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7章 血流成河（四更）
「你們怎麼看？若是按照這摺子上標註紅線的來處置，這起碼要死好幾千人。」
內閣辦公所在之地，韓偓把摺子給了其餘二人觀看，一邊感慨著，臉上頗有些不忍。
郭崇韜聽聞，不以為意，「這摺子上要殺之人，基本都是偽梁皇族，這些都該殺。
至於他們的親眷，殺了也是除去後患，既然他們要造反，就得承擔造反失敗的後果，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被李柷敲打了的郭崇韜這個時候自然不會去反對什麼，反正又不是殺他。
趙觀文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郭大學士說的有道理，都是該殺之人，其餘的偽梁朝臣，也基本只是抄家、流放。
韓大學士應該知道死在朱溫及其手下的大唐皇族有多少人，包括先帝及聖上的八位兄弟，還有被韓建所殺的十一位親王及其族人。」
韓偓點了點頭，「也罷，這些人不過是罪有應得，殺就殺了吧。」
其實偽梁皇族的親族也不是全都殺了，福王朱友璋的王妃張氏就不在被殺之人的名單中，而是被送入掖庭宮。
其實這些偽梁皇族的女眷是可以被送入掖庭宮的，但李柷沒那麼做。
有人疑惑，李柷不是喜歡當曹操嗎？
如果朱溫或者朱友貞沒死，李柷還有興趣淫辱他們的妻女，但這兩人都死了，他沒興趣那麼做。所以乾脆殺了算了，眼不見心不煩。
只是韓偓三人有一點卻不知道，李柷其實並沒有打算饒過偽梁的那些朝臣。雖說基本是流放，但李柷已經吩咐錦衣衛在這些人流放后，直接裝作馬匪截殺。
去河西的路上本就有不少部落喜歡劫掠來往商旅，被截殺也很正常。
這樣，李柷和朝廷就不用承擔多少罵名，都被流放了，誰會去關注？就算是傳到太原，李柷也會讓人把消息壓下去。
當然，李琪不在其中，李柷都答應了李珽，不至於突然反悔。
要殺這些人也很簡單，但若公開殺了，天下人會非議朝廷，李柷雖然不介意當暴君，但也不會做那麼傻的事。
但這些事，他不會告訴朝臣，暗中處理就是。
沒過兩日，朝廷便正式宣佈以偽梁故地成立河南道，陝州、虢州以及原鎮南都督府劃歸河南道管轄，原平南都督府劃歸河北道，以東都留守李珽兼任河南道布政使。
同時以徐州、宋州、宿州、亳州、潁州成立平南大都督府，以李嗣源為大都督，李從珂擔任徐州刺史，撤銷單州，併入宋州。
以襄州等七州成立新的鎮南都督府，以符存審擔任都督。
廢除開封府，改稱汴州，以劉知俊暫代汴州刺史一職，待汴州職務結束后前往樞密院報道。
樞密院如今缺人，張承業並未等到七十歲，便選擇致仕，最後李柷也同意其以太尉致仕。
接任樞密使的是李存璋，樞密副使除了楊贊圖外，便以宋瑤和劉知俊補缺。
張承業致仕是遲早的事，只是李柷一直壓着，這才拖到現在。如今契丹新敗，偽梁覆滅，朝廷短時間並無外患，所以李柷才會同意張承業致仕。
而在這一系列的人事變動中，趙觀文則是奉聖命，率領御史台、刑部、大理寺、錦衣衛諸多官員前往洛陽和開封，處置偽梁餘孽之事。
同時還有工部的官員隨行，他們是負責處理黃河決堤之事。冬季已經來臨，黃河陷入枯水期，正是修繕缺口的好機會。
十月底的汴州已經有些寒冷。
汴州從天佑元年到天佑十二年九月，一直是中原的政治、經濟中心，天佑四年升為開封府，地位崇高。
可隨着偽梁朝廷覆滅，大唐廢除開封府，改為汴州，雖未拆掉城牆，但城內的偽梁皇宮和王公貴族府邸基本被拆毀。
偽梁皇宮不如紫微宮雄偉，甚至不如晉陽宮，但也是朱溫用了多年才擴建而成，那些珍貴的石料、木料都不知道是從哪裏運來的。
可如今這裏幾乎淪為廢墟，那些石料、木料，還有宮內的各式珍寶，就連瓦片都是取下來裝船運到了洛陽。
這些日子，停靠在運河碼頭上的船隻都是裝的滿滿的。
十月二十八日的偽梁皇宮門前，人頭攢動，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人，負責維持秩序的左神威軍竭力地把圍觀的百姓跟法場分開。
而在空地上有不少陸續被押上來的犯人，都是偽梁皇族及其親眷，包括算是外戚的段凝及其親族。
段凝並不算偽梁皇族，但其因為掘開黃河，直接被李柷下令當場處決，而不是事後在流放途中暗殺。
趙觀文雖然覺得不忍，但還是下達了處決的命令。
「行刑！」
隨着他的一聲令下，一個個人頭落地，曾經囂張跋扈、高高在上的偽梁皇族直接成了刀下亡魂。
第一批被處死的都是核心皇族，包括偽梁的親王和一眾公主，其中並不包括朱溫兄長朱全昱，因為這位偽梁的廣王在得知偽梁覆滅后，直接在老家自殺。
隨着核心皇族被殺，隨後才是偽梁的駙馬、外戚及皇族的親眷等人。
上百名劊子手不斷地揮刀，看熱鬧的百姓開始還叫好，但隨着越來越多的人被處死，鮮血流入偽梁皇宮前的護城河直接染紅了整個護城河，這些百姓開始膽寒了。
不到一半，劊子手們也都支撐不住，連刀都卷了。
最後在劉知俊的建議下，改以弓弩射殺。
整個過程，從午時拖延到未時都快結束才結束，而偽梁皇宮前倒下了數千人。
到後面，隨行的朝廷官員也被這場面嚇到了，雖說平時也處死過犯人，但一口氣殺數千人，他們也是頭一次看見。
這不是戰場上死幾千人啊，而是被處死數千人。
趙觀文的臉色有些泛白，他畢竟不是武將，還不習慣這種場面，「石大將軍，把這些屍首運到城外安葬了吧。」
就在石君立準備應下的時候，劉明起身建議道，「趙相，不如就在這裏用火燒了吧。搬運麻煩，也可以此震懾城內殘存的偽梁餘孽。」
趙觀文眉頭微皺，搖了搖頭，「沒必要如此，還是運到城外焚毀吧，這裏不合適。」
震懾，也需要一個度，這城裏的百姓如今也是大唐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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