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天佑九年

「這就是煙花？」

對於兄長口中的『天佑九年』幾個字，李琪並沒有太大的感觸。

當了多年的朱梁臣子，對於天佑這個年後，也沒多少感情了。

他感興趣的是煙花。

煙花出現的時間並不長，目前也主要在太原城中流通，其他地方雖然有，但只能偶爾看見。

之所以是這樣，主要還是因為產量問題。

太原的人口不少，有錢人也多，而煙花的作坊暫時只能滿足太原及周邊地區，再遠點的州縣或者偽梁境內，只有偶爾有商人運送一部分過去，但價格很貴。

而且煙花也是獨一份，只有太府寺名下的作坊才能生產，主要配方是絕密，即便是煙花作坊內部，知道火藥配方的人也屈指可數。

李柷沒想到一直壟斷煙花的生產和銷售，但短時間內，卻是無人能動搖他名下煙花作坊的壟斷地位。

這也是暴利的行業，能為他帶來很大的受益，也不敢保證也會用手中的權力來維持這個暴利。

李柷目前手中最賺錢的就屬鋼鐵、煙花和書坊，報紙這邊還是差了很多，其他地賺錢辦法，李柷暫時沒想到或者還在計劃中。

「這就是煙花！」

雖然不是第一次觀看，但李珽依然覺得這煙花很美！很震撼！讓人不禁深深着迷，也不知道聖上是怎麼能弄出這種新奇的事物。

「的確很震撼，沒想到這世上還有如此美妙的東西。」李琪感慨道。

「不用擔心，上元節又一場盛大的煙花秀，就在晉陽宮的城牆上，到時候你可以好好欣賞一番。」李珽笑着說道。

「噢？那一定得好好看看！」李琪笑着道，「就是不知這煙花哪裏有售賣的？」

「是太府寺在負責，具體負責煙花的好像是聖上的近侍苟榮，等過些日子為兄幫你去問問。

這些日子煙花很緊俏，太原也只有太府寺生產並售賣，想要購得煙花並不容易。光有錢還不行，還得有關係，太府寺的人才會買你的賬。

而且煙花的經營是聖上近侍管理，太府卿也不一定能做主。待為兄去問問，看能否有多餘的煙花。」李珽也不敢打包票。

他跟宦官團體接觸的不多，如今聖上對於宦官的態度也很複雜。

你說聖上提防宦官，但又以張承業擔任樞密使，如今都沒免去其官職，而且又以苟榮等宦官掌握皇室財權。

你說聖上信任宦官，但又以氏叔琮、李存璋為樞密副使，分了張承業的兵權。

但出於先帝時期的宦官專權，李珽對於宦官也有些抵觸，雖不得罪，但平時來往甚少。也就這次需要準備元日大朝會和上元夜宴才有一些接觸，否則還會如之前那樣老死不相往來。

「兄長，若是可以，有多少來多少，吾皇對於這煙花也很喜愛。」李琪想到了討好朱友珪和李振的機會。

御史中丞一職，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若是能更進一步，豈不更好？

「二郎放心！」李珽保證道。

這些日子，苟榮也很忙，主要是煙花這邊。

火藥的生產還是由火藥作坊那邊負責，但會根據煙花作坊的要求，配備不同重量，然後出售給煙花作坊。

煙花作坊這邊收到火藥后，在裏面添加一些可以發出五顏六色光彩的金屬，最後才是包裝。

「啟稟陛下，煙花這邊，太府寺已經接到超過六千箱的單子，訂單派到了上元節后。」

晉陽宮中，苟榮恭敬地站在李柷面前，詳細彙報著煙花的情況。

「目前煙花每日能生產多少？」李柷好奇道。

臨近過年，他便猜到煙花的生意很火爆，但卻不知道到底有多火爆。

「回陛下，單響的煙花每日能生產一千五百支，九響的日產一百五十箱、十六響的一百箱、二十五響的五十箱、三十六響的三十箱、四十九響的二十箱。」

單響的價格是兩貫一支，四十九響的則是一百五十貫。

這價格看似不合理，但單響的跟四十九響的一響威力和效果也截然不同。

上元節所用的煙花，就是四十九響的，計劃是整整五百箱，擺滿晉陽宮的城牆。

就憑這煙花作坊的一天產量，就能獲利一萬五千貫。

整個春節前後，獲利幾十萬貫是沒問題的。

雖說朝廷沒錢，但不代表民間的人沒錢。

就連王大富這樣的人，都通過關係買到了二十箱的十六響煙花，其他的大戶人家就更不用說了。

李柷點了點頭，「上元節所用煙花是否準備好了？」

