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河朔大戰(六)(二更...
「張指揮使,你這是什麼意思?本刺史何曾有背叛鄴王?」朱漢賓神色一沉,有些不高興。
賀德倫卻是不屑道,「朱刺史,何必跟他們廢話?事已至此,殺了他們就是。
來人,傳本帥命令,牙將張彥等人,密謀加害鄴王,直接誅殺。」
「屬下遵命!」
賀德倫一聲令下后,立即有人出去報信,沒一會兒,便有大量的平盧士兵沖了進來。
魏博之事,事關重大,賀德倫自然把自己十分信任的平盧軍隊帶了過來。
平盧軍隊一進鄴王府,場面就有些緊張,朱漢賓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站在了賀德倫這邊。
事到如今,他也無法反悔了。
正好楊師厚昏迷不醒,只要殺了這些牙兵,再殺了楊師厚,嫁禍於牙兵就是。
「朱刺史,鄴王果然沒有猜錯,你真的勾結朝廷,謀奪鄴王基業!」張彥並沒有慌張,反而一臉憤恨地指著朱漢賓大罵。
「你什麼意思?」朱漢賓眉頭一皺,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
「朱漢賓,本王看錯你了!」
就在氣氛凝重之時,楊師厚的聲音突然響起。
聽到這聲音,賀德倫和朱漢賓臉色大變,因為在他們注視下,帥府親兵讓開了一條路,楊師厚就從後院走了出來,哪有昏迷的樣子。
「鄴王?怎麼可能?你不是昏迷了嗎?」朱漢賓不可思議地說道,而且有些慌張。
他敢翻臉是因為楊師厚昏迷,可沒想到這都是圈套。
「開始王參軍說你有異心,本王還不信,只是一個小小的試探,你就露出了野心。
朱漢賓,本王待你不薄,你為何背叛本王,夥同他人謀奪本王基業。」說着,楊師厚情緒難免有些激動。
「鄴王,末將。。。末將。。。」朱漢賓吞吞吐吐,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他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假的,面對楊師厚,他提不起一絲反抗的勇氣。
賀德倫也很震驚,他也沒想到會是這樣,想到昨夜的糧倉失火,他當即反應過來,「昨晚糧倉的火是鄴王放的?」
「本王從前線回來,總得找個借口,不然怎麼能詐出你們。」楊師厚不屑地說道。
「難怪昨晚糧倉損失不大,原來是這個原因。」
「賀德倫,本王對朝廷忠心耿耿,更是幫他朱友貞坐穩皇位,現在就想過河拆橋了?」楊師厚有些不忿。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賀德倫也就豁出去了,看向楊師厚,冷冷道,「鄴王對朝廷忠心耿耿?不見得吧。
鄴王你擁兵自重,不遵聖上旨意,干涉朝廷,這算是忠心?就算是你沒昏迷又如何?如今局勢,就憑鄴王府這點人,你難道還想扭轉局勢?」
說着,賀德倫推了一下朱漢賓的胳膊,示意對方看楊師厚。朱漢賓開始不解,很快反應過來,因為楊師厚情緒有些激動,想到自己那個後手,他便知道該怎麼做了。
「鄴王,不要怪末將。末將雖是鄴王的麾下,但也是大梁的臣子,只要鄴王願意離開魏博,聖上是不會為難鄴王的。」朱漢賓開口勸道。
「真當本王三歲小孩?朱家人都沒一個好東西,離開了魏博,朱友貞肯定會秋後算賬。
逼急了本王把魏博獻給唐人。」楊師厚有些氣憤,情緒愈加激動。
「鄴王繼續掙扎有什麼用?除了這銀槍效節軍,你還有什麼後手?
想要依靠王彥章、戴思遠的軍隊嗎?不要忘了,他們也是我大梁的將領。」賀德倫繼續點火,想要引爆楊師厚的情緒。
「什麼?連王彥章等人也背叛了本王?」若是其他時候,楊師厚或許不會相信,可這個時候,正值他情緒激動,難免胡思亂想。
「本來還想在前線解決你,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哈哈,楊師厚,你就認命吧!」賀德倫大笑道。
「噗!」
楊師厚突然大吐一口鮮血,剛才還紅潤的臉色,瞬間有些蒼白。
「鄴王!」
「鄴王,您沒事吧?」
楊師厚的吐血,可把這些牙將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慰問。
神色有些萎靡的楊師厚指著賀德倫和朱漢賓二人,憤恨道,「殺了他們!給本王殺了他們!」
「殺!」
張彥大吼一聲,這些王府親兵和銀槍效節軍的士兵便一擁而上,朝着賀德倫等人殺了過去。
一時間,喊殺聲響徹鄴王府,並擴散至整個魏州城。
時隔多年,魏州再次陷入了戰亂之中,這一幕好像有些熟悉。
在幾年前,楊師厚就鼓動牙兵作亂,這才趁機控制了魏博,如今這一幕又再次上演。
就是不知道,這次作亂后,誰會控制魏博。
李唐?抑或偽梁?
