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古怪的病

第一章 古怪的病

第一章古怪的病

我叫王看山。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王看山。

我十八歲的時候,接觸到一本書,那本書叫陰陽書,從此以後,我彷彿打開了另外一個世界。再看山的時候,山如蛟;再看水的時候,水如龍。整個華夏神州,都在這一本奇書之中,九龍騰蛟,風雲際會,萬古龍庭,氣吞山河……

故事是從一個美麗的女人開始的。那個女人叫司馬姍姍。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就感覺她的眼睛真的像星河一樣璀璨。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眼睛裏面有一絲憂鬱。對於我們這一行來說,來的都是客。

我微微一笑,問道:「你有什麼事,姑娘?」

司馬姍姍看着我,皺着眉:「我得了一種怪病,只有你能夠救我。」

我一呆,被她的容顏所惑,數秒鐘之後才醒悟過來,笑道:「姑娘,我又不是大夫,我可救不了你。」

司馬姍姍很執拗:「那個人說了,只有你能夠救我。」

我滿頭霧水:「什麼人?為什麼只有我能夠救你?再說了,我也不知道你得的是什麼病啊。」

司馬姍姍看着我,遲疑了一下,慢慢伸出右臂,跟着將右臂的袖子往上褪去,隨後露出一隻雪白的臂膀。

我看了一眼,急忙將頭轉了過去,一顆心怦怦直跳。

我道:「你要幹什麼?」

司馬姍姍聲音裏面有些憂慮:「你看看我這個是什麼病?」

我聽司馬姍姍這麼說,心裏這才一松,轉過頭來,目光落在她的手臂上。只見在司馬姍姍雪白的手臂上,赫然長著一張人臉……

我的心差一點跳了出來。那張人臉眼、耳、口、鼻俱全,此刻閉着雙眼,嘴巴卻在不停蠕動,竟似在等待食物一般。整張人臉有孩童的拳頭一般大小,長在司馬姍姍的手臂上,看上去既詭異又恐怖。

司馬姍姍看着我,慢慢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我腦子飛速運轉——我舅舅是上海的名醫,我自幼被母親送到上海,曾經跟舅舅待過一段時間。那一段時間只要舅舅閑暇無事,就讓我看各種醫書,我翻看之際,遇到不認識的字,舅舅就會一個字一個字地教我。

在上海的兩年時間,舅舅傳了我很多醫術,我也看了很多很多的醫書。這玉臂上的人臉我在醫書上曾經看過。

我想了十幾秒,一個名字驀地闖入腦海。我有些緊張:「這是人面瘡。」

司馬姍姍聽到我這麼說,臉上的神情立時一松,隨後盯着我:「看來那個人讓我找你,還真是找對了。」

我更加奇怪:「什麼人讓你找我?你能不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細細說一下,你這弄得我越來越糊塗。」

司馬姍姍點點頭:「好。」隨後沉默了幾秒,這才將這幾天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一一對我說了。原來這司馬姍姍是北京人,在一家網絡公司上班。每天坐地鐵上下班,前幾天上了五號線,車裏人多,司馬姍姍就一隻手抓住車廂裏面的吊環,一隻手翻看手機。地鐵到站的時候,司馬姍姍就覺得身後有一個人向她擠了過來。她被那個人擠到一旁,跟着就覺得自己的胳膊被那個人摸了一下。

司馬姍姍一怔,抬眼向那個人望了過去,只見那個人是一個十五六歲瘦瘦高高的男孩子。

男孩子眉清目秀,看到司馬姍姍望向他,隨即回以一笑,口中卻並未說對不起。

司馬姍姍心中升起的一絲怒氣被眼前男孩子的笑容融化,立時化為烏有。只是皺了皺眉,對那眉清目秀的男孩子道:「小心點。」

誰知道那個男孩子居然低聲道:「你要死了。」

面對着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詛咒,司馬姍姍怔了一下之後立即叱喝:「怎麼說話呢?」

