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楊劉之戰(五)

第686章 楊劉之戰(五)

「啟稟刺史,這是濟州城內府庫錢糧的明細,請刺史過目。」

濟州,刺史府,一臉憔悴的劉斌拿着一份摺子來到李從珂的面前。

李從珂一臉驚訝地看着對方,「劉主簿這是晝夜不停地在清點錢糧嗎?」

劉斌連忙道,「刺史吩咐的事,下官不敢怠慢。」

李從珂高看了一眼對方,點了點頭,拿起摺子認真看了起來。

上面的確是錢糧明細,濟州城的府庫中錢糧不少,僅糧食就有數萬石,這夠他的五千軍隊用上一年之久。這還不算其他錢財、物資以及楊劉城的繳獲等,算是比較豐厚。

「沒想到有這麼多錢糧。」李從珂有些意外,看到神情疲憊的劉斌,他思索了一會兒,「劉主簿,你這幾日也辛苦了,就去府庫中領五石糧食。其餘參與清點府庫的官吏,一人一石糧食。」

一石糧食可不少,差不多九十斤,這五石糧食就是四百多斤。

前些年,偽梁境內的糧食價格倒也不高,斗米在幾十文到一百文之間。但最近幾年,戰亂不斷,大量青壯戰死沙場或者被唐軍俘獲,缺乏足夠的勞動力耕種糧食,所以這幾年的糧食價格漲到了斗米一百多文到三百多文。

一石米十斗,也就是一貫多到三貫多不等,五石米值十幾貫,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劉斌連忙行禮謝恩,「刺史仁義,下官代那些小吏謝過刺史賞賜。」

