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鹽州戰雲(五)

第230章 鹽州戰雲(五)

入夜,黨項東山部的族地里一片歡聲笑語。

即便是大敵來臨,這些部族戰士依然該吃吃、該喝喝,絲毫沒有把鹽州城外的大軍放在眼裏。

黨項東山部距離鹽州城有着數十里,照理說拓跋思宏佔領鹽州城,只需派一心腹去鎮守即可。可偏偏這位東山部的首領嚮往鹽州城的繁華,一年的大部分時間裏都在鹽州城內。

但黨項東山部的族地又距離鹽州城有一段距離,長期的割裂勢必會帶來一些問題。

拓跋思宏帶着五千部族精兵坐鎮鹽州城,讓其弟拓跋思源留守東山部。在之前,拓跋思源自然是沒膽子、也沒能力去想其他的,但久而久之,他還是有些一些想法。

他現在巴不得靈武軍和鹽州城打個兩敗俱傷,他再坐收漁翁之利。

可以說,拓跋思源的野心,就是拓跋思宏一手造成的。在得知鹽州城的情況后,拓跋思源便把周邊各部族的戰士集中在東山部,但不打算立即出兵,其目的可想而知。

拓跋思源的野心也可以印證為什麼跟平夏部齊名的東山部會一分為三,連一州之地都無法控制。

甚至在東山部的族地里,一群勇猛的戰士正在展開決鬥,爭奪女人。他們卻不知道,危險已經悄然降臨。

在離東山部族地約一裏外,東、北、南三個方向都有哨兵,每個方向都有一隊哨兵。如今大敵來臨,肯定會派出哨兵在族地外巡邏警戒。

但東山部的哨兵都是固定哨,只是在族地外的高處修建了哨塔,每個哨塔有着三名戰士,每個方向有兩個哨塔。這些哨兵在黑夜中東張西望,不時回頭望向族地方向,那邊燈火一片通明,人人都在看熱鬧。

對於族地里的熱鬧,這些哨兵還是有些羨慕,但他們只能遠遠看着。今晚好像是在招待一個部落的前來相助的戰士,二首領直接讓人殺了不少牛羊款待。一群哨兵在哨塔內烤火閑聊,對於外面的巡邏也不是很上心。

在離他們約百步外,一群黑影正慢慢想他們靠近,相距五十步時,一群黑影停住了,黑影是折從阮和他的是一群手下。

丁會組建直屬於節度使指揮的騎兵時,折嗣倫就把自己這個兒子送去了。丁會對於折從阮也很看好,就任命其為校尉,管理一營騎兵。

看着縮回去的哨兵,這讓折從阮不禁皺眉。他本想用箭射殺這兩個哨塔的哨兵,可哨兵居然縮回去了,這可就有些麻煩。想要悄無聲息地解決兩個哨塔的哨兵,只能冒險去哨塔了。

他瞥了一眼旁邊的手下,見這些人眼中眼中充滿了興奮,便低聲道,「左面那個哨塔你們幾個負責,右邊的哨塔我帶幾個人上。記住,不能讓他們出聲。

剩下的人看好馬匹,不要讓馬匹發出動靜。」

五十步的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只要戰馬不亂叫,他們又位於一個土坡之後,哨兵們發現不了。

旁邊的手下點點頭,帶着兩個人迅速向左邊的哨塔貓腰奔去,折從阮抽出了一支普通弩箭,放入角弓弩上。大唐的弓弩還是不少,單兵弓弩主要是擘張弩和角弓弩,前者是步兵的,後者是騎兵的。

這種單兵弩的好處就是不需要士兵有太大的力氣就能射出,只要能熟練操作,並不亞於游牧民族精於騎射的弓箭手。

而且這種夜襲,角弓弩也比普通的弓箭方便一些。

除了角弓弩,折從阮還檢查了一下身上的障刀,以備不時之需。

折從阮注視着右邊哨塔的一名黨項哨兵,淡淡的月光下,可以清晰地看見哨兵的脖子,這個哨兵從哨塔內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向營地望去,似乎也被族地那邊的熱鬧所吸引。

折從阮靠近后,對身邊兩名手下示意了一下,便慢慢舉起弓弩,瞄準了黨項哨兵脖子,就黨項哨兵站在那裏揭開腰帶放水的一瞬間,一扣扳機,黑色的箭頭如一道閃電,射向黨項哨兵。

