中接過那封書信，準備遞給朱溫。

「珪兒，你看看是什麼事，再告訴為父。」正在享受美人伺候的朱溫不想動手，便吩咐朱友珪代勞。

朱友珪大喜，連忙打開信封，可看到信上的內容后，他愣了一下，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珪兒，信上說什麼？」朱溫見次子神色有異，不動聲色地追問道。

「回父王。」朱友珪拱手回道，「信上說李克用派出丁會率領數萬大軍攻打夏州李思諫，目前已經攻佔了綏州。而且，李茂貞也出兵了，以其義子李繼徽為帥，率領五萬大軍攻打延州。」

「什麼？」

聽到這個消息，朱溫直接震驚地站了起來，神色有些嚴肅，屏退了身邊的美人。

朱友珪神色一凝，連忙躬身向前，把書信呈給對方。

朱溫一把抓過書信，仔細看了起來。信上的內容是敬翔所寫，大致就是李克用和李茂貞二人共出兵十萬攻打李思諫。

因為丁會的兩萬五千大軍號稱五萬，加上李繼徽的五萬大軍，共計十萬，至於真的有多少大軍，敬翔也不清楚。既然李思諫派人求援，想來夏州的局勢不容樂觀。

看完心上的內容后，朱溫臉色一沉，瞬間晴轉陰，隨時就會下暴雨的節奏。

「李克用、李茂貞，本王記住你們了！」朱溫冷冷說道。

「父王，現在怎麼辦？」朱友珪也不知道該怎麼勸，父王這翻臉的速度可比女人還快。

「李思諫剛剛投靠為父，此次他被李克用和李茂貞兩個賊子進攻，不能不管，否則天下藩鎮，誰還敢投靠為父？」朱溫沉聲道。

朱溫說的沒錯，他雖殘暴嗜殺，但能打下這一番基業，並不是傻子。帶隊伍，若是人心散了，可就沒法帶。

李克用也跟朱溫一樣，都是梟雄，雖然知道丁會和氏叔琮是因為局勢所迫才投靠，但也不敢這麼快處理掉二人，那樣就沒人再敢投靠他。

「可父王率領大軍親征荊襄，短時間想要調集大軍增援李思諫，也有些困難。」朱友珪遲疑道。

「來人！」朱溫思考了一會兒大喊道。

「殿下！」

很快，就有人來到近前。

「傳本王令，讓劉知俊為先鋒，率領麾下兵馬先一步增援李思諫。不求擊敗李茂貞的大軍，但也要牽制住，不能讓其得逞。

然後傳令劉鄩，讓其統率保大、雍州、同州幾鎮兵馬，馳援李思諫！」

聽到父王重新啟用劉知俊，朱友珪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可朱溫此時並沒有功夫管次子心裏想什麼，他正在心裏咒罵李克用和李茂貞，若不是二人，他或許還可以在平定荊襄后，征服淮南，進而一統南方。

可現在二人來這麼一出，不用想，等平定荊襄，他就必須班師回朝。

李克用和李茂貞二人趁著朱溫南征荊襄的機會聯合進攻李思諫，雖然讓朱溫有些措不及防，但對於荊襄來說並沒有多大的幫助。即便是李思諫求援，朱溫也沒有撤軍的意思。

若是不能攻下江陵，這次親征豈不就是半途而廢？朱溫不傻，他不會因為李思諫，就放棄到嘴的肥肉。

相比於夏州，朱溫更看重荊襄。

李思諫雖然歸順朱溫，但其節制的夏州，只是名義上歸附，實際上還是割據狀態。朱溫現在做的就是表明態度，若是能解夏州的危機，自然最好；若是改變不了，朱溫起碼做出了增援的行動。