「只要你們為本官,為朝廷好好做事,本官定不會虧待你等。」看到有手下進來,他便吩咐道,「下去吧,本官還有要事處理。」

「下官告退。」

劉斌走出去時,對進來的那名將領微微行禮,在對方點頭示意后,這才離去。

看着離去的劉斌,尹暉臉上露出異色,但也未多說。

「尹鎮將,可是義父那邊有消息了?」李從珂看到來人,起身問道。

尹暉並不是沙陀人,而是魏州人,數年前被唐軍俘獲,就成了李從珂手下的小校,後來一步步成為李從珂的親信。

其實李從珂在右神威軍的親信不少,可者至今均被朝廷調走,麾下將領也被打散至各個軍隊,李從珂手中可用之人就不多。

尹暉當時並不在禁軍,所以這才能留到平南都督府。

尹暉躬身行禮后回道,「回刺史,郡王已經下令從各州調集軍隊,先鋒約五千人已經抵達博州,不日將過河。」

「五千軍隊?倒也夠了。不知有多少騎兵?」李從珂本就擅長騎兵作戰,可他手上只有兩千騎兵,還調了五百在楊劉,只剩下一千五百人。

「回刺史,這五千援兵中,有一千五百騎兵。」尹暉回道。

「一千五百騎兵?倒也夠了。」李從珂點了點頭說道。

梁軍缺少騎兵,加上那一千五百騎兵,他就有三千人,足夠馳騁這天平節度使轄地。

「啟稟刺史,郡王那邊還叮囑刺史一定要守住楊劉和濟州,特別是楊劉。」尹暉提醒道。

「這個本刺史知道。」李從珂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對方,「可是還有其他原因?」

尹暉點頭解釋,「朝廷得知刺史出兵楊劉后,內閣郭大學士認為郡王此乃私自出兵,意圖謀逆,上奏聖上嚴懲郡王。」

「什麼?」李從珂有些憤怒,「郭崇韜什麼意思?我等冒險渡過黃河,怎麼在他嘴裏就變成了謀逆?義父那邊可曾打探到聖上的態度?」

「回刺史,聖上並未追究此事,但嚴令我平南都督府守住濟州和楊劉二城,至少堅持到明年二三月。

若我平南都督府不能守住這二城,將追究郡王以及刺史私自出兵和戰敗之罪。」尹暉說到這裏也有些不舒服,「那郭崇韜簡直是惡意誣陷。」

「他仗着得到聖上的恩寵,在朝中囂張跋扈,一直對義父不滿。這次我們私自出兵,未曾告知他這個兵部尚書,自然想趁機報復。」李從珂冷哼道。

「還好聖上並未追究,只要我們守住兩座城池即可。」尹暉附和道。

「這的確算是好消息。」李從珂點了點頭,「天平軍怎麼回事?本刺史攻佔楊劉和濟州已有數日,為何不見他們有所行動?難道他們不想奪回這兩座城池?」

尹暉搖頭道,「末將也不清楚,我們派出的斥候並未發現梁軍蹤跡。想要打聽到梁軍動向,恐怕得深入鄆州境內。」

「那就派斥候繼續深入打探消息,以防梁軍有詐。」如今出了郭崇韜那檔子事,李從珂也不禁謹慎起來。

不僅是派斥候打探情況,李從珂還親自去審問了一下楊劉守將安彥之,從這位俘虜口中,他得知了一些原因。

原來如今的天平軍看似實力不弱,但最精銳的那批成了朱友貞的左右控鶴都以及其他禁軍。如今的天平軍,都是之後以部分州兵組建而成的。

偽梁禁軍都被打散了幾次重建,天平軍也好不到哪裏去。

之前河朔一戰,把天平軍的精銳基本打光,雖說很快又重建了,可戰力差了不少。

前不久又從各部抽調了一萬人前去平叛,加上楊劉、濟州兩地損失的兵力,張筠手上可用兵力連一萬五千人都沒有,還有不少要分駐下轄的各城池。

這樣的情況下,張筠很有可能固守鄆州城。

李從珂也不敢全信安彥之的話,便讓斥候多加打探,發現梁軍真的龜縮在鄆州城,他當即就有了新的想法。

等李嗣源的五千援兵抵達后,李從珂便四處出擊,攻打附近的平陰、陽谷、東阿。

甚至李從珂帶着本部騎兵經常飲馬大野澤,兵臨鄆州城下。

大野澤也叫巨野澤。

澤,水匯聚之地也。

大野澤其實就是一個湖泊,而且還是一個大型湖泊。

大野澤這個名字並不出名,但其另外一個名字就很出名,就是梁山泊。

只不過此時的大野澤還未形成一百年後的梁山泊,自然也沒有梁山一百零八好漢什麼的。

李從珂本就是作戰勇猛之人,張筠固守鄆州不出,李從珂拿他沒辦法,自然是四處劫掠,甚至一度打到了濮州境內。

這一下就引起了偽梁方面的恐慌,就連段凝都有些頭大,因為濮州守軍已經在向他求援。

而此時,遠在洛陽的朱友貞也得知了唐軍渡過黃河的消息。

加上張萬進接受朱友孜的『聖旨』,就任魯王、泰寧和平盧兩鎮節度使。

兩個壞消息傳來,朱友貞直接被氣得再次病倒。

這個時候,就連張全義都有些想法,要不要把朱友貞綁了投靠李唐。猶豫再三后,他還是選擇樂猥瑣發育。

醒來后的朱友貞立即給袁象先和段凝下令,讓二人在十天內必須奪回開封城,消滅城內的叛軍。同時在趙岩的建議下,以梁思遠為東北行營招討使,率領一萬宣義軍和一萬天平軍立即回援鄆州,並指揮天平軍擊退唐軍,解鄆州危局。

如今的偽梁局勢,任誰看都知道很是糟糕。

若只是朱友孜叛亂還好,最多內耗一下,可唐軍去摻和進來。

若不能儘快平定朱友孜的叛亂,等唐軍攻佔鄆州,局勢將會更加糜爛。

。。。。。。

天佑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七日,距離朱友孜起兵登基不足一月,但天下局勢愈發糜爛。

城外大軍圍城,城內的官員、將士也都是人心惶惶,就連支持朱友孜上位的將領都開始尋找後路。

「洛陽那邊怎麼說?是否願意赦免本將的罪名?」

開封城內,被朱友孜封為左右英武軍統軍的董璋此時有些着急。

他是受朱友孜的拉攏,才決定投靠其,本想做一番大事。大事的確做了,若是造反、扶持新帝登基不是大事,什麼還是大事?

可朱友孜登基后,局面糜爛,如今城內人心惶惶,不知道有多少人跟城外的平叛大軍有勾結。這樣的情況下,董璋也有些擔心,後悔支持朱友孜了。

於是他便讓人去聯繫袁象先,看能否得到一個赦免,不追究他的罪責。

「回統軍,洛陽那邊並無消息傳來,末將懷疑城外的大軍或許跟城中其他一些將領搭上了線。」手下親信面露難色地解釋道。

「其他將領?朱漢賓?還是下面那些指揮使、都將?本將要求並不高,不過是維持原位,本將就開城投降,連這個條件他們都不答應嗎?」董璋有些氣憤。

「統軍,為今之計,恐怕只能謀求其他後路了。若一旦破城,洛陽方面肯定不會饒過統軍的。」親信擔心地說道。

「我也知道,可現在能怎麼辦?王彥章那廝包圍着西面,本將就算是想出城逃走也難。」董璋有些無奈。

他之前曾率軍出城退敵,結果被王彥章打的落花流水,最後只能乖乖龜縮在城內。

「恐怕只能去南邊了!」親信嘆氣道。

「南邊?楊吳?」就在董璋思索出路的時候,外面傳來嘈雜聲,本就心情不好的他頓時大吼道,「吵什麼?一點規矩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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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第一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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