男孩子眼睛裏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快步走出地鐵,進入人流,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司馬姍姍嘀咕:「現在的男孩子越來越沒有禮貌了。」下車到了公司,她一如既往地工作。晚上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住處,躺在床上,司馬姍姍這才感覺自己的右臂似乎有些不大對勁。她抬起手臂看了看,只見自己手臂上被那男孩子碰過的地方,稍稍有些發紅髮癢,其他的倒沒有什麼異狀,心裏面這才放鬆。誰知道第二天一早起來,司馬姍姍卻看到自己的手臂上多了一張人臉。那人臉五官俱全,一下子將司馬姍姍嚇得不輕。

她急忙請了假,去了醫院,醫院大夫診斷說是人面瘡,一時半會兒治不好,需要住院治療。

司馬姍姍心裏亂糟糟的。人在京城,一個人孤零零的,父母都不在身邊,爺爺還要過些日子才來。一時半會兒,想要找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回去的路上,她經過一條地下通道。冷清清的地下通道裏面,一南一北,北面站着一個賣唱的年輕歌手,南面坐着一個邋裏邋遢、滿臉鬍子看不出年紀的男子。

司馬姍姍走過那個邋遢男子身邊的時候,那個邋遢男子居然抬起頭來,眯起眼睛,看着司馬姍姍,口中緩緩道:「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人面瘡,人面瘡,三天不治必定亡——」

司馬姍姍聽這個邋遢男子口中說得不倫不類,本來正要快步走過,誰知道邋遢男子後半句提到「人面瘡」,司馬姍姍立時一震——自從得了這人面瘡以來,她便一直穿長袖衣服,誰知道那邋遢男子竟然只看了自己一眼,隔着衣服也知道她得了那可怕的人面瘡……

這個邋遢男子是什麼人?司馬姍姍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在邋遢男子身上打量了幾眼。邋遢男子臉上鬍子將大半個臉都遮住,看不出年紀,但是一雙眼卻炯炯有神。

邋遢男子看着司馬姍姍,慢慢道:「姑娘,你去天津找一個人,只有這個人能夠救你,也只有這個人能夠治得好這人面瘡……」

說到這裏,司馬姍姍便即停住,靜靜地看着我。

我一呆,心道:「說了半天,原來是一個乞丐胡說八道,這個傻姑娘還就信了。只是那個乞丐是誰?肯定是認識自己的人。」

我腦海裏面一陣搜索,想了半天還是沒有想出來,我認識的人裏面有誰跟我過不去,故意逗這個姑娘?

