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錦衣夜行(二)

第606章 錦衣夜行(二)

洛陽,魏王府。

張全武正恭敬地站在張全義面前,「大哥,錦衣衛的人就是這麼說的。

弟斗膽,代表大哥答應了他們。」

張全義不以為意,「無妨,為兄本就答應和他們合作。只是讓為兄驚訝的是,來人居然是錦衣衛,看來這次李唐是真的想要除去溫韜。

溫韜自己要惹下這種禍事,就不要怪我張某人拿他當投名狀。這些日子溫韜在幹什麼,你可否知道?」

張全武連忙道,「大哥,他好像準備去盜掘恭陵。」

「盜恭陵?」張全義有些吃驚,很快想了一下溫韜的任命,忽然意識到什麼,「或許他來洛陽就是為了洛陽周邊的這些大墓。朱友貞也瘋了,如今局勢,他還敢縱容溫韜去盜掘唐陵,他們朱家這是想被被李唐滅門的節奏。」

「大哥,這正好報仇嗎?他們老朱家本就不是人,他們被滅族,我們應該高興才是。」張全武有些不解。

他們張家跟朱家可是有大仇,之前朱溫在張全義家避暑時,把張全義的妻女等都給凌辱了。張全義的長子氣得要去找朱溫算賬,最終被張全義苦苦勸住了。

張全義可謂被朱溫戴了幾頂大大的綠帽子,可為了活命也只能忍。沒見朱溫把兩個兒子的王妃都給睡了,也沒見朱友珪和朱友文發飆。

「自然高興,我一定要看着朱溫全族被滅。他朱友貞不是掘了李唐的帝陵,我倒是想看看,他怎麼守住朱溫的陵寢。」張全義冷笑道。

若真的偽梁覆滅,他敢肯定,朱溫的陵墓絕對要被。就算是李唐皇帝不開口,下面的大臣肯定會提出,或者他去提出也可以。

「大哥,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張全武問道。

「你先去了解一下溫韜的具體行蹤,等打聽好了,我們再商量怎麼辦。

我們雖說要配合錦衣衛,但我們不能把自己暴露了。溫韜畢竟不是普通人,他若是被綁或者失蹤,肯定會引起袁象先等人的注意,所以必須想個萬全的辦法。」張全義沉聲道。

「還是大哥考慮周全。」張全武笑着道。

能不周全嗎?

張全義能在朱溫麾下活這麼久,靠的就是小心謹慎,做事盡量不留把柄,就連朱溫凌辱他妻女,他都能忍下去,還有怎麼忍不了的?

。。。。。。

「楊老道,墓道找到沒有?開封那邊可是催的急,如今朝廷需要錢銀來彌補軍費的虧空,我們這次若是不能挖開幾座大墓,可交不了差。」

洛陽城裏,看着在那裏慢悠悠喝茶的楊老道,溫韜有些着急,這屁股都燒到眉毛了,對方還這麼不着急。

為了保命,他算是把自己賣給了趙岩,這些日子也沒少去挖墓。

他的首選目標是邙山,這裏是華夏帝王陵墓最集中、最多的地方,加上其他皇族、大臣的陪葬墓超過千座,這還不算其他的普通古墓。

溫韜一開始就派人來這裏打聽,可是人多眼雜,他之前做的事也過於高調,所以就沒敢去找那些帝陵,找了幾座普通的陪葬墓。

可惜,這裏的墓看上去沒問題,不少墓都被盜過,所以好定西並不多,幾座大墓的陪葬物加起來也不到他從昭陵帶出來那些寶物的十分之一。

可偏偏趙岩催的急,沒辦法的他就把目光瞄準了恭陵。

恭陵是武則天長子李弘的墓,當時又是大唐最鼎盛的時候,又被追封為帝,想來其中陪葬物並不少。更關鍵的是,恭陵並不在邙山,而是在洛水南岸,並不是那麼起眼。

反正他都把昭陵盜了,算是跟李唐結下了死仇,也不在乎再挖一座唐墓。要不是和陵實在沒什麼可挖的,他都想把和陵給挖了。

「那邊催的這麼急嗎?盜墓之事本就記不得,我們又不能正大光明去挖墓,他們就不能緩緩。」楊老道也有些不高興,誰也不願被人催著做事。

「緩緩?若真的緩緩,我就得被拉出去處死。到時候我死了,你們能跑掉?」溫韜冷冷道。

楊老道神色一凝,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后,他連忙放下茶杯介紹著恭陵情況,「恭陵不比昭陵,這是一座封土墓,有大小兩冢:大的就是恭陵主人、追封為孝敬皇帝李弘的墓,小的是他的太子妃、也就是哀皇后的墓。

