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致仕風波(七)

第162章 致仕風波(七)

「安審通,你說的可是真的?當日的衝突,真的是你說的那個可疑的人趁著混亂推了一把張琛的手下,才讓那個牛販子中刀而死?」

看着眼前這並不熟悉的安金全父子,李柷沒想到居然會給自己帶來這麼一個好消息。

晉王府司馬盧質牽涉其中,看來這事有可能是晉王府一手主導的。可盧質的人怎麼保證張琛那天會與人動手,還專門派人盯着,趁機下手。

除非,盧質提前知道張琛那天與人動手。沒人有未卜先知的本領,盧質也不是道士,肯定沒這本事,他對張琛的行蹤沒法預料,但他可以讓那個跟張琛有舊怨的牛販子主動挑事。

只靠安審通提的這條線索,不足以為張琛脫罪,也不足以把盧質拉下水。因為這唯一的線索就是那個可疑的人,只要這人一消失,就死無對證。

若安審通說的是真的,那就只能從死者的家人那裏着手。若是盧質本人或者派人收買牛販子,肯定其家人有知情者,或許可以順着這條線,把盧質拖下水,到時候這個案子的性質就變了。

李柷也沒想靠這個案子就把李存勖除掉,想要除掉這位晉王,只能把他的軍隊瓦解后才行。不過能除去一個晉王府司馬,倒也不錯,雖說對大局無關,但起碼李柷心裏舒服。

「回。。。回陛下,此時並不是小的一人所見,李從珂、李從審和李貞儀兄妹三人也在場,陛下可以召三人詢問便可知真偽。」安審通語無倫次地解釋道。

「事情真偽後面再說。安審通,朕記得好像在哪裏見過你,好像是春風閣,當時朕記得你也是跟李從審兄妹一起。」李柷一下想起來了,他就覺得這個安審通有些眼熟。

正好提到李從審和李貞儀,他便想起自己那次逛青樓的經歷。當時安審通就在李氏兄妹身邊,只是當時李柷的目光在李氏兄妹身上,沒怎麼關注安審通。

安審通一愣,這才想起當初在春風閣遇到的年輕人,不是聖上還能有誰?

聖上去逛青樓?這好像有些不合適吧,但這話他卻不敢說出來。

「回陛下,正是小的。」安審通說完,便感覺到一股殺氣,下意識抬頭看去,發現自己老子安金全正一臉不善地盯着自己。

慘了,去逛青樓的事被知道了。

「安愛卿。」

在安金全在為得知兒子去逛青樓而感到憤怒的時候,李柷的聲音突然響起。想到是叫自己,他連忙回頭行禮道,「臣在。」

「令郎所說這事,不要告知他人,特別是別告訴李嗣源。據說你和他的關係不錯,但這件事不能透露,明白嗎?」李柷淡淡道。

而這話在安金全耳中就變成了另外一個意思,那就是聖上不滿自己跟李嗣源關係太密切。

想到這裏,安金全便有了決斷,當即道,「臣遵旨。」

「下去吧。」

李柷揮了揮手,裝作睏乏。安金全父子見此,連忙告退。

在二人離去后,李柷便讓人把孟知祥和張瓘叫來,如今此案是三司共同偵辦、審理,為了不讓李存勖知道這事,只能派其他人去查。張瓘跟張琛是兄弟,孟知祥是太原府尹,兩人配合去查此事,肯定比讓刑部的人去查好多了。

這些日子,司空圖和趙觀文的日子不太好過,因為怎麼看,張琛都逃脫不了罪責,縱使他人行兇,就算是不死,也得被判流放。好在聖上並不要求在年前結案,所以面對御史台一眾御史的催問,刑部這邊也有充分的理由拖下去。

這件事鬧得也不小,坊間也議論紛紛。司空圖也決定此案之後,就致仕,到時候隱居山林,也比晚節不保好多了。

。。。。。。

刑部大牢,正值新春佳節,就連刑部大佬的獄卒都心不在焉,誰不想在家中和親人共度佳節,可刑部大牢也不可能無人值守。

聽到外面燃放爆竹的聲音,張琛突然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該那麼魯莽。他知道事情到了現在這一步,自己就算是不死也得脫層皮。

「張琛,有人來看你了。」

就在張琛想像著窗外的熱鬧景象時,外面傳來了喊聲,他回過頭一看,便看見張瓘跟隨獄卒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提着飯盒的隨從。

