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河西見聞（二）（二更...

草原上有個很奇怪的特點，那就是某個部落或者部族一次大敗后，接下來就會處處不順，整個部落或者部族就會迎來衰敗。

吐蕃如此，回鶻也是如此。

回鶻在強盛時期，卻被黠戛斯覆滅。

目前的溫末人也有了這個趨勢，之前溫末人能一度佔據涼州，如今被靈武節度使擊敗，加上內部四分五裂。西邊是強大的甘州回鶻，南邊是實力不弱的吐蕃各部，北邊是靈武節度使。

涼州被奪，導致溫末的地盤被一分為二，在地域上也被分割了。

在李鋌面前感慨的是涼州的司田參軍，其祖父是當時朝廷派駐的兩千五百名鄆州兵之一，在這涼州也生活了幾十年。涼州漢人稀少，大多聚集在涼州城內，但城內的各部族實力錯綜複雜，在溫末人執掌時期，漢人地位低下。

這位參軍心裏無時不刻不想着天師收復涼州，在幾年前終於等來了，可只是靈武一鎮的兵馬，也只是奪回了涼州城，再無法向周邊擴張。

自家人知自家事，如今涼州也不是表面上看着那麼穩定。起碼在使團從靈州沿着黃河到涼州這段路，就曾遭遇那些溫末等一些部落的襲擊，好在韓遜也派了幾百騎兵護送，加上朝廷使團和回鶻使團的士兵，倒也沒有太大的損失。

「可惜了這肥沃的土地。」李鋌看着眼前這白亭河流經的土地，多麼適合開墾為良田，可大部分地區都是荒廢著。

韓遜治下的涼州跟溫末是敵人，雖說溫末之前敗於韓遜之手，但實力還有，不是騷擾，也讓涼州城的守軍疲於奔命，不得不放棄城外很多適合開墾的土地。

在他們不遠處，回鶻使團正在過河，相比於涼州這位司田參軍神色憂愁不同，回鶻使團上下可是滿臉笑容。他們跟河西吐蕃的關係還算是融洽，特別是跟溫末人，加上他們是使團，作為河西吐蕃之一的溫末人也不會過分為難，否則也不會放任他們的使團東去。

與他們同行的，還有涼州城內溫末人、漢人、甚至回鶻人的商隊，使團有衛隊，跟着使團同行，自然要安全不少。所以涼州城內的商人很快就組織起貨物，甚至有的在回鶻使團先前到涼州的時候就開始準備了，還有從靈州過來的商隊。

所以他們這一行倒是不孤單，兩個使團成員加起來千人左右，加上那些大小商隊，兩千人還是有的。看似商隊可以靠着使團去甘州以及回鶻王庭，但這也會成為溫末人劫掠的重點。

對於這些回鶻人的表情，馮道也看在眼裏，想到聖上對河西的重視，不禁說道，「王參軍放心，不出十年，王師必定會重回河西，打通這河西走廊。」

「真的？」聽到這幾日很少開口的使團副使說這話，這位司田參軍無疑是很驚訝，連忙追問道，「王師真的會重回河西？」

他們這種生活在河西的漢人無疑是最希望王師歸來的一撥人，只有王師來了，他們才能放心的耕種、生活，才能有底氣地生活。

「會的！」馮道點頭道。

其實他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但看到眼前這位王參軍那一臉激動的表情，他不想讓對方失望。對於馮道的胡亂保證，李鋌有些不爽，但也沒說什麼。

很快使團的大隊人馬都渡過了浮橋，這位司田參軍送到河對岸后，這才對李鋌等人行禮，「李正使、馮副使，下官只能送到這裏了。

渡過這白亭河后，小心沿途的溫末人，這些溫末人最喜歡劫掠往來的商隊。此去甘州回鶻王庭大約五百里，最多五六日便可抵達，並不會經過甘州城。

希望在不久后，下官可以在這裏迎接諸位上官。」

李鋌恭敬的回了一個禮，認真道，「借王參軍吉言，不出一月，我等定會返回。」

如王參軍所說，此去回鶻王庭不過五六日，來回十餘日，在回鶻王庭停留十餘日也差不多能完成聖上交代的差事，不出意外，一個月後是能回到涼州。

辭別王參軍后，使團一行人便踏上了西行的道路。

出了涼州，李鋌、馮道等人才算是體會河西的混亂。如今溫末勢弱，內部四分五裂，導致沿途比較混亂，大小部落征戰不已，通往甘州的商路也都時常出現馬匪。

這些馬匪，大多是附近的部落改頭換面，因為商隊富裕，若是能劫掠一兩支商隊，繳獲可以夠一個千餘人的部落一年所需。因此，溫末人對劫掠樂此不疲。

即便是舍爾一行人打出回鶻使團的標誌，但也沒能讓那些小部落望而卻步，最多不劫掠回鶻使團，但對大唐的使團和商隊卻是毫不客氣。

不過折從阮的五百騎兵也不是擺設，所挑皆是指揮的那個都中的精銳，加上裝備精良，並不是普通溫末部落可以力敵的。

除非是來個有幾千帳的溫末部落，可這樣的部落整個溫末一雙手十個手指都能數的過來。大多的部落都是幾百或者千餘人的中小部落，看到大唐使團不好欺負，只能對那些商隊下手。

對於這些商隊，李鋌也沒說庇佑，畢竟不少人都不是漢人，加上他此行有自己的目的，並不想多管閑事。

本來從涼州到回鶻王庭，可以走小道的，但考慮到使團補給，所以最後就選擇從山丹縣城繞一圈。

回鶻人的王庭不在山丹縣城，也不在甘州城，而是在後世的山丹軍馬場，也就是山丹縣的大馬營鎮附近。

之所以回鶻人在這裏建王庭，首先是他們剛遷到河西的時候，不敢去搶奪那些城池；其次，他們王庭所在的地方，也是大唐之前非常重要的一個馬場，非常適合放牧。

當時正值吐蕃內亂，所以回鶻人就把這個水草豐盛的牧場搶了，然後作為自己的大本營。於是他們的王庭就修建在這裏，而甘州則是他們之後從歸義軍那裏搶來的，但政治核心還是在回鶻王庭。

而當使團抵達山丹縣后，也在深夜裏召開了一次秘密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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