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 理
甫岬城只是開胃小菜罷了,真正的大餐是溫家!
襲擊甫岬城,秦游只是想確認一下游雲媛媛號的性能和實戰能力。
事實證明,結果出乎預料的好。
一家二姓中,溫家戰船最多,戰鬥力也最強。
除了幽水城外,大大小小的港口和船隻不計其數,秦游接下來要做的,那就是挨個炸。
炸沒一艘船,一家二姓逃之夭夭的機會就少了幾分。
師出無名可不行,打人之前,得有個說道。
打陳家,是因為討賬。
而打溫家,則是因為這群王八蛋在惠通給他的船擊沉了。
當然,秦游知道這個操蛋事是李雄乾的,可這並不妨礙秦游亂潑髒水。
擁有絕對實力后,隨意的去扣黑鍋,這是強者的權利。
游雲媛媛號航向了郭城,在郭城將會進行簡單的補給與彈藥補充,休息十二個時辰后,進軍羅雲。
秦游喜歡這種老子想揍誰就揍誰的感覺。
趴在船頭上,杵著拐杖的秦游感慨萬千。
剛到尚雲郭城時,自己連個棲身之處都沒有,接連好幾日都是睡在官道旁的草叢或是樹林里。
再看看現在,可以說狂的已經不是人了。
「這可真是開局一鳳七,裝備全靠撿啊,哈哈哈哈哈。」
迎著海風,秦游發出了變態一般的大笑聲。
斐雲榮莞爾一笑:「也不知你每日為何總是怪模怪樣。」
「你才與游哥相識多久,我就知道,他一直是這樣的。」一身勁裝的龔媛走了過來,沖着秦游甜甜一笑,然後再沖着斐雲榮晃了晃粉拳。
「你剛剛下船了?」秦游瞳孔猛的一縮,望着龔媛褲腿上的血污,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是呀,殺敵去了。」
龔媛笑嘻嘻的說道:「那墨家踏弩比宣花大斧還要…」
秦游面色陰沉的打斷道:「誰讓你下船了?」
「我…」
「你什麼你。」秦游面色陰沉的如同快要滴出水來:「戰場之上是你胡鬧的地方嗎?」
「可我也會武藝呀。」
秦游皺眉說道:「武藝有個屁用,戰場講究的是戰陣和配合,武藝高強卻被流矢射死的將軍多了!」
龔媛一指斐雲榮,不服氣的說道:「那為何她能去,我就去不得。」
「她是飛雲騎統領,你什麼時候見過她單槍匹馬闖敵陣了,哪一次不是和月芯以及其他飛雲女騎共進退,斐雲榮有飛雲騎在身側,白彪有寇眾,就連我大哥都有雙刀武卒,賀老三有王府護衛,你有誰?」
攻城、守城、夜晚襲城,陸戰、海戰、平原作戰,大大小小的戰役,如今秦游也經歷了七八次了。
秦游也算是半個老司機了,所以他很清楚,戰場之上根本憑着一腔血勇一路莽的事。
甭管打什麼仗,最為關鍵的就是配合,協同進攻,掩護撤退,尤其是巷戰,結成戰爭共進退。
在軍伍之中,分量最為沉重的一句話就是「我在你身後」,意思是告訴同袍,可以將後背交給自己。
從這句話也能看出,戰鬥之中一個人是顧不來四面八方的,明槍暗箭,哪怕就是流矢都會下一秒要人命。
如果哪個武藝高強的將領說自己可在百人敵眾殺個七進七出,那這傢伙八成是吹牛B,剩下兩成可能是喝多了,酒後吹牛B。
一個人深陷敵陣中,四面皆敵,不用想,十成十會死。
秦游觀察過許多人的戰鬥風格,也詳細了解過。
先說秦猙,說是萬人不敵之勇都不過分。
萬人不敵之勇並不是說他能單挑一萬人,而是如果在狹窄的地形中使用重武器長武器的話,靠着遠超常人的體力固守一處,萬人不可進。
這個前提是他的背後沒有敵人。
就如同每次作戰時,秦猙總是第一個跳進敵陣之中大殺四方,從不回頭,那是因為雙刀武卒在他身後,當秦猙打開一個缺口后,雙刀武卒就會將這個缺口越撕越大。
再說喬冉,年少成名,中州大亂的時候就闖出一個喬陷陣的大名,先登城牆,在陷敵陣,這也不是說他一個人靠着一長一短兩把刀所向無敵,而是在城牆之上為其他攀登的袍澤爭取時間。
還有斐雲榮,那就更不用說了,槍長馬快,飛雲騎區區百多人,如同千軍萬馬一般勢不可擋,斐雲榮也不用管身後,甚至連兩側都不用管,只是奔著薄弱點衝鋒。
唯獨例外的就是白彪,相比秦猙、喬冉、斐雲榮,白彪會的全是軍中大開大合的把式,陌刀本身就勢大力沉,橫斬過去能掃倒一片。
就說當年一人戰一船的時候,那也是地形對他有利,哪怕是這樣,當時也丟了半條命。
這些人都有自己的「親隨」,在戰場之上相互配合,結成戰陣,默契十足。
可龔媛呢,龔媛和南宮奢一起來的東海,別說親隨了,連個隨從都沒有,竟然直接跑戰場上去了,除了少數的幾個人外,誰知道她的真實身份,而且即便是知道她身份的人也沒有那閑工夫去保護她。
真正到了戰場上,即便是秦游,保護他的也就是王府護衛以及賀季真罷了,因為大家都有自己任務,不會因為某一個人而改變作戰意圖或者離開自己的袍澤。
這才是秦游生氣的主要原因。
龔媛的功夫他是知道的,可戰場並不是靠着個人勇武逞英豪的地方,一根流矢都能夠輕易要了她的命。
「再有一次,我讓人給你送回夏京!」
秦游越想越來氣,這要是出了個好歹,老龔頭都得扛着大刀給他大卸八塊。
龔媛卷着衣角,也不是委屈,就是絞盡腦汁想要反駁秦游,可死活找不出借口和理由。
作為兵部尚書之女,她何嘗不懂這些。
所以剛剛在甫岬城時,她都是一直跟在秦猙身後的。
可她又不想直截了當的說,怕被斐雲榮笑話。
秦游虎著臉說道:「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你不講理!」
秦游都被氣笑了:「行,我和你講理,那我問你,在戰場上,誰與你配合,誰保護你。」
龔媛皺着鼻子,還是想不到怎麼反駁秦游。
「說啊。」秦游抱着膀子說道:「不是要講理嗎,說啊,你的理在哪。」
龔媛似是想到了什麼,雙眼一亮,隨即一擰眉一跺腳,指著秦游叫道:「你吼我!」
秦游:「…」
「你竟然吼我,哼!」
龔媛一轉身,跑掉了。
秦游瞠目結舌。
托尼從橫桿上飛了下來,立在了秦游的肩膀上。
「你吼我,哼,嘎嘎。」
秦游木然的轉過頭。
他是發現了,平常教這破鸚鵡說話特別費勁,結果托尼倒好,自己教的不學,別人隨便說個什麼,它一學就會。
。