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雲州剿匪（二）

李繼亮擦拭着手中的長劍，冷冷道，「周德威殺我義父，李存勖謀害了雁門郡王，這個仇必須報。契丹人說了，只要我們能讓代北亂起來，他日他們攻入河東，就讓我們管理。」

原來，在敗逃之後，李繼亮跟契丹人搭上了線。此時的契丹首領耶律阿保機野心勃勃，一直對中原很眼饞，只是兩次南下都以失敗告終，讓耶律阿保機很受傷。

加上他此時沒空再次南下，所以便扶持人給河東、幽州等漢人政權添亂，等時機合適，再大舉南下。

「可契丹人也不是好東西，到時候他們若是反悔，吃虧的反而是我們。」這個部將比較理智。

可李繼亮一門心思復仇，哪裏還管其他，沉聲道，「此事以後再說，我們先襲擊雲州偏遠地區的軍鎮，然後快速撤離就是。周德威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追到草原上來吧。」

晚上，這群成員複雜的馬匪們決定在這個山谷里休息了一晚，要天亮時就行動。他們的目標是一個名叫黑土鎮的雲州軍鎮，位於吐谷渾草原和雲州之間的商路上，是一個有着三百人的中鎮。

唐朝的邊防軍事機構早期分為軍、守捉、鎮、戍所轄的屯戍部隊。其中鎮、戍各分上中下三等：500人為上鎮，300人為中鎮，不足300人為下鎮；50人為上戍，30人為中戍，不足30人為下戍。每鎮、戍分別置鎮將、鎮副，戍主、戍副各一人。

因為節度使的出現，各級機構出現了變化，在大同節度使境內。邊防軍就以大大小小的軍鎮組成，直接歸屬州刺史管轄，一州的軍隊除了這種邊軍，還有州兵，相當於州直屬部隊。同樣，節度使還有直接統率的軍隊，普遍是以牙兵和親兵組成。

不過大同節度使下轄不少吐谷渾和沙陀部落，所以若是發生戰事，還可以抽調部落騎兵。

黑土鎮下轄四個戍，其中一個上戍、一個中戍和兩個下戍。

李榮就是黑土鎮下轄上戍的戍主，一個只有二十多歲的男子，長相粗狂，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大很多。他並不是漢人，而是沙陀人，在李克寧、李存實被誅殺后，他就從一個普通的火長提拔為了這處名叫孤山戍的上戍戍主。

之所以叫孤山，因為這處戍堡在一處山上，山腳下就是通往塞外的商路。由於附近有着不少分散的游牧民族部落，為了確保安全，附近的漢人和一部分生活習俗漢化的游牧民族就居住在山腳下，有着孤山戍的保護，那些流寇也很少來騷擾他們。

整個孤山戍，漢人只佔一半，剩下的有沙陀人、吐谷渾人和韃靼人。

在大同節度使境內，吐谷渾人的比例並不小，僅次於漢人，比沙陀人略多。要知道在李克用佔領雲州之前，這裏的當家人可是吐谷渾酋長赫連鐸，只不過在是十年前，吐谷渾被打殘，一部分居住在大同節度使境內，一部分居住塞外，再也無法抗衡沙陀人。

除了一些較大的部落外，小部落或者流民這些就開始融入沙陀或者本地漢人之中。

「戍主，這些日子出入塞外的商隊可不少，要不要趁機從他們那裏撈點。兄弟們鎮守邊關，日子過得也很凄慘，光靠這點軍餉，不夠用啊。」

李榮站在瞭望台觀看周圍情況，天色有些暗，這時一個火長走了過來。孤山戍一共五個火長，兩個漢人，兩個沙陀人，一個吐谷渾人，來的這個就是一個沙陀人出身的火長，叫安福彥。

沙陀人中，李、史、安、康都是大姓，大多最近幾十年出現的。

李榮想到手下這些兄弟的情況，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注意尺度，不要太過分，這些商隊也不是吃素的，若是鬧僵了不合適。」

「戍主放心，小的知道。」安福彥笑着道。

其實不用他們主動去撈，沿路的商隊都會適當給點孝敬錢，不多，但拿人手短，起碼這一路能少一些麻煩。

跟大多邊軍將士一樣，李榮的家人也跟他一起在這孤山戍生活。邊軍凄苦，軍餉不高，值守地的條件艱苦，而且時間長，若是不把家眷帶在身邊，可能一兩年都見不到一回。

這些士兵有些就是附近的百姓，把家人帶到戍堡，也能放心一些。

就當李榮結束巡視準備回家的時候，站在戍堡的城牆上，便看到兩個規模不小的商隊正在緩緩通過戍堡外的商路。

對於其中一支商隊的管事，他認識，以前就打過交道。

「王大富，你這是收穫不小啊，這些拉回太原，肯定要大賺一筆吧？」李榮把頭深處城牆外，笑着對下面騎在高頭大馬身上的王大富打着招呼。

「這不是李將軍嗎？這麼認真，還在巡視？」王大富抬頭一看，見是熟人，不禁回道。

「什麼將軍，我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戍主。」李榮搖頭道，糾正著王大富的語言，「你這怎麼想起在這個時候來孤山戍？想在這裏休息一晚？」

「帶着這麼多貨物，野外露營不安全，只能來你這借宿一晚。」說着王大富叫人拿着兩袋錢送了上去，一袋給值守的火長，一袋給李榮。

李榮打開一看，總共二十貫錢，倒是捨得，這差不多是他一個月的俸祿，不愧是這條商路上很會賺錢的人，出手倒是闊綽。

「你這出手倒是闊氣。」李榮掂了掂手中的袋子，笑着道，「你自己找地方露營吧，有什麼事直接說。」

拿人手短，對於王大富，李榮是能幫助的情況下，幫助一下。

「不打擾李將軍了。」王大富拱了拱手，然後對着身後的人吆喝一聲，整個商隊就朝着戍堡外一處較為平整的被風平地而去。

進入戍堡休息是不可能的，先不說戍堡不大，就算是戍堡大，為了安全，李榮也不可能放不相干的人進入戍堡。

在王大富這支商隊之後，還有一支商隊過來，正是之前碰到的那支熟人商隊。之前休息時碰到，在作了簡短休息后，就趕到這孤山戍，傻子才在野外露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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