「陛下放心，已經生產出三百五十箱，剩下的一百五十箱，會趕在上元節前生產出來，定不會耽誤上元節的煙花秀。」苟榮保證道。

「傳朕的旨意，煙花作坊和造紙作坊在元日至上元節十五天的報酬，按照平時的三倍。

你若是及時完成上元節煙花秀所需煙花，除了三倍報酬之外，待上元節后，朕另有賞賜。」李柷沉聲道。

這煙花每日都能凈賺一萬多貫，李柷並不介意給這些工人開出三倍報酬。他雖說也算是資本家，但不會虧他給他做事的人。

「陛下仁厚！」

「下去吧！」

此時，晉陽宮外的太原城裏，陸陸續續傳來煙花和爆竹等燃放的聲音，只是比較分散。

見此，李柷也意識到天佑八年即將結束。

「擺駕，去後宮！」

既然是除夕夜，他也得跟家人在一起團聚。

或許是現代人的思維，他把自己的一眾妃嬪、子嗣以及何太后、瓊王都聚在一起，大家欣賞歌舞、坐下閑談，迎接天佑九年的到來。

第二天一大早，天未亮，李柷就早早在宮人的服飾下起床洗漱更衣，因為今日這是一年一度的元日大朝會，甚為重要。

這也是他第一次獨掌朝廷大權后的元日大朝會，意義非凡。

雖說意義非凡，但更多的是一個形式，也是彰顯朝廷實力的好機會，所以即便繁瑣、枯燥，李柷依然得硬著頭皮堅持完整個朝會。

相比於之前歷年的大朝會，這次的規模不算浩大，但卻讓人震驚。

朝廷如今的實力強盛，就連偽梁都派人前來出席大朝會。

像成德、義武、靈武等藩鎮心中都震驚不已，今年帶來的財物也遠甚去年，也是怕被朝廷盯上。

他們這幾個藩鎮，掌控不過數州之地，跟之前的李茂貞相比，差了不止一點半點。如今李茂貞被打的龜縮於秦州偏僻之地，這幾鎮自然心裏膽寒不已。

既然朝廷強大，歸附就是，不就是多送點財物嗎？

那都是小意思。

元日大朝會後，不少藩鎮的使者都紛紛跟朝中大臣打招呼，張承業無疑是最受歡迎的，其他的朝臣稍遜一籌。

李珽和李琪則是趁著機會找到了苟榮。

今日的朝會，苟榮也跟高升一起陪伴在聖上左右，但朝會結束后，苟榮便沒有跟隨，他現在的工作重點在太府寺上面。

「李尚書，您找咱家是有什麼事嗎？咱家還有事情要跟聖上彙報，沒有太多的時間。」

苟榮作為聖上非常信任的兩個近侍之一，自然有他的底氣。

李珽雖說是禮部尚書，職級比他高，但他們二人並不是隸屬的關係，自然也不用畏懼。

看着之前就說有事的李珽，苟榮面露疑色。

內侍跟朝臣若是勾結，可是犯了大忌，所以他只會在公眾場合見面，而不是私下聯繫。

在公眾場合，有人做見證，反倒不會讓人懷疑。私下見面若是被錦衣衛或者其他人發現，在聖上面前告一狀，兩個人都要倒霉。

「公公，本官卻有一事相求。」李珽微笑道。

「李尚書莫不是在消遣咱家？咱家不過是一個內侍，李尚書貴為禮部尚書，朝中重臣，有什麼需要咱家幫忙的？」李珽的話，讓苟榮有些懷疑對方的真實意圖。

見苟榮臉色微變，李珽連忙解釋，「公公誤會了。本官胞弟想要購買一些煙花，不知公公可否給個方便？」

「煙花？」聽到對方所求是這個，苟榮有些意外，他還以為是其他什麼大事。

「公公，不知道太府寺還有多少煙花存貨？李某願意都買下。」李琪一臉豪氣，倒像是個富家公子哥似的。

「閣下確定？」苟榮一臉玩味地看着對方，「煙花庫存倒是有近千箱，閣下能全吃下？」

李琪聽聞一愣，正欲開口，李珽連忙插話，笑着說道，「公公說笑了，只需幾十箱即可。」

說完，李珽低聲給李琪解釋，「二郎或許不知，就算是九響的煙花，每箱都需要二十貫。千箱，那就是兩萬貫。」

兩萬貫什麼概念？

就算是把兩兄弟賣了，也拿不出這麼多錢財。

就以李珽來說，正三品的他，一年的俸錢、俸料、還有職田這些加起來也不過價值幾百貫而已。

兩萬貫，相當於他們數十年的俸祿。李珽是拿不出來，就算是有也不敢，拿出這麼多錢買煙花，御史台就該彈劾他了。

就算是李琪是個大貪官，也不可能傻著那這麼多錢出來買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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