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論君

第一百二十七章 論君

李哲話音一落,眾人面色大變。

「流民被帶走開山去了?」秦游牙齒咬的咯咯作響,臉上流露出了幾許猙獰之色:「一天兩頓飯,還能有一頓乾的,果然…果然是被妥善安置了,安置的,太尼瑪妥善了!」

秦游知道朝中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佬們不關注這些流民的生死,只是沒想到,這群人居然干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

本就是流離失所的遊民,居然又被拉到別的災區鑿石開路?

要知道這些流民已經餓的沒人樣了,能不能活着走到三百多裏外的白鷺縣都是兩說,更何況到了之後還要從事高強度的體力勞動!

「啪」的一聲,馬鞭狠狠抽在了李哲的臉上。

這鞭子不是秦游抽的,而是秦玄。

秦玄小胸脯起伏不定,小手指指著李哲,氣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捂著臉的李哲疼的哇哇亂叫,秦游也忍不住了,一腳將李哲踹倒:「誰讓你這麼乾的?」

「你,你就是貴為世子也不能無故毆打下官,你…」

鳳七抽出了腰刀,滿面冷意:「少他娘的廢話,回答我家三少爺的話!」

李哲看了眼閃爍寒光的腰刀,驚魂不定叫道:「和下官無關,和下官無關啊,是禮部下的條子,上官們讓我們過來挑人,是禮部下的條子啊。」

聽這話就知道,這個叫李哲的小官也知道這事乾的豬狗不如,要不然也不可能說什麼和下官無關急忙甩鍋。

秦游轉頭看向喬冉一臉狐疑:「賑災的事不是歸戶部管嗎?」

「若是下撥錢糧的話,一般是由戶部負責,而營造災民居所是由工部負責,禮部…禮部負責安民,至於流民是去是留何去何從,通常都由陛下欽定的官員決定。」

「今年欽定安置災民的官員是誰?」

喬冉搖了搖頭,看向了地上躺着的李哲,後者說道:「早上下的旨意,欽定的大臣是禮部尚書安之峰安大人。」

「這就是說,安之峰安置流民的辦法就是把災區走過來的流民趕到另一個災區?」秦游氣的說話都有點哆嗦了:「白鷺縣距這裏將近三百里地,他就沒想過,這些人還能不能活着走到白鷺縣?」

李哲喃喃不語。

秦游算是聽明白了。

所謂安置,就是不讓這些流民過長時間待在京城外面,至於是死是活,根本不在乎。

一旁的秦玄同樣憤怒。

這是殺人,不是救人,更不是安置!

流民一路乞討而來,許多堅持走到這裏的人都只剩下一口氣了,結果沒等吃兩口熱粥又被拉走服「徭役」去了。

這根本就是沒道理的事,要是服徭役,為什麼不抽調白鷺縣附近的青壯,而是用本就剩下半條命的流民們?

秦游也知道對李哲發火沒用,面色漸漸平靜了下來,指著那些沒有離開的流民問道:「那為什麼這些人沒走。」

李哲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明顯有所隱瞞。

秦玄又揚起了鞭子,李哲連忙解釋道:「郎中,是南宮郎中,那糊塗官非說這是害民之舉,煽動了不少流民停留在此,還說要給這些流民們討個公道。」

秦游問道:「南宮奢現在人在哪裏。」

「去了京里。」

秦游面色一沉:「他去京里幹什麼,又如何討公道?」

「說是,說是明早去議政殿彈劾禮部尚書安大人。」

秦游面色微變,回頭對鳳七說道:「馬上進城,給南宮奢帶回來。」

秦游是知道輕重的,一個工部小官彈劾禮部尚書,這完全是不要命了。

鳳七不敢耽誤,騎上馬就奔向了城門,臨走之前還不忘又管喬冉借走了騎司的腰牌。

秦游又對秦玄說道:「去,將剩下的流民召集起來,帶回書院,告訴他們,書院管他們的飯。」

秦玄重重點了點頭匆匆跑下了山坡,喬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秦玄和喬冉走後,秦游冷冷的看了眼地上又羞又怒的李哲:「你一工部的官員,為什麼要給禮部跑腿?」

「下官只是來點驗木料,當這些流民都走了后,工部是要將這些木料草料收回的,以防那些目標被這些刁民…」

刁民二字剛落下,秦游一腳將這工部小官踹下了山坡,隨即背着手走回了書院,背影蕭索。

秦游想不通,一直想不通,為什麼越是身居高位者越是缺少同理心。

上一世,秦游從未想過這些事情,他也沒有資格去想。

可這一世,作為貴族階層中的一員,作為大夏王朝唯二的世子殿下,秦游的心態一直在改變。

人不應該這麼活着,小人物不應該這麼活着,大人物更不應該看小人物那麼活着而無動於衷,和世界運轉的規則無關,而是和良心有關。

世界雖然不是用愛發電的,可是人活着至少要有點良心,這樣才能睡的安穩,那些朝堂上的大臣們,晚上又如何睡的那麼香甜?

秦游想不通,最令他想不通則是天子秦昭!

雖然和秦老大接觸的不多,可是秦游能看出來,秦老大是一個勤勉的君王,如果不勤勉的話,不可能連生孩子的時間都沒有。

古時候的君王,除了明朝的朱佑樘弘治皇帝這個痴情漢外,哪個當皇帝的不是老母豬下崽兒似的一批一批的生,再看秦老大,除了秦玄這個敗家玩意外就生了幾個閨女,每日下了朝就批複奏摺,也沒什麼微服私訪、遊獵、逛花船、興建別宮的黑歷史。

除了願意坑自家親戚外,秦老大可以說是一個十分寬厚仁德並且勤勉的天子了,怎麼看怎麼都是一個合格的皇帝。

可既然合格,又為什麼不在乎這群流民?

難道這些流民就不是大夏朝的子民嗎?

秦游想不通,走了一路,想了一路,一直到了書院門口,發現廖文之正站在小拱橋上,後面站着幾十號人,除了雜役外,學子們也在。

廖文之知道秦游讓人宰殺了那麼多豬就是為了給流民吃,見到就秦游自己一個人回來了,連忙匆匆迎了上去:「那些災民為何沒來?」

「秦學子和喬院判在後面呢,一會就應該帶來了吧。」

廖文之微微鬆了口氣,可見到秦游一副眉頭不展的模樣,不由問道:「可是出了什麼閃失?」

秦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說。

廖文之拍了拍秦游的肩膀微微道:「隨我來。」

二人走到了竹林之中,廖文之尋了個僻靜的地方后駐足轉身,輕聲問道:「老夫與你也算是忘年之交了,若是有心事,與老夫說說可好?」

秦游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整了整衣冠:「請廖大人為小子答疑解惑。」

廖文之挺直了腰板,面露正色:「殿下請講。」

「敢問廖大人,當今天子,可是一個好皇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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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強世子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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