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2章 以退為進
「郡王，情況就是如此。
房知溫除了隱瞞摩尼教作亂一事外，摩尼教作亂也跟其在陳州境內橫徵暴斂有關。
若郡王想保房知溫，恐怕很難。
朝堂上盯着郡王的人很多，這一次，連御史台安大夫都被撇在一旁。聖上直接調的錦衣衛和刑部調查此事，可見聖上對此事也很不滿。
聖上在推進改革，摩尼教作亂一事相當於在打聖上的臉。」
在摩尼教叛亂平定后，張虔釗讓康義誠留守陳州，而他帶着一部分軍隊押解一群逆賊到了宋州。
而他的這一番話，也不算亂說，但言語之間卻是讓李嗣源放棄保房知溫，得不償失。
「保他？本王恨不得撕碎他！」李嗣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本王信任他，才讓他去擔任陳州刺史。他倒好，就這麼回報本王？
讓朝廷派來的人查，吩咐下去，不要阻攔朝廷調查此事的人，配合朝廷調查。
然後本王會親自上奏摺請罪，辭去大都督一職，然後讓朝廷重新任命大都督和陳州刺史。」
張虔釗一聽大驚，「郡王，您這是為何？這事就算是郡王有責任，也不至於辭去大都督一職啊！」
「你知道什麼？只有這樣，才能撇清關係，否則郭崇韜那廝肯定不會放過本王。
還有符家，你也體會到了符家的態度，若是本王不主動請罪，在這些人的攻訐下，聖上也不見得會保本王。
只有本王先退一步，才能讓這些人的詭計無法得逞。」李嗣源也察覺到這件事所帶來的的不良後果，所以也早有打算。
特別是在得知房知溫是導致這次賊亂髮生的主要原因，他就堅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張虔釗倒是沒想到這一茬，原來郡王想的更遠。
「郡王深謀遠慮，下官自愧不如。」張虔釗恭敬回道。
「這種事你也很少遇到，不知怎麼處置也很正常。」如今安重誨等一部分依仗的心腹被調離，他對張虔釗愈發器重，「你認為何人當為陳州刺史？」
陳州刺史？不是請朝廷任命嗎？
可吃一塹長一智，想到剛才的事，他並未多問，「回郡王，下官以為龍晊、趙在禮和董璋三人皆可為刺史。」
龍晊是魏博將領出身，趙在禮和董璋二人卻不是。趙在禮曾經是劉仁恭的部下，董璋則是偽梁降將。
這二人算不上李嗣源早期的嫡系，趙在禮在李嗣源麾下也才三四年而已，董璋更是只有一年多。
之所以這麼推薦，因為張虔釗料定出了房知溫這事，李嗣源不會再讓魏博舊部擔任陳州刺史這種要職，否則難保不再出現類似的事。
魏博出身的將領大多都有這個毛病，喜歡擁兵自重，好在房知溫也只是擔任刺史一年，若是再久一點，恐怕就真的割據一方了。
而趙在禮和董璋二人，誰上都可以，反正張虔釗都不反對。
果然，李嗣源思索了一會兒后，直接否了龍晊，「龍晊雖勇，但不適合擔任一州刺史。董璋畢竟新近歸附，若提拔為陳州刺史，難以服眾，還是推薦趙在禮吧。
這件事先不要外傳，等朝廷的旨意。」
「下官明白！」
張虔釗恭敬說道。
很快，李嗣源便寫了一封請罪的摺子送到太原，李柷也沒壓着的意思，直接在朝會上提及此事。
「昨日，朕收到雁門郡王的摺子，內容很簡單，就是說他御下無方，導致摩尼叛亂，特辭去大都督一職。」李柷揮着手中的摺子說道。
朝臣們一聽頓時大驚，就連郭崇韜也有些驚訝李嗣源的這個決定。
以退為進？
倒是聰明之舉。
一時間，郭崇韜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了。
一旁的安金全站出來說道，「陛下，雁門郡王勞苦功高，此次摩尼叛亂，雁門郡王雖御下不利但不至於免去其大都督一職。」
作為御史大夫，如此不顧本身職位特殊，偏袒一個手握兵權的郡王，着實有些犯忌諱。
「陛下，臣以為不必免去雁門郡王大都督一職，但摩尼叛亂，雁門郡王也有過錯，陳州刺史房知溫更是隱瞞不報、不執行朝廷旨意。有錯之人，都應依律處置。」郭崇韜沒站出來，但盧程卻是出來當了個急先鋒。
「雁門郡王也的確說了房知溫的罪責。韓大學士，你以為如何？」李柷看向韓偓。
韓偓一愣，沒想到聖上會問自己，他不想摻和這事啊。
「回陛下，臣以為依律處置就是。雁門郡王雖有過錯，但不至於免去此大都督一職，可也不能不罰。
如何懲處，請陛下聖裁。」韓偓又把鍋甩給了李柷。
李柷沒得到想要的答案，又看向郭崇韜，「郭愛卿以為如何？」
郭崇韜連忙拱手回道，「陛下，臣以為韓大學士所言有理。」
李柷又看向趙觀文，後者不等其開口，便回道，「陛下，臣以為雁門郡王御下不嚴，對雁門郡王小懲大誡即可。
而陳州官員，一律依照律法處置便是，當以重懲。」
李柷聽聞點了點頭，「趙愛卿說的有道理，雁門郡王御下不嚴，罰俸三個月，以儆效尤。
而陳州涉及叛亂的官員，等錦衣衛和刑部的調查結果出來后，依律處置便是。
摩尼教匪徒毋乙、董乙等主要骨幹這，一律在宋州處斬。其餘附逆者，凡參與叛亂之亂軍一律流放河西、河套等地。令免去此次叛亂涉及的陳州、許州、蔡州一年兩稅錢，並叮囑三州官員儘快穩定局勢、恢復生產。」
「臣等遵旨！」
李柷這一開口，基本上把這事敲定。
郭崇韜也沒不依不饒，他知道除非李嗣源謀逆，否則很難斗敗對方，所以他也沒必要在這件事上繼續深究，沒有意義。
而關於陳州刺史的任命權，李柷還是決定詢問李嗣源的意見。
他已經在平南大都督府安插了不少釘子，沒必要因為這個刺史讓李嗣源心生不快，暫時只需要敲打一下。
朝堂的局面還需要穩定，在改革未完成和天下未統一的情況，他還不想大動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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