黨項哨兵正好低頭,『噗!』的一聲,箭射穿了他咽喉,黨項哨兵捂住脖子,一聲不吭地栽倒在地。

折從阮三人慢慢靠近這個黨項哨兵,其中一個拿着障刀去給對方脖子上補了一刀,然後舉著弓弩在下面盯着哨塔上,而折從阮和另外一個手下拿着短刃輕輕踩在木梯上向上攀爬。

但這麼寂靜的夜幕中,即便是折從阮腳步再輕,在木梯上還是留下了一絲聲響。

「烏落,你這撒泡尿也夠久的。」

聽到上面傳來動靜,折從阮嚇了一跳,可隨後聽到那話,這才放下心,原來對方認為自己是剛才下去放水的那個同伴。

就在折從阮要上到哨塔最上面的時候,他聽見腳步聲傳來,然後一個黨項哨兵就看到了正在梯子上的折從阮。

兩人一愣,還沒等那個黨項哨兵反應過來,一聲短促的慘叫傳來。

「啊!」

一支利箭射中了黨項士兵的胸膛,然後在慘叫聲后,就直接栽下了哨塔。這身慘叫聲,無疑引起了剩下那名黨項哨兵的警惕,可還沒等對方吹響哨子,折從阮拿着短刃一躍而上,經過一番搏鬥,把剩下那名哨兵結束在了哨塔內。

這邊的行動動靜還是有些大,折從阮有些擔心,生怕對面的哨塔會發現這邊的動靜,可過了一會兒,沒有聽見鳴鏑聲響,還好,偷襲沒有被發現。

他連忙抬頭,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下已經攻佔了對方的哨塔。兩座哨塔盡在掌握中,他當即讓手下去告知後方的大部隊,前進的障礙已經掃除了。

沒一會兒,五千騎兵便出現在了夜幕之中。

而在族地中,兩個喝多了的黨項戰士來到一處僻靜處放水,一邊放水一邊討論剛才跳舞的女子,身材有多好。

其中一個男子抬起頭看着營外,隱隱約約感覺有什麼東西在靠近,但已經喝多了的他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你看,我肯定喝多了,我居然看到了不少騎兵過來。」

不等他反應過來,一支冷箭『嗖!』地射來,從正面一箭射穿了他旁邊那人的脖頸,那人慘叫一聲,一頭栽倒在地。

這人都大吃一驚,同時向東望去,只見黑暗中,看到密密麻麻的騎兵出現在大營外。這哪是幻覺,這是真的有騎兵來襲。

「敵襲!」

「敵襲!」

這個戰士一邊匆忙地繫上腰帶,一邊大喊著,想要跑遠,可沒等他走兩步,又一支利箭從背後射穿了他的身體,他不甘地摔倒在地。

李思平看着眼前的黨項東山部族地,大聲道,「殺了一切拿着武器的人。」

「殺!」

五千騎兵開始加快速度,很快他們衝進黨項人族地,將帳前火把扔上營帳,瞬間便使黨項族地變成一片火海。

拓跋思源見勢不妙,他立即翻身上馬便向反方向而逃。

折從阮也看到這個人應該不是普通人,舉起弓弩就是一箭向對方射去。拓跋思源聽到身後有呼嘯聲,他本能地一縮脖子,『嚓!』一聲,箭從他頭頂射過,將他的鐵盔射出兩丈多遠,箭頭擦過他的頭皮,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他嚇得魂飛魄散,打馬狂奔。

折從阮大喊一聲,揮動馬槊便追了過去。

此時,黨項營地里已是一片大亂,數千名黨項個其他各部戰士都在大肆狂歡,他們的兵器盔甲在自己帳中,馬匹拴在帳邊。而殺來的唐軍騎兵直接斬斷韁繩,戰馬被大火和廝殺聲驚嚇,嘶叫着四下奔逃。

黨項士兵手無兵器,身無鎧甲,胯下沒有戰馬,他們就像一群被拔掉了牙齒的草原野狼,被唐軍士兵四散追殺,一時間屍橫遍野。

若是在野外戰場,這六七千之多的騎兵不至於如此不堪,但他們沒想到敵軍會先來攻打他們,更沒想到敵軍不僅僅是靈武軍,還有綏州節度使而來的唐軍。

拓跋思源在混亂中還是集結了一些手下,可此時的敵軍已經在族地中大肆屠戮,族中和被徵召而來的那些戰士就像是待宰羔羊一般,毫無反抗之力。而他集結的這上千騎兵,無疑就成了敵軍的進攻重點,沒等敵軍大軍殺來,就看到數百騎兵殺了過來。

這只是其中一股,還有其他方向也有敵軍騎兵殺來。

在這混亂中,拓跋思源這集結起來的上千騎兵太顯眼了,擺明了是送上門來的戰功。

看到已經無力回天,拓跋思源直接掉頭就跑,直接拋棄族地,朝着南邊逃去。

折從阮這邊剛剛擊殺一名黨項將領,把對方屍體甩掉,目光一瞥,見有一股黨項騎兵朝着南邊逃去,他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直接撥馬便向敵軍衝去。

東山部的殺戮一直在繼續,整個戰鬥很是順利,喝酒喝多了的黨項騎兵四散而逃,好不容易聚集的百十人騎兵,很快就被打散,然後遭到周圍的唐軍騎兵的圍殺。

李思平今晚也是大殺四方,他跟黨項的仇恨已經沒法化解了,還不如下手狠點,斬草除根。

「啟稟李刺史,黨項東山部的二首領拓跋思源帶着千餘騎兵向南邊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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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第一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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