雖說如此，朱溫還是下令讓楊師厚儘快攻佔江陵城，以免遲則生變。

看到城外的大軍，趙匡凝和趙匡明兄弟二人也神色凝重，即便是有着水師之利，可守城的還是靠步軍，畢竟江陵城在長江北岸，而不是長江南岸。

「兄長，不用擔心，江陵城高牆厚，城中的糧食可夠全城百姓和將士一年以上消耗。朱溫此次是勞師遠征，糧道太長，只要我們堅守江陵城，然後派人襲擊他的糧道，不出一兩月，他便會灰溜溜的退去。」

江陵城中，相比於一臉憂愁的趙匡凝，趙匡明就要有信心多了。他在這裏經營了兩年多，期間大功勞沒有，就是吸取之前幾任節度使的教訓，把城牆加高、加厚了一番。

「匡明，話雖如此，但仍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準備好後路。不然真有個意外，你我兄弟二人落到朱溫手中，肯定難逃一死。」如今趙匡凝也算是寄人籬下，沒法插手江陵的防守。

「兄長放心，真有意外，我們兄弟二人可以乘坐船隻離開。梁軍都是北人，不善水戰，也無水師，到時候無論是去投靠王建，還是楊行密，朱溫都無法阻攔。

不過弟以為不會出現那種可能。」趙匡明笑着安慰道。

「那樣最好。若是江陵不保，你我兄弟二人不能投靠一人，否則肯定難逃一死，到時候我去投靠楊行密，你去投靠王建。」不知道是襄州城外一戰，朱溫打掉了趙匡凝的鬥志，還是怎麼回事，如今的他，被困於江陵城中沒有絲毫的信心。

「兄長說的是！」趙匡明不以為意道，只是認為趙匡凝是被嚇怕了。

想到曾經躊躇滿志的大哥，如今成了這麼模樣，趙匡明也唏噓不已，心中甚至有些得意。

兩兄弟並不知道牙將王建武已經準備跟楊師厚裏應外合，不然二人肯定不會在這裏如此輕鬆的對話。

至於王建的援兵，趙匡凝卻是不抱希望了，主要是太遠。就算此時援軍在路上，也於事無補，最多守住江陵，想要收復襄州卻是很難。而且王建此人也是野心勃勃之輩，恐怕也會趁火打劫。

想到這裏，趙匡凝也有些後悔，若是當初不作壁上觀，是不是如今的情形會不一樣？

可到了如今局勢，他後悔又有什麼用？

趙匡凝不知道的是，王建的確派了援兵，但也在趁火打劫。

因為朱溫攻打荊襄並包圍江陵的消息已經在荊南傳開，此時王建的三萬大軍所過之處，荊南各州縣紛紛開城投降。

在五月底時，唐道襲率領的大軍就已經抵達了歸州，歸州刺史直接選擇了投降。

不過唐道襲派人接管了歸州的軍隊后，並沒有繼續向東進發，而是按兵不動，美其名曰是大軍經過月余行軍，舟車勞頓，需要休整一段時間。

得知襄州已陷，趙匡凝兄弟二人被困於江陵城，李珽很是着急，可唐道襲的理由充分，他就算是再着急，也只能在那裏干著急，並不能說服對方。

唐道襲雖然是舞童出身，但並不是傻子，否則即便有王建的信任，也不可能走到現在的位置。

既然王建決定了只是攻佔荊南西邊幾州，那他就沒有必要去朱溫的大軍交鋒，所以對李珽的數次求援，他都找借口搪塞過去了。

「招討使，這個李珽也太不識趣了，就讓末將去教訓一下他吧！」看到離去的李珽，王宗播忍不住諫言道。

「不用了，他也是擔心其節度使。而且此人有些才名，又是進士出身，不可怠慢。」唐道襲淡淡道。

一旁的王宗綰不禁問道，「招討使這是打算把此人收入麾下？」

唐道襲沒有否定，「荊襄註定不保，如今蜀王殿下求賢若渴，若是能把此人收入麾下，無疑是最好不過。」

就在唐道襲這邊打算在歸州坐山觀虎鬥的時候，東邊突然有小隊騎兵出現。他本以為是敵人的斥候，可打聽清楚卻發現並不是，當得知這隊騎兵的來意后，他也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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