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黨爭殘酷(二更)

第661章 黨爭殘酷(二更)

「陛下,兒臣有罪,不僅沒能救回宗翰,還讓朝廷損失巨大,請陛下責罰。」

蜀國皇宮,自知罪責難逃的王宗弼,一回來就負荊請罪。在得到王建的召見后,直接跪在地上,在那裏一直磕頭認罪。

病情好了不少的王建,看着這個義子,他的心情也有些複雜。

這個義子,能征善戰,但也曾背叛過他。

那還是十幾年前,他有意吞併東川,以王宗弼為別將,結果被東川節度使顧彥暉俘獲,並成了顧彥暉的義子。

後來王建擊敗顧彥暉,吞併東川,王宗弼又轉投他的麾下,但他依然對其很信任,任其為嘉州刺史。

之後跟歧國一戰,王宗弼大敗岐軍,這才被他委以重任。

他其實很想怪罪王宗弼,可他清楚此次戰敗是因為王宗翰輕敵冒進,若因此責怪這員大將,有些不合適。

「起來吧!」王建沉吟道。

王宗弼並未起來,而是跪在地上磕頭道,「陛下,兒臣此次所犯之過重大,若陛下不責罰兒臣,兒臣心裏難安,也不能服眾。

兒臣不想因兒臣之過,有損陛下的威名。」

見義子情深意切,這個時候還為自己考慮,王建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神色,不怪自己那麼信任對方。

「這次戰敗,你雖然有責,但情有可原。正如你所說,你的罪名不小,若不懲治,難以服眾,就免去北面招討使之職,改任成都府牧。」王建思索了一會兒說道。

成都府牧一職,級別雖高,但並無實權。

這也算是王建對其的懲罰,不僅能堵住朝臣們的嘴,也可以保住這個沉穩多謀的義子。

或者說,王建已經打算托後事了。

這次戰敗,對他的打擊甚大,之前的昏迷數日,其實並未痊癒。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差了很多,這才會同意以王宗衍為太子,也是想穩住朝局,不至於自己突然出事,朝中生亂。

至於托後事,他還在研究人選,並不着急這麼決定。

王宗弼算一個,但需要敲打。

「兒臣謝陛下不殺之恩。」王宗弼知道自己算是無事了,雖說被打發到成都府牧一職,但總算是逃過一劫。

「起來吧,難道還望朕親自去扶你不成?」王建淡淡道。

「兒臣謝過陛下。」王宗弼怎麼可能讓王建去扶他,連忙就站起來,身上的荊條也不打算取下。

可王建看着那荊條礙眼,淡淡道,「來人,把他的荊條取下,讓太醫包紮一下傷口,把衣服穿上。皇宮大殿,光着身體,成何體統?」

「謹遵聖命。」

王宗弼不敢亂動,只能等宦官和太醫來。那可是荊條,到處都是刺,他背了這麼久,背上早已傷痕纍纍。

太醫包紮的時候,還是有些疼,但他都忍住了。

「陛下,臣在興元府時,曾發現有人散播朝廷和李唐的和約內容,臣認為幕後散播之人居心不良,還望陛下嚴查。」張格突然站出來大聲說道。

王建一愣,有些驚訝地看着張格,「此事是真的?」

「陛下,此事千真萬確。臣擔心是朝中有人勾結李唐,泄露和約內容。」經宋光嗣之前的提醒,張格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一個排除異己的機會。

一旁的宋光嗣也出來作證,「回陛下,臣也可以作證。在興元府,的確是有人傳播和約內容,造成興元府人心惶惶,雖然抓了不少人,但還是不能阻止。

聯想之前有人透露和談底線一事,臣也懷疑是有人勾結李唐,意圖亂我大蜀江山。」

唐文扆有些驚訝,但見張格給他作眼神示意,當即反應過來,也站出來裝作一臉震驚的模樣,「陛下,張相和宋院使所言,令人震驚,臣以為應該嚴查此事。」

王建一臉憤恨地說道,「查,給朕好好地查、仔細地查,簡直是無法無天了,朕還沒死呢。

想亂我大蜀江山,想都不要想。

唐愛卿、張愛卿,此事就由你們二人負責,一個月內,一定要查出幕後主使之人。」

「陛下放心,臣一定查出背後圖謀不軌之人。」唐文扆當即保證道。

王建點了點頭,雖說憤怒,但他還沒有因此亂了分寸,過了一會兒,待心情平復后,他才想起和親之事,「安康公主一行可順利?」

宋光嗣連忙道,「回陛下,一切順利。此乃朝廷大事,臣一直盯着,不敢誤了陛下的大事。」

想到女兒遠嫁太原,王建新里還是有些不舍,但這是沒辦法的辦法,「如今梁國兵敗,我們也與李唐達成協議,就把山南西道、武定軍、雄武軍三鎮的軍隊削減至三萬人,多餘的兵力調回來,投入對大長和國的作戰之中。

