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身份之疑

天佑九年八月十一日，對於太原城無疑是很重要的日子。

一早，主街就被禁軍給清理幹警，兩邊都是身穿盔甲、手持武器的禁軍，每隔五尺便有一人，把百姓隔絕在外。

雖說正式的入城儀式還未開始，街道兩側就聚集了不少百姓。

這對樞密院和太原府都有很大的壓力，他們需要調集不少禁軍和衙役巡邏和值守，避免意外發生。

秦姑娘本來不想來看，因為人太多，讓喜歡安靜的她有些不想參與。可耐不住小柔在那裏死纏爛打，她也很好奇熱鬧的場景，最後還是早早趕來。

「娘子，快點，不然就沒位置了。」

主街旁邊的街巷中，小柔拉着秦姑娘快速地從人群穿過。

「小柔，人太多，你慢一點。」看着心急的婢女，秦姑娘連忙開口勸道。

「娘子，那個位置很好的，可以看很遠。」小柔着急道。

「包廂是定好了的，慢一點也沒什麼。」

可秦姑娘並沒能勸說住對方，一臉無奈的她只能快速跟上並護著還是小姑娘的婢女。

她已為人婦，加上大唐的女子本就比較開放，即便到了現在，風氣也比元明清時期要開放很多。這樣一來，秦姑娘這樣在外拋頭露面倒也不稀奇，不過為了方便，她穿的是男裝，小柔也是如此。

她們不知道的是，在她們身後，有數名持刀的男子遠遠跟隨着。

小柔說的地方是一處酒樓，因為臨街，又有好幾層，所以視野極佳。

兩人來到酒樓，很快朝着早就預定號的包廂快速跑去。在她們進入酒樓一會兒，刺刀的幾名男子穿過人群想要進入酒樓，但還沒出路口就被一群太原府的不良人攔住了。

「你們是什麼人？」

這群不良人是負責這個路口治安的，看到這幾名一臉不善的持刀男子，頓時高度戒備。

若是平時，持刀倒不是多大不了的事，只要不是持制式的刀就行，但不良人依然有權盤問。今日是聖上親征凱旋歸來的日子，主街兩側都保持着高度戒備，對於持刀的人更是不允許靠近，甚至直接下令逮捕。

突然有數名持刀的男子靠近主街，能不引起注意都難。

或許是看到不良人們發現了情況，有一隊右羽林軍的士兵走了過來，把這幾名持刀男子包圍了。

「放下武器！」一名為首的禁軍火長沉聲道。

被禁軍和不良人包圍，這數名持刀男子並未驚慌，為首的一個男子直接從腰間掏出一個牌子。

「錦衣衛辦事！」

這只是一個普通的木牌，上面這些這群錦衣衛的身份。

禁軍火長有些驚訝，結果木牌看了看，便恭敬地還給了這幾名持刀男子，露出笑臉道，「原來是錦衣衛的同袍，你們請便。」

幾名持刀男子收好木牌，點了點頭，「告辭！」

說完，這幾人便通過路口，直接進入了街邊的那棟酒樓。

「火長，這些錦衣衛的人怎麼在這裏？」旁邊有士兵好奇道。

「你問我，我問誰去？錦衣衛都是一群劊子手，別惹他們，我們做好自己的就行。」火長看着離去的幾名錦衣衛，神色中有一絲忌憚。

若是在戰場，他們自然不怕這些錦衣衛士兵。這些人看似囂張，可不少人都沒上過戰場，打不了仗。但在這太原城，右羽林軍還是不如錦衣衛的地位高。

別看都是禁軍序列，但錦衣衛被譽為天子親軍，直屬於聖上；右羽林軍上面還有個樞密院，過了才是聖上，這關係親疏，還是有些不同。

當然，他也沒必要去卑躬屈膝。

相比於這個禁軍火長有着一絲忌憚不同，那些不良人被嚇得夠嗆。知道自己攔了錦衣衛的路，都有些害怕，怎麼碰到那群劊子手，居然還不穿錦衣衛的官服。

之所以太原府的這些不良人很怕錦衣衛，是因為去年晉王謀逆后，很多晉王黨羽的家都是太原府派人協助錦衣衛完成的。不良人們不少人也見識過錦衣衛的兇狠，自然避之如虎。

當然，因為錦衣衛一直在擴充，太原府的不良人們也有被調入錦衣衛的，那可真的是鯉魚躍龍門。

別看他們是太原府的不良人，可在這太原城，權貴太多，他們只能在普通百姓或者沒什麼背景的官商面前有些威風。可錦衣衛不同，雖說普通人不怕錦衣衛，因為沒什麼交集，但那些官員怕錦衣衛啊。

