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昭義之爭(五)

第272章 昭義之爭(五)

「啟稟晉王,事情原委便是如此,小的已經把那些黑衣兇手和縣子的隨行人員都帶到了太原,晉王殿下可以派人審訊。」

晉陽宮,李從珂小心翼翼地站在李存勖面前。

他能感覺到眼前的晉王猶如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表面看似神色平淡,但心中肯定積聚了大量的火氣。

「紹宏,你去把人帶下去,好好審訊。」李存勖手上青筋鼓起。

「是,殿下!」

馬紹宏看了一眼李從珂,對方帶來的這個消息可能要引爆太原城。

雖說李存渥只是一個縣子,但其可是晉王的親弟,若是此事隱忍不發,旁人會怎麼看晉王?

馬紹宏離去后,李存勖這才看向李從珂,神色陰沉,「為什麼昭義的人動手,你們邢洺節度使的兵馬沒有發現?邢州可是金城縣伯的地方,難不成打聽不到昭義軍隊的行動?」

李從珂硬著頭皮道,「殿下恕罪。因為上黨縣侯戰死一事,昭義的將士退到邢州后就一直鬧事,義父為了不自相殘殺,所以對於昭義的將士沒有多加限制,只是監視了事。

只要他們不攻打邢州的官衙、城池,我們也不會主動去為難他們。縣子乃晉王殿下您的親弟,也是義父的義弟,若是義父知道李繼儔要對縣子不利,不可能讓他們得逞的。」

「真的嗎?」李存勖神色狐疑,「那上黨縣伯戰死一事怎麼說?」

「殿下明鑒。雖然外界傳言頗多,但都是子虛烏有,義父親自率領右神威軍在棗強城外牽制梁軍,怎麼可能會讓梁軍有機會破城。

棗強城破,是邢洺節度副使李建及冒進,導致右神威軍被楊師厚發覺,並且因為李副使的貪功冒進,導致右神威軍調入了梁軍陷阱,義父差點身死。

若是殿下不信,可以派人去邢州查看義父身上的箭傷是否是新傷即可。」

李從珂解釋了半天,李存勖也將信將疑,但不管怎麼說,李嗣昭的死,李嗣源脫不了責任。

最後,李存勖也只能讓李從珂離去,而他則是召來馬紹宏。

「紹宏,你怎麼看李從珂的話?」李存勖神色嚴肅。

「回殿下,上黨縣侯戰死的事,大家都各執一詞。但金城縣伯肯定難辭其咎,若不是他出兵不及時,棗強的戰事不會陷入僵局,上黨縣侯也不會戰死。

但縣子的事,金城縣伯或許有責任,但罪魁禍首還是李繼儔。」馬紹宏恭敬回道。

「哦?你問出結果了?」李存勖着急問道,事關他親弟之死,若是不給親弟報仇,他這個兄長豈不是當的窩囊?

「回殿下,縣子的死的確是昭義所謂。那些黑衣死士,是昭義的,縣子的隨行人員也證實了這點。

而且在縣子遇害的一個時辰前,李繼儔已經帶着上黨縣侯的靈柩離開邢州,回了潞州。」馬紹宏如實回道。

「李繼儔!」李存勖惡狠狠道,「豎子安敢如此。存渥只是傳信的人,就算他不願赴京,為何要加害存渥?

都是本王一時心軟,沒想到害了老五。這事沒完,去把任圜、李存璋等人叫來,本王要為老五討一個公道。」

「殿下不可!」

當任圜、李存璋等人被叫來並得知李存渥遇害的消息后,連忙開口阻止。

「怎麼?你要阻止本王為老五報仇?那可是本王的親弟,若是本王不給他報仇,你讓天下人怎麼看待本王?

李繼儔殺了老五,形同造反,本王出兵討伐,就算是小皇帝也沒理由阻止。」李存勖神色惱怒,一雙惡狠狠的眼睛盯着任圜。

任圜頭大,連忙道,「殿下三思啊,上黨縣侯剛為國戰死,屍骨未寒,若是此時殿下出兵潞州,朝臣們怎麼想?天下人怎麼想?河東的那些將領怎麼想?

聖上肯定不會阻止殿下,反而巴不得殿下出兵潞州,這樣殿下就會面臨千夫所指。」

李存勖一愣,突然想到那種後果,可他又有些不甘,「難道存渥就這麼白白死了?那可是本王的親弟啊!」

任圜也不知道怎麼去解釋,旁邊的李存璋趁機說道,「殿下,李繼儔殺害朝廷縣子,已經是形同造反。若是殿下不出兵,將有損殿下威嚴,臣支持出兵討伐昭義,並且願意親自領兵討伐。」

「李尚書,你。。。」看到李存璋居然支持出兵昭義,任圜有些驚訝,甚至有些憤怒。

「如今朝廷情形,若是殿下放過李繼儔,聖上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打擊殿下威信的機會。既然必須做出選擇,殿下必須考慮長遠,如今存渥遇害,想來其他人也能理解。