封土墓比較好挖,但小冢有盜洞,可能被人盜挖過,就是不知道剩下多少好東西;大冢暫時沒發現盜洞的存在,但陵園被人毀過幾次。

貧道已經讓人確定了地宮所在,現在只需要挖開盜洞就行。只是貧道擔心無法隱藏行蹤,若是被人發現,恐怕會有些麻煩。」

溫韜毫不在乎地搖頭道,「不用擔心,我會以緝捕盜匪為由帶人去偃師縣,到時候把周圍的人控制住就行。只要不是在盜墓的時候被人發現,其他的都是小事。」

就算是時候發現恭陵被盜,河南府也有說辭,畢竟局勢動蕩,誰能管住盜墓賊。甚至還可以把責任推到李唐身上,若不是李唐咄咄逼人,他們也不至於把軍隊調至邊境,導致無人看守這些陵墓。

袁象先應該知道他來洛陽的目的,只要他孝敬到位,這位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節帥要親自去?會不會引人矚目?」楊老道看向溫韜,有些擔心。

雖說盜墓的人是他們一起乾的,但誰讓溫韜是領頭人,這背鍋的人只能是他。因為盜墓一事,洛陽這邊不少大族及官員都反感他,特別是本地的。

誰家的祖墳不在城外?這把一個喜歡盜墓的人任命為河南府少尹,他們能放心?

萬一溫韜在周圍亂盜墓怎麼辦?

「不影響,這種事,我親自去才放心。」溫韜瞥了一眼楊老道,擺明就是說不放心。

萬一下面的人把好東西都給吞了,他怎麼截留、怎麼交差?

「節帥說的是!」楊老道尷尬笑道,也不好去辯解。

「準備一下,後天就出發,這事得儘快,以免夜長夢多。」溫韜也不管楊老道的反應直接吩咐道。

溫韜並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着,張全義肯定派了人盯着,錦衣衛也沒閑着。

楊老道是溫韜盜墓團體的核心人物之一,他一回來就引起了兩邊人的注意,所以這幾天,溫韜府邸周圍都有人盯着。

張全義雖說如今沒有實權,但通過在河南府的人也得知溫韜要以緝捕盜匪的名義去偃師縣。邙山就在偃師縣內,恭陵也在偃師縣境內,溫韜此去偃師縣肯定跟盜墓有關。

於是他便把消息透露給了錦衣衛,讓後者做好準備。

而在幾天前,張全武就帶着一部分魏王府親兵喬裝打扮出了城。溫韜作為他投誠李唐的投名狀,只是傳遞消息並不行,也得親自出手。

這天,毫不知情的溫韜帶着一部分親信衙役和親兵上百人直接趕往偃師縣。

這些人都是跟隨他的老人,都有盜墓經驗,名義上卻是親兵和衙役,但一脫下白天的那層皮,那就是盜墓賊。

這一行人帶了不少車輛,除了兵器還有不少盜墓用的工具,只是平時都藏着,真到幹活的時候才會帶着。而且這些東西都放在城外,所以他們先到城外帶上這些馬車、工具,然後才朝着偃師而去。

這一來,就耽擱了不少時間,本來在天黑前就能抵達,但天黑時,他們距離偃師還有一半的路程。

於是溫韜便讓人在白馬寺休息。

白馬寺號稱華夏第一佛寺,著名的釋源祖庭,也是佛教傳入華夏開辦的第一家官辦寺廟。

不過白馬寺曾經的輝煌已不再,從黃巢賊亂開始,洛陽就陷入戰亂之中,洛陽及周邊都受到嚴重的破壞,白馬寺也不能倖免。

曾經的白馬寺僧侶眾多、地位崇高,可如今卻是破爛不堪、毫無生氣。即便是朱溫稱帝后,也沒下旨修繕白馬寺,所以如今的白馬寺沒有多少僧侶,只有小貓三兩隻。

雖說白馬寺被毀,但畢竟還保留着一些建築,溫韜自然願意在這裏借宿。面對溫韜等人的借宿,裏面僧侶也不敢反對,或許看出了溫韜的不好惹,都躲在一間禪房裏。

「其實以前這裏的好東西不少,可惜現在什麼都沒了。」楊老道看着破敗的大雄殿,不禁撇撇嘴。

他作為道士出身,對於佛教自然不感冒。若這白馬寺還有好東西,他自然不介意趁火打劫,可惜這號稱白馬寺最大的殿宇,裏面連佛像都不齊全,甚至有兩座佛像擺明是被摔成兩截又重新拼湊起來的。