「五郎。」

看到張瓘,張琛迫不及待地沖了過來,這個時候看到親人,他有些激動。張瓘從身上拿出一貫錢,遞給獄卒,後者心滿意足地提醒了幾句,便笑着離開了。

「六郎,如今情況特殊,叔父也不便來看你,所以就讓我帶了一些吃食來。」張瓘讓隨從把飯盒放下,然後去外邊候着。

「叔父怎麼說,他能不能救我出去?」張琛一邊拿着飯盒中的吃食狼吞虎咽,一邊着急問道。

刑部大牢裏的條件就那樣,就算是張承業有些關照,如今這局勢也不可能做的太過。沒怎麼吃過好東西的張琛,見到飯盒裏的吃食,自然是多年的光棍看到一個美女沒穿衣服站在自己面前那樣激動。

迎著張琛期待的目光,張瓘搖了搖頭,「如今叔父為了避嫌,沒能參與案件的偵辦和審理,這事又有晉王府在後面推動,叔父也鞭長莫及。」

「晉王府?」張琛一愣,「怎麼牽連上晉王府了?我又沒得罪他們。豈不是等上元節后,我就會被宣判了?不會處決我吧,我還不想死。」

張琛激動地抓着張瓘,一臉的求生欲。

「此事有些複雜,不過也不是沒有轉機。」說着張瓘看了一下外面,湊到張琛面前壓低聲音道,「我們找到了一條線索,很有可能為你翻案,但這件事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具體內容。能否翻案,現在還不敢肯定,但無論如何,叔父肯定會保你一命,所以你也不要太着急。」

「真的?」張琛激動地追問道。

「我只能說這麼多,好好在這裏待着,等我的好消息吧。」張瓘沒有把線索的事情說太多,畢竟還沒確定之前,他不能讓消息泄露。

否則讓盧質那邊知道,提前想好對策,可就前功盡棄了。

張琛開始還以為自己難逃一死,可現在看來,好像能活着,甚至能脫罪,他的心情一下好多了。

本來朝堂上還在談論張琛案的時候,一則消息卻是取代張琛案,佔據了太原朝廷熱度榜第一,那就是王建稱帝了。

原來在朱溫廢除洛陽朝廷的皇帝李禛並稱帝后,王建就動了稱帝的想法,在境內製造各種祥瑞。

十一月,王建召集將佐,商議稱帝之事。麾下眾將都勸道,「大王雖然忠於唐朝,但是唐朝已經滅亡,正所謂『天與不取,反受其咎』啊。」。顯然,王建現在並不承認太原朝廷的合法性,認為已經被朱溫滅亡的洛陽朝廷才是合法的朝廷。

於是,王建率領官員、百姓痛哭三日,隨後於天佑四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即皇帝位,國號大蜀,並大封百官、諸子。

天佑五年正月,王建在成都南郊祭天,然後大赦境內,改元武成。

消息傳到太原,惹得朝中上下氣憤不已,還沒等上元節結束,就有不少朝廷官員入宮求見,希望能討伐王建。

對於這些人的求見,李柷自然勉勵安撫,然後做出對王建痛恨不已的模樣,這才把眾人勸走。

對於王建稱帝,李柷並不覺得奇怪。

天下未亂,蜀先亂;天下已定,蜀未定。

王建佔據東川、西川、山南西道這三川之地,外加大半個荊南,手上兵強馬壯,又佔據天險,想要割據自立也是正常的。至於討伐,那是不可能的,王建稱帝,雖說對太原朝廷有些影響,但不大,畢竟太原朝廷也沒實際控制蜀地。

不過在太原朝廷還在的情況下,王建稱帝可不如歷史上那麼受擁護,起碼有不少忠於唐王朝的官員對王建很失望,要麼辭官,要麼北上太原。

對王建稱帝反應最強烈的還是朱溫,畢竟在朱溫看來,這天下都是他的,王建此時稱帝,不就是要跟他爭奪天下嗎?氣得朱溫就要舉兵討伐。

當然他的心腹大患還是太原朝廷,不過不知道是冥冥中自有天助,還是什麼原因。每次朱溫想要全力攻打河東的時候,內部都要出點事,這次也不例外。

王建稱帝一事所帶來的的後果還不止這些,起碼有人也動心了。李存勖也算其中一個,只是如今太原朝廷的局勢,不佔優勢的他還不敢篡位稱帝,真正動心的是剛剛囚父自立為幽州節度使的劉守光。

只是劉守光此時也沒空稱帝,因為他囚父自立,還有人不滿,他的兄長--橫海軍節度使劉守文。

這些都是后話,反正大唐已經大亂,李柷也不介意更亂點,正好可以推翻重建。

而隨着上元節的結束,被王建稱帝一事壓過風頭的張琛案再次成為朝中上下的關注焦點。此案如何宣判,也成了眾人很好奇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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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第一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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