到時候殿下只需要誅殺李繼儔即可,不牽連上黨縣侯其他諸子。」

兩人爭論,讓李存勖都不滿意。這樣的大事,除了眼前二人和馬紹宏外,他居然找不到人商量。

盧質死於劉守光之手,郭崇韜也被自己貶去涿州,李嗣昭戰死,張承業投靠了小皇帝,李嗣源也跟他關係僵硬,周德威又遠在幽州。

這麼一看,他更有點孤家寡人的意思了,只是他還沒有意識到這點。

就在李存勖猶豫不決的時候,殿外傳來陣陣喧嘩聲。

「怎麼回事?不知道本王在議事嗎?」本來就一肚子火的李存勖被人打攪,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殿下,是。。。是晉國夫人。」一個小太監跪在地上指著外面說道。

「什麼?母妃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

李存勖驚訝地站了起來,然後他就看見哭的梨花帶雨的婦人闖了進來,不是他母妃晉國夫人曹氏,還能是誰?

「存勖,你可要為你的弟弟報仇啊!」

「他還那麼小,就被歹人殺了,若是你不給他報仇,母妃也不想活了!」

「兄長,你要為存渥做主啊!」

來的不只是曹氏,還有李存渥的妻子。

曹氏一共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就是李存勖,次子李存霸,三子李存渥。相比大兒子和二兒子已經有二十歲不同,李存渥今年才18歲,是曹氏最小的兒子,她也最疼這個小兒子。

看到母妃和弟妹一起找來,李存勖頓時頭大不已,他沒想到二人知道的這麼快。

「母妃,您先別着急,孩兒正在商量對策。」

「還商量什麼?那可是你的親弟弟,若是你不給報仇,母妃就當沒你這個兒子。」也不怪曹氏如此生氣,畢竟是親兒子死了,不傷心才是怪事。

「母妃,您先聽孩兒說。」

曹氏和存渥之妻都是婦人,哪裏管李存渥之死帶來的影響,若是處理不好,李存勖也會被弄得狼狽不堪。可他又是孝順之人,怎麼可能看着母妃如此傷心。

還有一點,他對他的弟弟們都很好。

盧質在的時候不止一次罵李存勖的弟弟們都是豬狗,意思是都不堪大用,虎父犬子說的就是李存勖那幾個弟弟。可李存勖聽了反而是大罵盧質,對幾個弟弟也都很照顧。

這次讓李存霸擔任幽州刺史,李存矩擔任新州刺史就可見他對幾個弟弟的期望。

沒有辦法的李存勖最後只能去見皇帝,李存渥的死若是不給一個交代,估計他得被母妃煩死。

可他剛到行宮,就得知皇帝不在行宮。

「聖上去哪裏了?」

皇帝出宮,自己居然不知道,想到這裏李存勖眉頭微皺。

「回晉王殿下,說是道觀那群道士研究出了什麼新花樣,聖上好奇,一大早就跑去了。」

「新花樣?」

李存勖有些無語,這小皇帝有時候讓他忌憚不已,可偏偏對方喜歡煉丹和新奇玩意,讓他一度覺得小皇帝是玩物喪志。

小皇帝既然不在行宮,他也只能作罷,轉而讓人去稟報,他要見一下李妙薇。

「什麼?存渥死了?」聽到李存渥遇害的消息,李妙薇也很驚訝。

「剛剛傳來的消息。」李存勖淡淡道。

「兄長是什麼意思?這是在懷疑聖上?」李妙薇面露慍色,顯然不相信皇帝會害李存渥。

李存勖抬頭看了一眼對方,解釋道,「跟聖上是否有關,本王還不清楚。但目前的情況,是上黨縣侯長子---李繼儔派人殺害的存渥。」

「那兄長入宮是什麼目的?」對於這個兄長,李妙薇也保持着一定的戒備。

「沒什麼,只是聖上不在,就找向皇后你彙報。再怎麼說,存渥也是你的親弟,本王有必要告知你一下。」李存勖說道。

「聖上據說是城外看新玩意去了,恐怕今晚也不會回宮。」李妙薇解釋道。

「真的只是去看新玩意?而不是做其他事?」李存勖有些懷疑。

「兄長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去打聽。本宮雖是皇后,但也無法過問聖上的行蹤,兄長應該知道,本宮在宮中地位並不穩固。」李存勖的懷疑,讓李妙薇很不高興,語氣中充滿了怨言。

「有機會多留意一下聖上的行蹤。不要忘了,你是我沙陀李氏的女兒,而不是他李唐的人,你若不想成為沙陀李氏的罪人,就做一些你能做的事。

若是聖上回來,把存渥的死,告訴他。」

說完,李存勖便轉身離去,留下臉色不太好看的李妙薇。

說實話,李妙薇心裏也很糾結,一邊是親族,一邊是聖上,她也不知道該去幫哪一邊。猶豫了一會兒,她還是叫來身邊親信,低聲吩咐了幾句,這才嘆了口氣,坐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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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第一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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