我皺眉:「你就這樣找我來了?」

司馬姍姍點點頭,只見她抿了抿嘴唇,感覺有些緊張:「我覺得那個邋遢男人說話不像是騙我。」

我看着司馬姍姍,苦笑道:「可是我又不是大夫,又不開藥鋪,我就是一個賣古董的,我有什麼辦法能夠幫你治療人面瘡?姑娘你可醒醒吧,那個人就是一個騙子,胡說八道的。」

司馬姍姍還是滿臉執著:「不是的,那個人說你只要按照他說的辦法,就可以將我身上的人面瘡治好。」

我一怔,奇道:「什麼辦法?」

司馬姍姍遲疑了一下,這才告訴我,那個邋遢男子跟她說的辦法。

我聽完司馬姍姍的話,差點吐了出來,脊背冒出冷汗,又是噁心,又是恐懼——差一點就罵了出來……

原來司馬姍姍告訴我,那個邋遢男子說的辦法是,讓她手臂上的那個人面瘡咬我一口,然後她身上的人面瘡就會自然而愈。這個我哪裏肯?我急忙搖頭。

司馬姍姍央求道:「王大哥,求求你了,好不好?你就讓它咬一口——沒關係的。」

我向後退了一步,連連擺手:「你別說了,我可不是你王大哥,你身上那個東西,看上去就噁心,我是萬萬不會碰的。」

司馬姍姍被我拒絕之後,滿臉失望,怔怔地望着我:「你真的不能幫我?」

我搖搖頭,告訴司馬姍姍:「這個人面瘡我根本解不了,只有那個給你下毒的人才能解毒,這個就叫解鈴還須繫鈴人。你去找那個給你下毒的人吧。」

司馬姍姍臉上神色一暗,慢慢站起身來,慘然一笑,對我道:「謝謝你啦,既然連你都治不了我這個病,那我只能聽天由命了。」說罷,司馬姍姍向我深深鞠了一躬,轉身走出古董店。

我坐在古董店裏面那一把三百年的古藤木椅子上,眼睛從大門望了出去。看到司馬姍姍落寞的身影,在長街之上,一點一點遠去,心裏忽然有些後悔。

我總感覺就這樣任由一個找我的姑娘如此離去,是不是有些殘忍?

我爺爺曾經告訴過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們王家歷經數百年,一直都濟世救人。如今眼看着這樣一個好端端的姑娘,就在我眼前,被那人面瘡奪走性命?

這個我實在是做不到。我想了想,起身沖了出去。此時的司馬姍姍已經走出去了百來米。我三步並作兩步追了過去,趕到司馬姍姍身前,攔住司馬姍姍。

司馬姍姍一呆,看着我喃喃道:「王大哥,你有事嗎?」

我嘆了口氣:「你那個人面瘡,我還是想辦法給你除掉吧。」

司馬姍姍大喜,激動得聲音都顫抖了起來:「王大哥,你有辦法?」

我點點頭,告訴她,那個人面瘡並不是地鐵裏面那個小夥子給她鼓搗出來的,而是她的住所一定有什麼問題。

人面瘡乃是一種寄生胎,長在人的身上。寄生胎又稱為胎內胎,或者包入性寄生胎,是指一完整胎體的某部分寄生於另一具或幾具不完整的胎體,在臨床上其實十分罕見。寄生胎又分為真假兩種,此刻司馬姍姍身上的就是假的寄生胎。說白了,司馬姍姍身上的寄生胎就是一種酷似寄生胎的病毒,乃是由風、寒、濕三氣凝合所化。

司馬姍姍的住處一定有這個風、寒、濕三毒的源頭,只要找到這個源頭,將那源頭斬草除根,司馬姍姍胳膊上的這個假寄生胎也就會慢慢自行脫落了。

至於那個地鐵里的小夥子,在司馬姍姍身上觸碰的那一下,只是一個引子,將本來集聚在司馬姍姍體內的風、寒、濕三毒引了出來。

司馬姍姍聽完我說的話,臉上神情這才一松,對我道:「原來是這樣,那王大哥麻煩你跟我走一趟。」

我點點頭。事已至此,我自然責無旁貸。

我跟着司馬姍姍一路坐動車到了京城。出了動車站,叫了一輛的士,司機載着我和司馬姍姍一路來到京城二環裏面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門口。給了車錢之後,司馬姍姍帶着我走了進去。

甫一進門,我便看到迎面一個照壁。照壁是中國傳統建築特有的部分,明朝時候特別流行,又叫影壁,或者屏風牆。古時候講究導氣一說。四合院自成一體,形成一個小小世界。這個氣卻不能直衝廳堂或者卧室,要不然的話,對這四合院的主人有諸般影響。照壁可位於大門內,也可位於大門外,前者稱為內照壁,後者稱為外照壁。照壁形狀有一字形、八字形等,通常是由青磚砌成,由座、身、頂三部分組成,座有須彌座,也有沒有座的照壁。照壁上面每每刻繪圖案,有的是松鶴延年、喜鵲登枝等吉祥的圖案,而司馬姍姍帶我進來的這一座四合院裏,迎面映入我眼帘的這一面照壁上,卻是繪製了一幅鍾馗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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