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備考

第一百四十六章 備考

秦游回到書院的時候,站在橋上的董昱早已等候多時。

秦游一下馬,董昱迎了上去,微微一嗅鼻子,聞到了濃濃的酒味和淡淡的胭脂香氣。

這氣味,他太熟了。

「怪不得三世子徹底未歸,原來是掉入了那英雄冢溫柔鄉。」董昱哈哈笑道:「差點忘了,三世子也是個雅人兒,最喜這種風花雪月之事,不錯,是該慶祝一番。」

在董昱眼裏,皇帝給予了秦游高度評價,聖旨里非但給他誇的和一朵花似的,還賜了地給了獎賞,理應出去慶祝一番。

可實際上正好相反,秦游是因為心情不好才進城的,去花船也是烏月錐溜達到了柳河邊上,他又正好想找個地方喝酒放肆一番罷了。

秦游翻了個白眼:「你一大早站書院門口凍的和三孫子似的,就是為了恭喜我的?」

「三世子簡在帝心,作為書院先生,董某當然要恭喜一番,不過除了此事,還有一要是相求。」

董昱苦笑了一聲:「科舉在即,包括寒山書院在內,各書院內的學子皆可參加,原本定下由李、杜、賀三人與世子四人科考,可誰知恩師竟然想要秦玄與喬冉同去。」

「他倆也去?」秦游噗嗤一笑:「就他倆那熊樣能行嗎,去了不就是丟人的嗎。」

「丟人倒談不上,只是二人身份特殊,便是上了榜又能如何,可要是落了榜,到時候宮中怪罪下來…」

秦游微微一笑,沒有介面。

外界都說寒山書院有五位大儒坐鎮。

秦游一直都不認同這句話,他就承認四位,廖文之、墨石、離竹、八馬。

至於原國子監司業董昱,秦游倒不是否認他的才學和教學能力,而是覺得不太純粹。

搞學問就搞學問,一旦摻雜太多的東西,尤其是在官場起伏后,人和初心也就慢慢的變了。

做學問的人,甭管是不是脫了官袍,只要這身官袍穿過,考慮問題的角度就會變的複雜,心眼也就多了,顧忌的更多。

大儒是大儒,大官是大官,大儒穿上官袍不可能搖身一變成了大官,大官也永遠不可能脫了官袍搖身一變成了大儒,因為都不會純粹,讀書有讀書的學問,官場有官場的學問,不能混為一談。

見到秦游不吭聲,董昱急道:「山長,你倒是說句話啊,恩師執拗至極,你好歹去勸說一番,若是秦玄和喬冉真的參加了科舉又落了榜,後果不堪設想。」

秦游笑意更濃。

剛剛管自己叫三世子,現在又叫山長,這就是董昱和其他大儒的不同之處,一個稱呼上的改變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你怎麼知道他們考不上呢,萬一考上了呢。」

「董某不管他二人考上如何,只知考不上的後果,非是你我所能承受。」

見到董昱愁眉苦臉的模樣,秦游揮了揮手道:「好吧好吧,我去問問怎麼回事。」

其實這事就是秦遊說了不算,如果他說了算的話,不會讓任何人參加,畢竟是國朝第一次科舉,水太深,寒山書院未必能夠把握的主。

不過這事是秦老大交代下來的,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關於秦玄和喬冉參加科舉這件事,秦游也說不上個同意或者反對,就是好奇,

廖文之雖說上了年紀,但是精神狀態挺好的,遠遠沒有到老年痴獃的程度,讓秦玄參加科舉,那麼一定有他理由,連董昱都能想到的後果,廖文之又怎麼會想不到呢,既然想到了,肯定是有所倚仗。

秦游到了二層小樓時,眾人已經離開了,只有廖文之一人坐在門口品著山茶。

廖文之沖着秦游微微一笑,見到董昱也跟來了,微微瞪這傢伙一眼。

「坐。」廖文之一指面前的石凳:「子鳴果然去尋你了。」

子鳴就是董昱的字,要知道在古代,人的稱謂十分複雜,除了姓名外,還有字、號等,不同的場合還有不同的稱呼,就好比廖文之似的,姓廖,名文之,字仰道,早年的「號」叫做廣原居士,AKA哭泣戰神。

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十五笄而字,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到了成年的時候就要取字,不過只限於有身份的人,並不是誰都有字,而社會中底層人民,別說字了,名都是瞎起的。

「大致說了一嘴,說您要讓太子和喬冉去參加科舉。」

「不錯,老夫的確有所打算。」廖文之笑吟吟的望着秦游:「你可知道理由?」

「這有什麼理由不理由的,科舉就是考試,而考試就是檢驗學習程度的唯一標準,太子在書院中都快待了三個月了,除了安置流民那段時間外,天天都在讀書,參加個科舉不很正常嗎,中了榜,代表他學的好,落了榜,代表他還得加強教育唄。」

廖文之擊掌大笑:「不錯,原本老夫還有些拿不定注意,現在聽你這麼一說,這科舉,他們必然是要參加的。」

董昱瞅著嬉皮笑臉的秦游,想罵娘了。

還真別說,廖文之剛剛的確有些猶豫,太子身份特殊,參加這科舉一是不合規矩,二是如果落了榜,那絕對會成為秦玄的黑歷史,影響深遠。

可廖文之之所以有這個想法,同樣也是為了秦玄考慮。

接觸了這麼久,廖文之發現秦玄的學識並不差,相反,還極為聰敏,常常能夠舉一反三,即便是以廖文之挑剔的眼光來看,在這個年紀,秦玄的水平也算是上上之選。

可廖文之卻又發現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秦玄極度缺乏自信,準確點的說,他對自己沒有一個準確的認知。

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有兩個,第一個是沒有參照物,宮中除了太監宮娥外,只有一群小公主,就是讀書也讀的是《婦德》之類的書籍,和秦玄交流到不到一塊去,他也更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如何。

還有一個原因,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原因,那些入宮教秦玄的大儒們,從來沒給予過任何肯定,相反,打擊他的話還沒少說,久而久之,別說外界了,就連秦玄都想廢了他自己這個太子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秦玄才對他自身沒有一個準確清醒的認知,即便是書院中幾位大儒誇獎他,這小子都以為大家是在安慰他罷了。

廖文之就是因為考慮到這個問題,所以才想讓秦玄參加科舉。

雖說秦玄風評不好,朝中的大臣都不喜歡他,可這小子依舊是太子,只要秦老大不廢了他,那麼將來就是一國之君,而一個一國之君缺少自信心,這對整個國家都說都是一個巨大的災難。

當然,這個決定也是一次豪賭,秦玄學問不錯倒是不假,可想要上榜,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考官的喜好以及臨場發揮等等等等,都是至關重要的因素。

考的好了,秦玄就會找到自信心。

考的不好,對他整個人生都是一個巨大的影響。

廖文之也不隱瞞,將心中所想告訴了秦游。

聽過之後,秦游感觸頗深。

什麼是老師,這就是老師,不但教授學問,還為學子的人生考慮。

「我聽明白了,不過您讓秦玄參加科舉,我能理解,問題是你讓喬冉參加科舉做什麼,他就是個騎司,考好考壞了還能怎麼的,沒聽說當狗腿子還要求學歷啊。」

廖文之老神在在的說道:「若是喬冉中了,便說是我書院的人,若是不中,不要聲張。」

秦游:「…」

董昱滿面佩服。

恩師,不愧是您,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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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強世子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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