至於佛像外面的金漆早已被颳得乾乾淨淨。

「這裏能有什麼好東西?當初黃巢大軍攻佔洛陽后,這洛陽周圍的好東西基本都被他的人洗劫一空。」溫韜瞥了一眼破落的大雄殿,提不起絲毫的興趣。

沒一會兒,鄭玄素帶着十幾個人從外面走了出來,不少人手上都提着各種野味。

看到溫韜,鄭玄素舉着手中的野兔笑着道,「舅舅,這大晚上打不到什麼好東西,除了幾隻野兔、野雞外,就剩那一頭梅花鹿和一隻青羊。」

「都殺了烤著吃了,兄弟們都餓壞了!」

隨着溫韜的一聲令下,在這佛教名寺里飄着濃濃的烤肉香味,躲在禪房裏的僧侶們聞到烤肉味,不斷地念著『佛祖贖罪』。

雖然溫韜等人在做着玷污白馬寺的事,但這些僧侶卻不敢出來制止,說到底,還是怕。

就在溫韜等人在那裏高興地吃肉喝酒時,外面卻有不少身穿梁軍制式盔甲的蒙面男子已經圍了上來,手上拿着梁軍的制式單兵弓弩等制式武器。

張全武看到這些人身穿梁軍的盔甲,手持梁軍制式武器,頗為驚訝。

這些東西可是嚴控的,特別是盔甲,即便是張全義的親兵也沒多少人有盔甲。

可眼前這些人配備的都是精良的梁軍盔甲和武器,這能不讓他驚訝嗎?

這些東西要麼是來自唐軍的繳獲,要麼是偽梁境內有將領或者管軍械的人投靠了李唐。若是前者,倒沒什麼;若是後者,那就有意思了。

張全武只帶了幾十人過來,而魯淵卻帶了差不多兩百人。

錦衣衛能一下調集一兩百人,還是在這偽梁的西都境內,這實力不容小覷啊。

「魯校尉,溫韜那賊子就在裏面,我們什麼時候行動?」張全武看到魯淵后,連忙上前詢問。

魯淵看了一眼張全武身後的人,淡淡笑道,「等他們都休息后再動手。至於你的人就負責守在周圍,別讓人逃走就是,這一點能做到吧?」

「自然沒問題。」張全武連忙點頭道,「只是溫韜此行帶了上百人之多,魯校尉這邊?」

魯淵頗有自信地說道,「無妨。只是之前讓你們準備的撤退是如何安排的?別到時候我們被困在偽梁境內。」

張全武連忙解釋道,「魯校尉放心,在洛水上有一艘商船,是張某麾下商行的,正好要去開封。

魯校尉,你們的人可以乘坐這艘船,張某會親自護送你去黃河北岸。」

「那就好!」魯淵點了點頭。

他當然不會做沒把握之事,即便是沒有張全武準備的後路,他也留了後手,只是麻煩一些而已。

白馬寺本就偏僻,加上沒有之前的鼎盛,自然周邊沒多少人。而且這是晚上,沒人會閑着來白馬寺。

魯淵的人等了差不多大半個時辰,一直到子時,溫韜一行人這才開始入睡。畢竟是野外,所以溫韜一行人有幾人輪流守夜,但並不嚴密。

或許他們不會想到會有人來襲擊他們。

隨着各種鼾聲響起,守夜的人也不禁打起呵欠,坐在火堆旁烤着火,隔好一會兒才望了望外面,然後又跟一同守夜的人在那裏竊竊私語。

這時,魯淵的人開始緩緩的靠近,因為身穿盔甲,所以動作都很小,以免驚動裏面的人。

在靠近后,魯淵給幾個手下示意后,那幾人便舉起弓弩瞄準了守夜的幾人。

「放!」

魯淵話音剛落,幾聲利箭劃破空氣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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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第一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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