在這之前，官員最怕御史台，那一彈劾一個準。現在，錦衣衛已經有超過御史台在官員心中懼怕部門的趨勢。

對於這個巷道中小插曲倒是有些人看見，但並未引起太大的波折。

隨着巳時的到來，城門外傳來聲勢浩大的聲音，雖然城裏的人看不見，但也知道是聖上抵達了城門外。過了差不多兩刻鐘，城內的禁軍突然氣氛一變，面向街道兩側圍觀的百姓站好，手中握緊武器，死死地盯着眼前這些圍觀的人。

就在百姓們疑惑的時候，城門那邊傳來動靜，一群穿着有不同程度損壞盔甲的騎兵騎着馬緩緩進。

一股肅殺的氣息開始向四周擴散。

值守的右羽林軍和不良人們都知道，這是殺氣，那殘破的盔甲證明這支騎兵是上過戰場廝殺的百戰之士。

「是左神威軍！」

有些禁軍一下就認出來了這些騎兵的身份，畢竟禁軍之間都有可以分辨的不同之處。

能在這個場合開路，無疑讓值守的右羽林軍將士很是羨慕。可惜，他們沒上戰場，這份榮譽肯定享受不到了，等什麼時候在戰場上斬獲軍功再說吧。

位於酒樓包廂里的秦姑娘主僕二人，正在朝着城門方向望去，等了半天都不見隊伍出現。

「怎麼還不來？」小柔趴在窗戶前，嘟囔著嘴，有些不開心。

「哪有這麼快！」坐在桌前的秦姑娘笑了笑，吃着糕點，並未太着急。

小柔來到桌前拿起一塊糕點，然後又跑到窗戶前，本來打算吃塊糕點打發時間的她，看到遠處突然出現的騎兵，激動地指著窗外大喊道，「來了，來了！」

秦姑娘聽聞愣了一下，很快放下手中的糕點，也快速來到窗前，看到遠處出現的騎兵隊，目不轉睛的盯着。

「哇！娘子，你看那些騎兵，好威武，就是不知道皇帝是什麼模樣，聽說比娘子還小。」

「娘子，我聽說今天可是何太后和瓊王殿下帶着百官迎接，那個瓊王好像更小，聽說跟李郎君一般大。」

「要是我們能加入皇室那該多好？」

小姑娘就是喜歡胡思亂想，旁邊的秦姑娘聽了不禁搖頭，以她們的身份，嫁入皇室是不可能的。

秦姑娘畢竟早就過了胡思亂想的年齡，她只是想着後半輩子有個依靠。李公子倒是不錯，可年齡的差距和對方的家世，恐怕對方家中不會同意自己，很有可能自己以後就屬於被人圈禁在春風閣的歌妓。

隨着主街的隊伍經過酒樓下方，主僕二人都不禁望向那幾輛馬車。馬車一共有三輛，想來就是皇帝、太后和瓊王，不過這三人對於普通百姓來說都屬於很神秘的那種，根本見不到，或許見到了也不認識。

「娘子，你說哪輛馬車是聖上的？你說要是能親眼見到聖上，我豈不是做夢都得笑醒。」

看着小柔在那裏泛著花痴，秦姑娘不禁一笑，視線也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幾輛馬車。可惜前面的那輛馬車中的人明顯不想露面，這讓很多想看到天子容顏的百姓有些失望。

秦姑娘也是如此，隨後便發現第三輛奢華馬車的窗帘被人從裏面掀開，她下意識把視線轉過去，當看到那馬車窗戶中顯現之人的側顏時，整個人嬌軀一顫。

雖然那人很快放下窗帘，但秦姑娘依然看清了那人的側顏。

她的身子在顫抖，因為那人的側顏跟這段時間天天來她這裏聽曲兒的李公子很像。這就多天的相處，她對那幅面孔印象頗深，肯定不會記錯。

三輛馬車主人的身份可能分別是當今聖上、當今太后和當今聖上唯一在世的胞弟瓊王。若那人真的是李公子，前面兩個肯定不對，那就是最後一個身份---瓊王。

難道這些天頻繁來春風閣聽曲兒的是瓊王？秦姑娘有些不敢相信。

這豈不是意味着李郎君口中的兄長可能就是當今聖上？這麼一分析，好像都對的上。。。

「娘子，你是怎麼了？」小柔回過頭來，看到神色不對的秦姑娘有些疑惑，便關心問道。

「沒，沒什麼。車隊都走了，也沒什麼可以看的，我們回去吧！」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秦姑娘有些想逃離這裏。

「娘子，我們好不容易出來，再玩會兒嘛！」小柔有些不情願。

「你不走，我走了！」

說着，秦姑娘便朝着包廂外走去，這讓小柔有些茫然，但很快反應過來，隨即就跟了上去。

此時還在馬車裏的瓊王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可能暴露，他還在馬車裏不時掀開窗帘東張西望，他還是比較享受這種受人敬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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