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火器之威（二）
梁軍大營里位於最前方的其實是長槍兵，因為隔着柵欄，長槍兵有着天然的優勢。
所謂一寸長一寸強，在冷兵器時代，長槍兵是或不可缺的。
至於那一排舉著盾牌的士兵只要是幫長槍兵擋弓箭的，一般這種攻防戰，都是弓弩先上，然後步兵衝鋒。
同時，最前面的人最危險，所以有資格披甲。
雖說魏博如今強大，但也做不到人人披甲，最前面的士兵是身穿鐵甲；後面的刀盾兵和弓弩手則以皮甲為主，鐵甲為輔。
一枚枚鐵彈就這麼徑直衝進了梁軍隊列之中，隨即就是一陣噼里啪啦地亂響，殘肢和鮮血鋪成了一條血路。
鐵彈的殺傷效果其實不大，即便是八十多門火炮齊射，每一輪也只能發射八十枚鐵彈，最多殺傷幾百人。
在上萬人的大營中，幾百人的傷亡並不算大。
但架不住唐軍的火炮不停地放啊！
無論是小型的虎蹲炮，還是大型的龍武大將軍炮，都有一個弱點，射速慢。
前者射速較快，但只能發射較小的鐵彈；後者射速較慢，卻可以發射更大的鐵彈。
由於梁軍的陣型過於密集，神機營的炮兵也不需要瞄地太准，只需要確保炮彈落在梁軍大營里就行，總能砸死、砸傷幾個倒霉蛋。
於是乎其他的梁軍將士只能這麼看着鐵彈呼嘯著砸下來，同時祈求自己的運氣不要那麼差。
每一次炮擊之後，空處的血肉通道都有人很快補上，但每補一次，梁軍的士氣就跌落不少。看到地上慘死和哀嚎的同袍，即便是久經沙場的魏博梁軍也都接受不了，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直接當場大吐起來。
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場面之血腥。
「點火！」
在第一輪炮擊之後，火炮就開始分成兩輪開火，這樣就能確保高頻率的炮擊，不至於讓梁軍抓住空隙機會反擊。
「轟轟轟！」
又一發鐵彈擦著一名都將的腦袋飛去，清脆的頭骨碎裂聲傳來，裂開的頭骨四處濺射，反倒是形成了第二次傷害，划傷了周圍的人。
「虎蹲炮前進五十步開火！換開花彈！火槍兵跟上！」丁平吼道，數條命令被傳達下去。
很快，立即有炮兵抬着便捷的虎蹲炮前移五十步，火槍兵則是跟在炮兵後面，先讓炮兵用開花彈清場。
最開始前移五十步的只是一個炮兵營的24門虎蹲炮，後面的火炮依然在用死心鐵彈壓制梁軍。
一門門火炮的炮口繼續噴吐着火焰，鐵彈則是在製造新的無人通道。這個時候換成開花彈的前排虎蹲炮更是開始大規模收割梁軍士兵，一枚枚細小的鉛彈在梁軍大營里四處飛射，輕而易舉穿透梁軍士兵的盔甲。
大營中的梁軍將領獃獃地看着哀嚎遍野的大營，朱漢賓身邊的李繼韜開口勸道，「朱刺史，不能這麼打下去了，不如撤退吧，撤回城內還有希望。」
「不行，這個時候一撤，唐軍的騎兵機會壓上來。」朱漢賓看到遠處靜靜等待的數千唐軍鐵騎，神色凝重。
他敢賭，他只要一跑，唐軍的騎兵就會出動。
「不如留下一部分人牽制唐軍，朱刺史率領一部分親信部隊跟隨本帥進城。」李繼韜繼續勸道。
沒有朱漢賓陪同，他也不敢跑啊，誰知道唐軍會不會追殺自己。
「不行，朱某不能拋棄這些將士。」朱漢賓連忙搖頭。
想也不用想，被拋棄的士兵基本就完蛋了，他不能這麼做。
「刺史，讓士兵衝出去吧，只要殺了那些操縱那些妖物的唐軍士兵，我們才有機會。」旁邊有將領建議道。
「能行嗎？」看着那不斷吞吐火舌的妖物，朱漢賓喃喃道。
「刺史，為今之計，只能這麼辦了。若在讓那些妖物繼續下去，我們的士氣會跌入谷底，更沒法打。」旁邊的人着急勸道。
「沖！用人命給本刺史滅掉那些唐軍。」
隨着這聲咬牙切齒的命令，很快就有一名梁軍將領集結起五千士兵，最前面的士兵舉著厚厚的盾牌開始出營，快速地朝着唐軍前面的神機營和火槍兵殺去。
「瞄準衝出來的唐軍，交叉開炮！」
「火槍兵列陣，第一排準備！」
「齊射！」
「砰砰砰！」
此時的神機營炮兵距離梁軍大營只有一百多步的距離，對於騎兵來說或許是轉瞬即至，但對步兵來說，卻是要衝上一會兒。
唐軍的火炮加速射擊，很快就有大量的梁軍倒下，但很快又有梁軍前來補上。此時的梁軍煥發出極強的戰鬥力，只有殺了這些唐軍，他們才能守住大營。
為了活命，只能拼了。
等他們進入六十步的距離時，整個陣型出現了不小的混亂，前面的刀盾兵也死傷慘重。
六十步的距離並不遠，沖快點的話，也就一兩個呼吸的事。
可就在他們進入六十步的距離時，卻看見唐軍那邊發出並不整齊的砰砰響聲，隨即硝煙瀰漫。
一千四百多名火槍兵分列三排，每一排將近五百火槍兵，一次齊射就是將近五百發鉛彈。
這個密度，足以讓梁軍撞得頭破血流。
密集的鉛彈迎面飛來，前兩排的梁軍士兵幾乎無一倖免。特別是作為第一排手持盾牌的梁軍士兵，即便是手持盾牌，但鉛彈依然射穿了大多數盾牌，並殺傷後面的士兵。
但第一排的梁軍刀盾兵運氣比較好，因為射穿盾牌的鉛彈，威力大減，不少人並沒有當場被死亡，減了一條命。
可鉛彈的殺傷性很大，中彈者即便不死，也會有嚴重的後遺症。
從這麼看，或許活下來反而是不幸。
前排的刀盾兵紛紛倒地，後面的長槍兵們就慘了，沒有任何屏障的他們就成了活靶子。
僅僅一次完整的三段擊，梁軍就死傷千人。
「他們這是找死！」
丁平不禁冷哼一聲，在這種情況下，梁軍的衝鋒就是活靶子。
在第二輪三段擊完成後，他便下令道，「前排火炮停止射擊，刀盾兵掩護火槍兵進攻！」
沒錯，就是進攻。
丁平已經不滿足被動防守，而是以陣列線的方式，齊頭並進，同樣是三段擊的方式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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