目前不得而知。
鄴王府前院戰鬥很快結束,但戰場隨之移到魏州城內。
而王府後院,不少大夫被叫來給楊師厚診治,當一名德高望重的大夫給楊師厚把完脈后,面露疑惑。
「不對啊,以鄴王的病情,不至於如此惡化才是。」
「李大夫,是不是因為急火攻心?」當即有人問道。
「急火攻心也不至於如此才是,派人去把鄴王最近服用的葯的藥渣找來。」李大夫沉聲道。
大夫中,有人臉色微變,隱隱地後退。
很快,就有人從廢渣處找來最近幾日熬藥剩下的藥渣,李大夫仔細觀察后,一臉驚訝地從其中找出兩味葯。
「李大夫,到底怎麼回事?可有什麼不對?」
「問題很嚴重,有人給鄴王下了葯,準確地說,一種是毒,一種是葯。
這毒應該是剛下,問題倒還好,只是這葯不對,跟老朽給鄴王開的葯相衝,不僅會影響藥效。若鄴王情緒激動,這葯就成了毒藥。」李大夫說到後面就不敢說了,這意味着什麼,他不敢再說下去。
「什麼?居然有人給鄴王下藥!」
「一定是朱漢賓,難怪剛才有些怪,賀德倫和朱漢賓二人就一直在刺激鄴王,居然包藏禍心。」王參軍當即把矛頭指向朱漢賓。
他心裏卻是嘀咕,沒想到朱漢賓也給楊師厚下了葯,早知道自己就不用冒險找人去投毒了。
沒錯,那味剛下了不久的毒,就是他找人投的。因為怕暴露,每次的劑量不多,但經常服用,肯定會加劇病情。
「李大夫,鄴王的病情可還有救?」王參軍連忙道。
李大夫神色凝重,「還有辦法,不過老朽也不敢保證,只能一試。」
王參軍聽聞有些驚訝,這都能救?
雖說如今局勢跟之前預料出入太多,但能讓楊師厚死,就算是目標達成。
可不能讓對方把楊師厚救活。
可如今情況,他也不敢擅動,當即說道,「還請李大夫全力診治。」
「老朽儘力就是!」
吩咐好后,王參軍這才對銀槍效節軍指揮使張彥說道,「張指揮使,如今朝廷意欲控制魏博。不要忘了當初朱溫在的時候,對魏博做了什麼,如今之計,我們只有拼了,否則大家都活不了。」
張彥自然知道王參軍說的什麼,當初羅紹威夥同朱溫屠了魏博的牙兵,當時張彥不過是一介將校,但卻經歷過此事。
「王參軍說的有道理。可若是王刺史等人都背叛鄴王,僅靠我們恐怕很難驅逐朝廷的軍隊。」張彥有些遲疑。
「張指揮使難道不想為鄴王報仇?就算是不為了鄴王,為了諸位自己,也只能奮力一戰。
只要把消息傳出去,其餘各州肯定會響應我們。逼急了,我們投靠李唐,讓朱梁朝廷什麼也得不到。
王某這是這麼一說,具體怎麼辦,還得等鄴王醒后再說。當務之急,還是得保證鄴王的安全。」王參軍建議道。
張彥一想也是,當即道,「鄴王這邊就交給王參軍了,張某去召集軍隊。朱漢賓雖說是刺史,但這魏州的將校,可不一定都聽他的,特別是朝廷要對付魏博的時候。」
「張指揮使放心,王府這邊有王某看着,只要王某在,定不會讓賊子傷到鄴王。」王參軍保證道。
張彥點了點頭,便帶着親信離開鄴王府去召集軍隊去了。
此時整個王府都是亂糟糟的,王參軍以救治鄴王要安靜的環境為由,屏退了大部分親兵,整個院中,就只有為數不多的親兵和診治的大夫,以及忙碌的僕人。
就在這時,這些僕人不知道從哪裏拿出武器,直接解決了為數不多的親兵,並控制了院子。
然後王參軍也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把橫刀,帶着十幾名僕人闖入了楊師厚的房間。
一時間,房間內的眾人都愣了,那些大夫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王參軍,你這是?」李大夫有些不解地看着王參軍和其身後僕人打扮的持刀人。
王參軍當即一聲令下,「殺了他們!」
雖說殺大夫不好,但消息不能透露,他也只好狠心點。
很快,房間內傳來此起彼伏的哀嚎聲,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哪是這些錦衣衛暗探的對手。
很快,房間中便充滿了血腥氣息,除了這些暗探和躺在床上的楊師厚,其他人都倒下了。
而本以昏迷的楊師厚,不知道是不是聽到動靜,突然睜開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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