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契丹來襲（五）
「此時瓊王在哪裏？」李柷沉聲問道。
劉明看了看殿外的天色，恭敬回道，「回陛下，今日瓊王應該去那處青樓聽曲兒去了。」
李柷聽聞，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擺駕，去看看那歌妓長什麼模樣，居然把瓊王迷到這個地步。」
說着李柷便起身準備出宮，一旁的高升不禁提醒道，「陛下乃九五之尊，去那種地方恐怕有損陛下的威嚴。」
李柷停下腳步，不以為意，「以前朕又不是沒去過。」
就當他走出兩步，意識到此舉有些不妥，又停了下來，「算了，還是擺駕去瓊王府吧。」
「陛下，是否派人通傳瓊王？」高升詢問道。
李柷搖頭道，「先去瓊王府看看，若他不在王府再說。」
畢竟是胞弟，在沒有確定對方是否在王府的情況下，他還是不想責罰對方，也算是給了對方一個機會。
想也不用想，劉明敢那麼說，就是肯定瓊王不在府中，給他膽子，也不敢去構陷親王。
當聖駕抵達瓊王府時，瓊王府上下可謂大為震驚，瓊王妃王氏則是連忙出來相迎。
這位王氏便是何太後為瓊王所選的王妃，嚴格來說倒也算是太原王氏的一支子嗣。可如今的世家名存實亡，雖說還有一些世家子弟在入朝為官，但因為族中大部分年輕才俊死於戰亂，朱溫又來了個白馬驛之禍，世家沒到徹底消失的地步，但影響力也很有限。
就像這位瓊王妃，其家族雖說是脫胎於太原王氏，但早已跟嫡系沒多大關係。瓊王妃的祖父是朝廷官員，名叫王鈞，原本是河東本地的一個低階官員，但因為早早投靠了李柷，在李柷和李存勖爭權時就成了一個中級官員。
李存勖伏誅后，又往上提了了提。
去年底瓊王納妃，今年年一過，這位瓊王妃的祖父就被提拔為大理寺少卿，為從四品上的官職。
當然這位王少卿已經六十三歲，若無意外，上升的空間並不大。
而瓊王妃的父親也只是一個七品官員，幾年前的明經。
在瓊王妃嫁給瓊王前，其母族在太原城算不上什麼權貴，只是李柷不想讓瓊王迎娶朝中重臣家的女子，所以只能從中低層官員中選。
能成為瓊王妃，王氏也是有些本事的，首先模樣並不差，而且為人知書達禮、性格也比較溫柔，是很好的賢內助，因此才能通過何太后那一關，最後擊敗其他幾名候選人，成為了瓊王妃。
「臣妾參見陛下，不知陛下駕到，有失遠迎。」
看到眼前的聖上，瓊王妃有些驚訝，不知道為何對方會在這個時候來瓊王府。
「瓊王妃請起！」
見是瓊王妃出來迎駕，李柷心裏就猜到了原因。
「不知陛下此來是？」瓊王妃低聲問道。
「老十呢？」李柷沉聲問道。
提到瓊王，瓊王妃心中有些不滿，卻不敢把家醜外揚，「回陛下，殿下有事出去了，臣妾這就讓人去找殿下回王府。」
李柷冷哼一聲，「他是聽曲兒去了吧？」
瓊王妃臉色大變，連忙解釋道，「陛下恕罪！」
看到這個弟妹，李柷不禁搖頭，這才成婚幾個月，瓊王就開始流連於青樓聽曲兒。雖說沒有徹夜不歸，但這要是傳出去，旁人會怎麼想。
「劉明，派人去把瓊王叫回來，告訴他，朕就在這裏等著。」李柷徑直走向王府前廳，一邊走，一邊對劉明吩咐道。
「臣遵旨！」
劉明連忙吩咐親信去找瓊王。
瓊王聽曲兒的地方，其實李柷並不陌生，就是他曾經留下一首《定風波》的地方---春風閣。那首《定風波》最後被孟知祥買回，去年李存勖伏誅，孟知祥最後在李青陽的力諫下被處死，其家被查抄，那首《定風波》又流回了李柷手中，現在還在宮中府庫里存放着。
他一時興緻所作，倒也不是很在意。
不僅是瓊王聽曲兒的地方，李柷很熟悉；那唱曲兒的人，李柷也聽說過，就是那秦姑娘。
說起來這個秦姑娘倒也是人生不順。
李柷去春風閣的時候，已經是七年前。這七年裏，李柷從一個沒什麼權力的傀儡皇帝，變成了如今掌握朝廷大權的少年天子，自然這位秦姑娘也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按照這些青樓女子的想法，自然是想求得一良人為其贖身。素來青樓女子喜愛有才華的人，但有才華的人卻不一定會對青樓女子一片衷情，甚至贖身娶回家中。
秦姑娘在天佑六年被本地的一個不大不小的家族掌權人娶回了家中做妾。
但運氣不好，天佑八年，晉王謀逆，太原發生動亂，把秦姑娘娶回家的家族因跟晉王有聯繫，其夫君死在了那場動亂之中。至於這個家族也被牽連，雖說沒有被滿門抄斬，但不少人被流放，秦姑娘則是被關押不足一月便被釋放。
沒了家的的秦姑娘不知道該去何處，最後還是回到了春風閣，重操舊業。
只不過她曾經被人贖走，並嫁為人婦，在春風閣就不是那麼受歡迎。為什麼外面的人都喜歡稱呼清倌人，自然是因為無人得到，所以才能吸引不少人吹捧。
可秦姑娘已為人婦，離開春風閣數年，即便是又回來，人氣自然就不太好。
還好這一兩個月有一個年輕的公子哥特別捧她的場，每隔一天就會來春風閣聽她彈曲兒，而且出手闊綽，倒是讓她的名氣有所擴大。
想着心事，秦姑娘把手放在古箏的琴弦上，剛才還優美悅耳的琴聲便戛然而止。
一首曲罷，年輕的瓊王從陶醉中蘇醒過來，看着那渾身散發着成熟氣息的秦姑娘，他眼神中有些着迷。
「不錯，不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秦姑娘你的古箏談的是愈發的好了。」瓊王不禁拍手稱讚。
秦姑娘起身對着這位公子哥微微行禮，微笑道，「多謝李公子捧場。不知公子還想聽什麼曲兒？妾身為公子彈奏。」
從下午到晚上這三個時辰，她都被這位公子哥包了，只是彈曲，已經好些日子，倒也習慣了。
「嗯！我想想！」
瓊王看着眼前佳人，再四周環顧，就發現包廂前有嘈雜聲，就當他想要發怒的時候，便看到一個讓他很意外的人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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