今後,朝廷的防禦重點,集中在劍門關所在的金牛道、陰平道、荔枝道和米倉道。只要守住這幾條蜀道,唐軍就沒法威脅我大蜀。

北邊的戰事,我們就不管了,就讓李唐和朱梁去狗咬狗。」

說完這些,王建整個人精氣神下降不少,把北邊三鎮的兵力縮減到三萬人,相當於半放棄狀態。

可他也沒辦法,這次戰敗,加上大長和國來襲,蜀國元氣大傷。現在最重要的是擊退大長和國,這樣蜀國才能全力防備李唐。

縮減三鎮的兵力只是暫時,若是北方局勢有變,他自然會想辦法奪回丟失的各州。

「臣等遵旨。」

。。。。。。

「張相,你剛才提及那事,是想做什麼?之前泄密一事,本使忙了半天都沒成果,如今你又把和約泄密一事捅出來,豈不是自找麻煩?」

離開皇宮,來到自己的衙門處,唐文扆就有些埋怨張格。此事,張格並未與他商量,讓他剛才有些被動。

「難道您不覺得這是一次好機會嗎?」張格冷冷笑道,「一個除去毛文錫一黨的好機會嗎?若是他被牽連進勾結李唐一案中,聖上定會大怒,輕則罷黜他的官位,重則處死。」

「難道你還想直接把勾結李唐的罪名扣在毛文錫的頭上?聖上不一定會相信。」唐文扆搖頭道。

張格低聲道,「直接扣在他的頭上自然不行,可若是他身邊的人有李唐的暗探呢?就算他沒有勾結李唐,但也有御下不嚴之罪。

藉著這個機會,還可以把庾傳素從中書侍郎上趕下來。」

庾傳素是毛文錫的親家,如今是尚書左僕射,兼中書侍郎、同平章事,也是宰相之一。

這二人是親家,所以在政治上就成了天然的盟友,算是唐文扆和張格二人最大的威脅。

唐文扆在屋子裏轉來轉去,思索了半天才做決定,「這事倒是可行。這二人是親家,就算二人沒有勾結李唐,但聖上不會容忍有嫌疑的二人繼續為相。

不過重點是毛文錫。庾傳素此人性格比較軟,而且較為自私,只要我們不主動針對他,他不會管毛文錫的。

但只要毛文錫一倒,聖上肯定會貶謫他,免去相位是很有可能的。」

「既然您沒意見,那我們就好好合計,該怎麼利用這件事達到我們的目的。」張格一臉壞笑道。

黨爭本就殘酷,加上毛文錫拜相后一直跟他們爭權奪利,若不趁機除去他,以後必定是個大麻煩。

二人的速度很快,幾天後,刑部就逮捕了毛文錫的一個家僕,證明是李唐的暗探。可惜在抓捕中,此人被人滅口。

這本來只是一件小事,畢竟這些日子被抓的『暗探』不少。

但這個被滅口的『暗探』是宰相毛文錫的家僕,這事情可就不簡單了。

毛文錫是知道和談一事和和約內容的,泄露這些消息是有可能的。

當然,考慮到王建的多疑性格,唐文扆和張格二人並未說毛文錫勾結李唐,而是說那名暗探是毛文錫府上家僕,還是比較受毛文錫其中的僕人。

再說此人在抓捕中被人滅口。

這樣一來,王建自然就會懷疑毛文錫。

果不其然,看到唐文扆呈上來的奏摺內容后,王建就召見毛文錫,斥責對方,並詢問對方是否勾結李唐。

毛文錫自然不會承認,這可是一個大的罪名,可卻無法解釋身邊的人是李唐暗探一事。

加上滅口的人也是毛文錫府上的親衛,這樣一來,他更解釋不清。

毛文錫哪裏不知道這是唐文扆二人的栽贓陷害,可王建根本不聽他解釋。

盛怒之下的王建直接罷免毛文錫的相位,把其貶至茂州擔任司馬;其子吏部員外郎毛詢、其弟翰林學士毛文宴相繼被貶出京。

這還沒完,第二天,庾傳素也被罷去相位,降為工部尚書。

突然的變故,讓蜀國朝廷上下震驚不已,更沒有想到毛文錫身邊居然有李唐的暗探。

也驚訝唐文扆二人的狠辣,一連扳倒兩個宰相,這樣一來,再加上唐文扆二人跟宮中大小徐妃、太子的關係密切,朝中都無人敢招惹二人。

至於死去的『暗探』和那名滅口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卻是無人去深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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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第一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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